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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幾顆雪梅扔到靈犀身上,笑得直在樹稍打顫,“仙鶴精羞羞,這么大了還撒謊,羞羞羞?!?/br>“夠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家伙,閉嘴!”靈犀惡狠狠地吼了回去,隨即又扭頭瞅了灰衣男子一眼,沒好氣道:“拿上東西,跟我走吧,不過,我可不保證圣君一定會見你。他自從回峰后,心情一直不好,你看,連近日峰里落下的雪都比往常大上許多呢?!?/br>語畢,他轉身就往梅塢方向蹦蹦跳跳地走去,還順帶往后勾了勾手,儼然是要男子跟上的意思,后者道了聲謝,忙也跟著往里走去。靈犀沒說錯,今日山里的雪的確大得異常,形如風絮的白雪紛揚飄落于天地間,茫茫見不到頭,很快將男子一襲灰衣染成了純白。身處冰天雪地間,路自然頗不好走,可對那男子卻不見什么影響,甚至邊走,還有閑暇打量這片綿延不絕的梅林,似乎想看看傳說中的絕塵雪峰究竟是什么模樣。然而這一舉動,卻被走在前面的靈犀發(fā)現(xiàn)了,他頓時提醒道:“使者最好不要亂看,也不要驚擾樹上那些冬眠的小家伙。圣君最容不得別人在絕塵峰放肆,若那些小家伙被吵醒,跑到圣君面前告你一狀,你今日,恐怕就沒命下絕塵峰了?!?/br>男子沒有說話,雙目卻聽話的不再往旁側的梅林中看,只聚焦于前行方向。隨著梅塢堆滿積雪的塢頂逐漸出現(xiàn)在眼前,靈犀能感覺到身后男子愈發(fā)安靜,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心道這人應該不難打發(fā),待會一定要快些將他轟下山去才好,免得惹圣君生氣,再也不回絕塵峰了,只丟下自己和一群不懂事的梅子精作伴。規(guī)矩叩了三下門后,仙鶴小童恭恭敬敬地后退一步,恭聲道:“圣君,我是靈犀。蕭……帝都那位陛下派人送東西來了,還說非要親手交給您,您要不要見見他?或者,還是讓使者先把東西交給我,由我交給您?”靈犀本來想按照往日慣稱的那般直接叫“蕭紫垣”的,但一想到蕭肥圓派來的人就在身側,實在不好不給他面子,于是便別別扭扭地以“陛下”相稱。然而,這話在空中撂了許久,梅塢內(nèi)卻無人回應,靈犀覺得好生奇怪,便又將話重復了一遍,卻依然無人回應。“咦,圣君呢?”靈犀自言自語道,“照理說圣君沒在閉關,應該是能聽到外面聲響的。我還是進去看看,別是出了什么事?!?/br>于是仙鶴小童壯著膽子走上前去,悄悄將門推開一條小縫,見其中果然空無一人,不由大驚失色。但這失色僅在面上停留了一瞬,便被靈犀強行按下,他轉過身,沖身后那男子作了個揖,安撫道:“使者稍安勿躁,圣君興許在屋內(nèi)待悶了,去了別處,靈犀這就去尋圣君。勞煩使者暫且在這里先等一下,萬萬莫要四處走動?!?/br>“仙使慢走,”灰衣男子亦禮貌回了一禮,“在下在此候著便是?!?/br>話雖這樣說,但靈犀前腳剛風風火火地走開,他后腳就打開面前那扇緊閉的塢門,抬步走了進去。男子本以為進去后,只會看到陳列如故的一室靜謐,誰料率先迎接他的,卻是一聲熟悉鳥鳴。“咕啾~”感受到主人的氣息,灰雀顯然十分興奮,開始在桌上插瓶的梅枝間蹦來跳去?;乙履凶油崃送犷^,似乎有點不解為何魔宮豢養(yǎng)的信雀會出現(xiàn)在月清塵的房間內(nèi),直到看清了灰雀腿部有包扎過的痕跡,又回想起自己在離開魔宮前,曾派灰雀給昆梧山凌絕頂送過一封信,這才恍然大悟,將此事的前因后果在腦海中串成了一條線。那封信,他本是想送給葉知秋的,興許趕得不巧,正趕上葉知秋不在山中。灰雀轉來轉去找不到葉知秋,卻因為職責尚未完成,徘徊著不肯走,隨即就被巡山的昆梧弟子發(fā)現(xiàn)并打傷。最后,就被呈交給了三圣君中唯一恰在山中的望舒君。而那封信,也就自然而然落到了月清塵手中。上天果然愛與人開玩笑,那封信誰看見都好,可偏偏誰也沒看見,卻叫最不想讓看的人看見了。灰衣男子心下沉了沉,隨即伸出手指,俯下身給信雀順了順毛,發(fā)覺這小鳥皮毛油光水滑,顯然被照顧得很好,心中便有了主意,猜想那人即便看了信,興許也沒生自己的氣。沒生氣是最好不過,但若是生氣了,可真得好好哄上一哄。他抽回手指,轉身就往門外走去。待將塢門重新合好后,男子想也沒想,便徑直拐去了隔壁那間許久無人居住的起居室。他年少時,曾日日與喜歡的人比鄰而居,每天夜里僅隔著一堵墻那么遠,但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卻仿佛隔著一道這世上最不可逾越的鴻溝。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起居室的門緊緊關著,門外落雪仍積得厚厚的,連最淺的腳印都沒有,仿佛近期都沒被人打開過。但君長夜有預感,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一定就在那里面。推門之前,他暗暗想,若師尊看到自己,第一句話會說什么呢?是“你又受傷了”?亦或是“事情都辦完了嗎”,“這封戰(zhàn)書是怎么回事”之類的話?反正,定然不會和自己一樣,坦誠地說上一句:“我好想你。”屋門悄然開了一條縫,似乎有人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白衣圣君依舊清逸出塵,正負手立于窗前,交握雙手間隱約露出寫滿字跡的信紙一角。在身后那扇門被打開前,他已不知對著臨窗枝頭含苞欲放的堆雪紅梅賞望了多久,整個人渾似入定一般,即便聽到門口傳來細微聲響,身形仍未動分毫。“望舒君,陛下派小的給您送一樣東西過來。”來人輕聲開了口,似乎怕驚擾了窗邊人賞景,又仿佛,是擔心驚破一個一碰就會碎掉的夢境,“他說,這樣東西金貴得很,要小的不能假手他人,一定得親手交給您?!?/br>月清塵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聽到有人進來。一時間,屋子里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一清二楚,也正因此,將隨后那由遠及近響起來的腳步聲,襯得格外清晰。有人從身后抱住他。窗外忽然飛來一只喜鵲,昂首躍上了梅梢。先前久候不開的紅梅開始在枝頭競相綻放,竟是在那一剎那間,悉數(shù)被絕塵峰內(nèi)驟然升高的氣溫催開了。云消雪霽,他心中霎時間溫瀾潮生。“什么金貴的東西?”月清塵在背后交疊了許久的雙手終于松開,緩緩移至對方扣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上。他微一側頭,輕聲問詢道,“能比得上你嗎?”“你早知道是我。”君長夜低下頭,將臉埋在月清塵肩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