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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沒人能證明,曲流嵐在帝都看到的那個人,不是洛明澈。“妖王可以證明,”月清塵僅思慮了一瞬,就再度開口道:“他當(dāng)時與蘅蕪?fù)谖髦?,掌門若不信,去問問他,一切就都清楚了?!?/br>“妖王?”葉知秋眉頭緊蹙,“清塵,你說的可是萬妖之王,冷北梟?”“是?!?/br>“他怎么會跟蘅蕪在一起?”葉知秋神色凝重,“所以,鬼族是又與妖族聯(lián)合在了一處嗎?”“沒有,”月清塵淡淡道,“妖王那時,是與蘅蕪站在一邊,共同對付剎羅的。至于現(xiàn)在,不好說。”“清塵,”葉知秋沉聲道:“你可知蘅蕪現(xiàn)在何處?”“他已經(jīng)以身生祭了通天塔,如今生死未卜,掌門若是想問什么,也不必尋他了,問我即可。”月清塵道,“后來我們在極樂海相遇時,蘅蕪已被剎羅帶出的幽冥魚符所傷,失了一條臂膀。至于曲流嵐那時在帝都看到的人,其實是蘅蕪的兄長,洛明川。蘅蕪這些年,一直在追查我?guī)煾府?dāng)年隕落的真相,你們藏得不算高明,都被他查出來了,我也是從他那里,知道了通天階的事。更何況……”他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隨即才繼續(xù)道:“更何況,我還遇到了昭崖。”“昭崖?”葉知秋面上終于露出些許驚異,“仙帝如何能下界來?他不怕被天道懲戒嗎?”“他附了紫垣的身,”月清塵淡淡解釋道,“昭崖看起來想阻止我們,卻并未盡全力。所以我想,重啟通天階,對他并非沒有好處?!?/br>“當(dāng)然,”葉知秋的話語中迅速籠罩上一層陰霾,神色再度沉郁下來:“若通天階有半數(shù)以上都被開啟,他就可以派手下仙使自由下界來了?!?/br>“掌門,”紅綾還欲開口,卻被葉知秋一揮手制止了。男子明顯已經(jīng)認定她在污蔑月清塵,也不再想聽她說那些話,可紅綾卻還是不肯死心,仍繼續(xù)道:“掌門,你不要總是護著他,如果這些都是他編的呢?若望舒君早就有心想要騙你,早早與蘅蕪串通好,編些這樣的話來哄你,難道還不容易嗎?”“紅綾,”葉知秋凌厲掃她一眼,“二十年前你也在,你并非不知道通天階的事,我就問你,若清塵對此事一無所知,他能編得出來嗎?諸多細節(jié)未清,就聽信旁人的一面之詞,紅綾,你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若你不想繼續(xù)待在昆梧山,就早說,別逼我將你逐出山門?!?/br>紅綾怔怔地看著他,心中怒火被當(dāng)頭一捧冰水徹底澆熄了,只余下無盡的心痛和委屈。葉知秋擔(dān)任昆梧掌門許久,多年的主事生涯,已將他錘煉得穩(wěn)重端肅,不怒自威,像一座巍然高山,一棵峭壁皚松,只消站在那里,便有潑天威勢撲面而來,令尋常人壓根不敢與之對視。正因為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且手中掌握著無數(shù)人的命運,葉知秋輕易不會動怒,因為這世上已沒有多少事值得他放入心中,也因為掌大權(quán)者不能受情緒左右,否則會影響他對時局的判斷。可恰恰是這樣的人,一旦真的失控動了怒,卻最為可怕。伏尸百萬,流血千里。紅綾向來知道,她愛的男子雖身居高位,卻從不自矜自傲,而是對每個人都保持著應(yīng)有的尊重??伤缃?,甚至都不愿意聽她把話說完。他真的生氣了。她那么怕失去他,卻還是惹他生氣了。“對不起,”紅綾的聲音放低了,也放柔了,“我該想到,你容不得別人詆毀你最在意的東西,可……”“若蘅蕪君和望舒君一同倒戈,投向了魔族那邊,打算對人族,仙族,乃至整個天下不利,那我和云琊就是他們最大的障礙?!比~知秋忽然抬手捏了捏眉心,面上疲態(tài)愈發(fā)明顯。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同樣放輕了聲音,道:“小綾,若果真如此,你認為我憑什么還能好端端站在這里呢?若他們聯(lián)手,就連我也未必是對手,只要殺了我,他們大可以放手做自己想做的,沒必要遮遮掩掩?!?/br>“知秋,”紅綾驀然紅了眼眶,卻執(zhí)拗堅持道:“我知道你希望大家都好,可有時知人知面,難以知心?!?/br>“是啊,知人知面,難以知心?!比~知秋道,“說得真好,就如同,雖然你我相伴多年,但其實,你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個怎樣的人?!?/br>“不,”紅綾搖頭,閉上眼睛,不肯讓淚落下來,“知秋,天下沒人比我更懂得你。”“你懂我嗎?”葉知秋直直望向她,似乎想一眼望進她心里,“你不懂,至少不如琴圣尊懂。紅綾,二十年前,若我與圣尊同去北海開啟通天塔,她或許不必死,君長夜也不會生來便失了娘親,只能流落在外。那或許他如今,也已經(jīng)成為道門棟梁,而不必被逼墮入魔道。就算君長夜是滄玦的孩子,又怎么樣,琴圣尊自會教導(dǎo)他一心向善。可我太自私,太懦弱,我舍不得昆梧山,舍不下你,琴圣尊早就看穿了,所以她在去北海前,根本就沒有告訴我,要我與她同去,直到臨了的那一刻,才千里傳信而來,說她本就沒有十足把握,若此后天下大亂,總要有人應(yīng)付?,F(xiàn)在看來,這一趟的確是要失敗了,希望我在她身后,能全力掌控局勢,不要讓黑暗吞噬一切??晌抑?,她早就看穿了我,知道我是個懦夫,沒有為之赴死的勇氣。我已經(jīng)愧疚了二十年,如今又值存亡之秋,小綾,你還要我愧疚一輩子嗎?”這些話,葉知秋顯然已經(jīng)壓抑了很久,他一直沒說,就是怕紅綾多想,可若月清塵所說都是真的,那眼下,就已經(jīng)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做出決斷的時刻。哪怕紅綾覺得曾經(jīng)縈繞心間的噩夢又回來了,他也必須將他的決定跟她說清楚。“通天階。”紅綾低聲念道,“又是通天階。”這三個字猶如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二十余年過去了,它卻從沒離開過,一直是壓在紅綾心中的一塊大石,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她自然是怕的,怕失去葉知秋,為此不惜做惡人,也要阻止那個真相再度浮出水面??僧?dāng)它真的來了,在那一剎那間,紅綾反而覺得說不出地輕松。好像在懸崖邊徘徊很久的人,終于掉了下去。雖然明知必死無疑,卻有種塵埃落定的松快。她想了很多,還未來得及將思緒整理成可以出口的話語,就先聽葉知秋沉聲道:“小綾,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跟清塵再聊一會?!?/br>“知秋,”紅綾望著他的眼睛,再開口時,聲音已多了堅毅的味道:“有時候,死比生更容易,活下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