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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月明長夜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67

分卷閱讀367

    指的大能,甚至連你那修為低微的師父,都只能望其項背,被他們遠遠甩在身后。所以,即便你是塊上佳的璞玉,也多半,是要就此徹底埋沒了?!?/br>
這室內(nèi)火光映照下,緋衣男子的面容愈發(fā)艷若桃李,美得妖異。可說出來的話卻冷冽如刀,絲毫也未曾顧及面前少年人脆弱又可憐的自尊。

可云琊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實話。

“我曾聽人說起,若論當今道家執(zhí)牛耳者,非昆梧山莫屬。”少年想了想,下定了決心,鄭重道:“我要拜,就要拜最好的師父,修最好的道,我必要去昆梧,瑯軒閣主,你可能幫我?只要你能幫我,無論你提什么樣的條件,我都應你?!?/br>
“讓我想想,”季棣棠向后一仰,身旁玉雕少女立刻適時地遞上腰靠。他捏起下巴,瞧著云琊那雙污泥掩映下初窺朗俊的眉眼,仿佛在自言自語:“你的好處在將來,可現(xiàn)在的你,卻還一無是處。讓我看看,我能圖你什么?”

云琊立刻回應道:“我可以替你做事,什么事都可以?!?/br>
季棣棠抬手支額,神情慵懶,像極了一類有數(shù)條尾巴在身后晃來晃去的大妖:“我并不缺愿意替我做事的人?!?/br>
云琊皺起眉頭,仿佛在竭力思索自己有何獨到之處,能打動面前這鐵石心腸的人。他近日里裝慣了成人的冷酷模樣,如今經(jīng)屋內(nèi)暖意一烘,竟難得流露出本該屬于孩童的茫然和懵懂。雖有幾分呆相,可落在季棣棠眼中,竟顯得異??蓯邸?/br>
于是那緋衣男子撲哧一笑,沖旁側(cè)擺了擺手,少女會意,開門走了出去。

“你如今無處可去,可我這里,只收女孩兒?!彼⑺煽陲L,“男孩兒么,也不是不行,但得是這種的?!?/br>
屋門再次打開,進來個斂眉垂目的少年,柳黛眉,丹鳳眼,臉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穿一身淺淡的粉衣裳,倒叫人想起那二月初懸于梢頭的豆蔻來。他先喚了聲“閣主”,隨即便徑直跪倒在季棣棠膝畔,替男子捶起腿來。季棣棠伸指輕勾少年下巴,他便先主動仰起臉,閉上眼睛掀起雙唇,如貓兒般乖順,輕輕□□起對方翹起的小指指尖。

云琊看得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慌忙抬起一臂,牢牢擋在自己面前,生怕再讓什么污糟場景入了眼。他萬萬沒想到,那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瑯軒閣竟真是做這個營生的,那他剛剛說什么都能做,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親手把自己送進賊窩來了嗎?

偏偏就在這時,對面那人還開了口,聲音挑釁般,像下了一道生死不論的戰(zhàn)書:“瑯軒閣不養(yǎng)閑人,你行嗎?”

云琊慢慢放下手臂,季棣棠亦已放下了手,任由那少年起身替他揉捏肩部。云琊看了那少年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發(fā)覺對比太過鮮明?,樮庨w需要明艷的鮮花,而他蓬頭垢面,如同荒蠻瘋長的野草,即便已深入塵埃,卻從來高昂著頭顱,絕學不會低頭討別人的喜歡。

水順著衣衫滴答淌下,在腳下華美的地毯上洇開一灘深色水漬。云琊翻過手掌,看那上面新舊不一的傷疤,忽然覺得自己就像那灘難看的水漬,與這整座小樓都格格不入。

季棣棠見他沉默許久,以為是自己把話說絕了,正兀自懊惱,想說點什么補救,卻見云琊猛地抬起頭來。那單薄少年面色蒼白,嘴唇干裂,身上血跡斑斑,眼睛卻亮得駭人,恰如荒野里久饑的野獸。

與那樣一雙眼睛對視的瞬間,季棣棠仿佛聽見長劍出鞘的錚然長鳴。

“這個我不會,也學不會?!痹歧鸬?,“但我可以為你殺人,什么人都可以。待我學成,我做你的劍?!?/br>
“仿佛被那目光懾去了心神,季棣棠怔了一瞬,才想起來這的確是自己聽過的所有答案中,最好的一個。

“殺人不難,”他反問道:“你能殺魔嗎?”

云琊久居帝都,從未見過妖魔,卻仍昂然頷首:“我能。”

季棣棠于是笑了。

他說:“好?!?/br>
彼時,距離昆梧山開在南海的收徒試煉還有一段時間。于是云琊在瑯軒閣留了一陣,做些雜役的活計,又學了些開啟靈根的法子。待得來年開春,便拿了季棣棠的拜帖,奔赴南海參加試煉。

這一去,就是五年之久。

第223章富貴花(三)

瑯軒閣的情報網(wǎng)貫穿九州各地,宛如覆蓋在穹廬頂端的龐大蛛網(wǎng)。靜臥于巨網(wǎng)中央的蛛王沉浸于他慣愛的醉生夢死間,可即便在蛛絲末梢掀起最微小的風吹草動,都絕逃不過他的眼睛。

只要他想知道。

所以季棣棠知道云琊即便沒有拿出拜帖,也已順利拜入凌絕頂暉霄君門下,認了上屆折桂會魁首葉知秋,做大師兄,并且修行順利,進境一日千里。雖入門晚了些,卻在不到五年的時間里筑基結(jié)丹,一時風頭無兩,放眼整座昆梧之內(nèi),幾乎無人能蓋得下去。

他們師門一脈相承,暉霄君是現(xiàn)任的昆梧掌門,葉知秋將來也是要做掌門的。暉霄君收下云琊,除了惜才,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要將這稚嫩孩童打磨成未來的掌門身邊,那把令妖魔聞風喪膽的第一快刀。

這種天生便純粹到極致的雷靈根,不是隨處都能尋到的。季棣棠識貨,旁人自然也識得。

可他早說過,他要做我的劍。

每每思及此,季棣棠心中總會不自覺地浮上幾分得意,眸中亦閃過近妖的狡詐。他本是凡人同九尾狐結(jié)合誕下的種,生來半人半妖,從生父那得了一副異于常人的好皮相,可與此同時,也繼承了那狐妖的狡詐多端。他等著那不茍言笑的掌門人將畢生心血傾注他的劍上,將云琊鍛造得鋼筋鐵骨,鋒利無雙,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其實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云琊既入了瑯軒閣,身上便打上了瑯軒閣的印記,季棣棠有的是法子,叫他賴不掉。

到那時候,暉霄君臉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日子一天天過去,季棣棠身在九州各處,卻知曉云琊在昆梧山上的一舉一動,所以當他再見到他時,就渾似五年光陰未曾流逝。

那是一天清早,季棣棠前晚在帝都開宴,子夜方才結(jié)束,便直接宿在了花間酒后院內(nèi)。往常飲了酒,次日若沒旁的要緊事,季棣棠即便在溫香軟帳里睡上一整天也不為過,可那日不知怎的,一大早便醒了,還再無睡意。他索性披了衣起身,凈過手后,叫下人上了壺碧螺春,呷著茶翹起腿坐在窗邊賞街景。

即便在帝都,清晨那陣子也總是靜謐而安靜,特別是在花間巷內(nèi),頂多是恩客回府或賣胭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