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儼然有要被對方完全取代的勢頭。那段日子,洛明川心灰意冷,每天夜里要靠著酩酊大醉才能入眠。他心里隱約預感到,自己將來已是不可能坐上洛家家主的位置了,充其量是在洛明澈手下當一個分府府主。洛明川不甘心,卻也毫無辦法,只能逼著自己去接受這種低人一等的命運,逼自己聽從父親的安排,逼自己只當一個安穩(wěn)可靠的兄長和幫手,而不去跟二弟爭這家主的位子。然而,他忍得這么辛苦,可那洛明澈竟還不識好歹,非但屢次在族內(nèi)為他議論親事時頂撞父親,還在婚期將定時自請去沉湖閉關,且一閉就是好幾年,顯然是分毫沒有把與慕家的婚事放在心上。他整日這樣胡鬧,連洛明川都看不下去了,可父親竟還百般縱容,非但默許他去閉那什么勞什子關,還親自派人去慕家請罪,只為替洛明澈將婚期延后。后來,蘅蕪與慕清屏的婚事久拖不決,都快拖成了修真界的一個笑話。慕家派來催婚的人一波又一波,卻都被樂平君用“待犬子出關,必讓他親自登門謝罪”這類太極功夫擋了回去。可當時世道不太平,慕家與鬼族之間已然勢同水火,早晚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若不能及時借助聯(lián)姻搭上洛家這條線,慕家前景必然堪憂。于是,無奈之下,慕老家主親自派人找到洛明川的府上,想讓他幫忙促成此事。彼時,對洛明澈的深深憎惡早已烙印在了洛明川的骨子里。凡不合對方意的事,他都要竭力做成,更何況這事本就是自己家理虧在先。于是當著慕家來使的面,洛明川一口應了下來。“我知道了?!彼S諾道:“回去告訴你們家主,我們這邊沒有問題,可以準備挑選吉日了。明澈向來不懂事,待他出關,我會替你們家主好好教訓他,把其中的利害關系跟他說清楚的?!?/br>洛明川料定父親心中定然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溺愛幼子,才會百般縱容。而自己與二弟的關系本就惡劣,由自己出面做了這個惡人,既不會損害父親與洛明澈的關系,又能盡快令此事塵埃落定,豈不兩全其美?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蛟S是洛明川已經(jīng)代表瀟湘洛氏應下此事,樂平君也無法再次反悔。或許是洛明澈始終不肯說出,自己究竟為何不想與慕家小姐成婚,讓他身為人父的忍耐也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傊?,自那以后,每日都可見人去瀟湘湖上,查探洛明澈有無出關征兆。終于,伴隨著天雷劫的轟鳴而至,洛明澈長達數(shù)年的苦修終于告一段落??闪钏腥梭@嘆的是,他這一次進境,竟然要直接從洞虛期步入大乘期。然而,修士入大乘期的天雷劫,絕非尋常人所能相抗。即便是洛明澈,若是強渡,也必將遍體鱗傷,因此,必然需要提前出關做些準備。可就在這時,他知曉了婚期已定的消息。這人平日里行事溫吞,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可在知道這消息后,卻好像急怒攻心,竟險些當場吐出一口血來。他立刻寫了一封手書,言明自己靜修多年,早已清心寡欲,無心于結(jié)道侶之事,不欲再耽誤慕家小姐,請求解除婚約,并派身邊小廝快馬加鞭送去了西洲塘??商炖捉倨仍诿冀?,洛明澈無暇顧他,實在沒有辦法親自追蹤,看它究竟有沒有被交到慕老家主的手中。于是這封快馬加鞭的手書,自然被洛明川派人半路攔了下來。無論是出于私心,還是為了洛家,他都不能再放任蘅蕪繼續(xù)胡鬧下去。第191章藕花簪蘅蕪出關并寫下那封手書的消息,洛明川自上而下瞞得嚴嚴實實,想著只等先把人迎進了門,其余事,都可以關起門來談。料想到那時,等生米已經(jīng)煮成熟飯,洛明澈也不敢違抗。可事與愿違這個詞,既然被人造出來了,就總有倒霉蛋會碰上。到了迎親那日,這消息,竟還是不知道從哪走漏了。洛明川帶著洛家迎親的禮隊,在距在水一方外三十余里的地方等得心焦,可本應正點到達的送親隊伍卻遲遲不至。眼看就要誤了吉時,他們正打算再往前走一走,去忽見派去探路的人倉皇失措地跑回來說,慕家的人不知從哪聽說二公子要悔婚,鬧著要給自家小姐討一個說法,此刻已經(jīng)跟自家先前遣去接人的人吵了起來。洛明川一聽這還得了,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不成體統(tǒng)的問題,簡直是丟人丟大了。他立刻從禮隊里點了幾個人,跟自己一并,向著慕家送嫁隊所在的方位狂奔而去。隔著老遠,就見前方有艷若煙霞的紅妝,綿延數(shù)十里不絕,像要與天上日頭爭輝,生生能灼痛人的眼睛。而在隊伍的最前頭,洛明川一眼就瞧見了,有個身著緋紅羅裙的少女,正揪著自家小廝的衣襟,跟他吵得正兇。那小廝雖修為低微,但到底是粗壯男子,此刻又心浮氣躁,怎能甘心讓一個纖弱少女揪著罵?而且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只覺得對方是在胡攪蠻纏。而那姑娘又委實太過潑辣刁蠻,用詞粗俗無禮,連市井罵人的話都出來了,直吵得人心頭火起,也讓他斷定對方絕不是什么身份高貴的女眷。于是,爭吵推搡間,這小廝用力推了少女一把,直推得她踉蹌著倒退了好幾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就在這時,不知旁邊誰伸手幫了一把,讓這姑娘好歹扶著站穩(wěn)了身子,沒直接摔個大馬趴。也就是此一摔一站之間,洛明川這才看清了對方容貌,不禁怔愣一瞬,發(fā)現(xiàn)竟還算是半個故人。數(shù)載過去了,當年那個叫碧螺的小姑娘,雖已褪去了獨屬于幼童的肥稚,臉頰卻仍是圓潤的,眉心給人鬧著玩般點了顆紅痣,明艷如茱萸一般,點了胭脂的小臉紅撲撲的,像除夕時年畫上的抱魚娃娃。她模樣生得本就不錯,此刻長開了些,又難得穿上紅裙,更顯得十分甜美討喜。可與這身喜慶打扮極不協(xié)調(diào)的,卻是她臉上憤怒而倉皇的表情。憤怒,是針對外人的。而那略顯不安的倉皇,則每每在她扭頭看向身后那大紅喜轎時,才會流露出來。畢竟,與外界這片喧囂吵鬧形成鮮明對比,那頂喜轎里面的人,顯然平靜得有些過分了。洛明川瞇起眼睛,緩緩打馬走上前去,居高臨下,執(zhí)鞭望著她。他今日沒帶那桃木面具,但無論帶與不帶,料想碧螺都認不出自己,就是那個曾經(jīng)在凝碧宮狠狠羞辱過她的人了。洛家先前遣來的侍從們見大公子來了,紛紛安靜下來,退到一邊。碧螺仰起頭來,毫不畏懼地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