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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塵忽覺莫名一陣心悸,下意識去尋君長夜,卻見對方也正在定定地看著自己,眸中似乎翻騰著極深極濃的眷戀和柔情。見月清塵看過來,君長夜卻也不躲,只沖他微微笑了一下,好像又變成了當(dāng)年在昆梧山學(xué)藝的那個少年,而后啟唇說了句什么。周圍一片混亂,君長夜說得又輕,月清塵聽不清他究竟在說什么,可單看口型,應(yīng)是三個字。就在這時,下方又是一陣嘈雜喧鬧,月清塵扭頭一看,卻見遠(yuǎn)處百姓四下奔逃,正有無數(shù)白骨惡靈自城中那條玉帶般的和水中涌現(xiàn)出來,逢人便纏上去噬咬,不吸干精血不肯罷休。風(fēng)回雪帶來的那些侍衛(wèi)見狀,早已自發(fā)地向那邊沖過去,無奈被人群沖散,始終無法靠近和水。只顧逃命的百姓中有人發(fā)現(xiàn)那些惡鬼似乎畏懼自己身上帶的銅錢,忙拿出來舉在頭頂,旁人一見有效,忙紛紛效仿,倒是生出了奇效,讓他們不再那么措手不及。月清塵見了這一幕,方才猛然想起,當(dāng)時君長夜初入帝都城時,倒的確是扮作商隊在城門口遍灑銅錢,引得百姓紛紛拾取,原來他早就料到鬼族要搞大動作,亦早在那些銅錢上施了驅(qū)邪的法術(shù),所為的,就是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他心中一片混亂,正思考君長夜近期還做過什么別的事,眼角余光卻瞥見那巨蛟吃痛,正不屑又憤怒地將尾巴朝這邊掃了過來,所過處亭臺樓閣間皆湮滅成塵。它體型龐大,又力大無窮,這一下若是甩到人的身上,別管修為如何,必然是要變成rou泥的。月清塵立刻自空中落回地面,用恢復(fù)的一點氣力在這府邸的范圍內(nèi)撐了一個寒冰結(jié)界??蓜倱魏帽阏婵沽四蔷掾砸粨?,他頓時覺得胸口一陣悶痛,喉嚨間腥甜無比,似乎是激起了體內(nèi)未愈合的舊傷,卻又被他強行壓了回去。“師兄,你沒事吧?”耳邊傳來一陣香風(fēng),隨之而來的,是寧遠(yuǎn)湄關(guān)切的詢問。“不妨事。”月清塵用力蹙了蹙一下眉心,這才將身上的不適暫時壓制,可再一抬頭,空中哪里還有君長夜的影子?他心中一震,再定睛一瞧,卻見這片陰沉的天地間驟然多了條比那惡蛟還要大上一倍的黑龍,弗一出現(xiàn),便發(fā)出一聲咆哮般的長吟,立刻與惡蛟纏斗在一起。“這……是真的龍嗎?”寧遠(yuǎn)湄喃喃自語道,“沒想到,自一萬年前的那次屠戮,竟還有龍族存活于世。我先前見過一次,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沒想到它這次倒是幫了咱們的大忙。”可月清塵懸著的心卻沒有放下絲毫,他望著空中相斗的兩個龐然大物,心間過了七八個念頭,終是回頭道:“小湄,把九素回魂針給我吧?!?/br>這是自二人見面以來,說的第二句話,寧遠(yuǎn)湄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追問:“師兄,你說什么?”“我說,九素回魂針,你沒聽錯。”月清塵的聲音聽起來疲憊至極,“能不能把它給我?”這話里幾乎帶了哀求的意思,寧遠(yuǎn)湄不由自主倒退一步,不住搖頭道:“不成,那怎么成?不成的,這針雖然可以讓人的實力暫時恢復(fù)巔峰,卻實在是下下之策,只有本就瀕死之人才會用的。我,我曾立下毒誓,此生再不給人施這種針法,如今,又怎么能害你呢?”第159章回魂針寧遠(yuǎn)湄說這句話時,顯然是聯(lián)想到此前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不幸之事,一時間有些失神。她抬頭看了看空中遮天蔽日的兩道黑影,又觀察了四周,而后上前一步,似乎想握住月清塵持劍的手,卻頓了一下,停在他身側(cè),垂眸道:“我看這惡靈雖來得蹊蹺,數(shù)量卻并不多,又有克制法門,僅城內(nèi)外守軍便足以應(yīng)付。趁現(xiàn)在混亂……師兄,我?guī)阕?,我們先離開此地,等回了昆梧再從長計議。你的傷,我一定有辦法的?!?/br>她刻意沒提君長夜的名字,是不想勾起月清塵的傷心事,說話間有幾分猶疑,顯然也覺得此刻離開不大妥當(dāng),可這機會太難得,她實在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月清塵心中頓時涌上一陣暖流,卻還是搖了搖頭:“目前敵暗我明,我擔(dān)心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幌子。你細(xì)想一下,從最初到現(xiàn)在,麻煩一件接著一件找上門來,雖都有種種不合理之處,卻應(yīng)是能串成一條線的。雖還不知這條線最終指向何處,但我若是幕后之人,必然有更大的圖謀,且這圖謀應(yīng)在別處。他若不想有人壞事,自然會在昆梧山周圍布下埋伏,現(xiàn)在回去,并不一定安全,甚至有可能正中別人的下懷?!?/br>寧遠(yuǎn)湄霍地抬眸看他:“什么時候了還在說這些?你……你是還不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多么糟糕嗎?”月清塵沉默一瞬,眸中有恥辱厭憎之類的情緒一閃而過,卻不想在旁人面前過多回想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只輕聲道:“我明白。但比這更糟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放心吧,那牽絲與縛仙索皆已不復(fù)存在。事到如今,已經(jīng)沒什么人再能困住我。我要九素回魂針,不為別的,只是想那蛟龍生了靈性,定然會知道究竟是誰將它召喚出來,我必要問問清楚,給這件事徹底做一個了結(jié)?!?/br>話雖如此,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曾經(jīng)發(fā)生在那座魔宮里的一切,不光是在身上,更是在心上烙下了永遠(yuǎn)的傷疤,這樣性命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中的經(jīng)歷,無論發(fā)生在誰的身上,恐怕都是難以磨滅的夢魘,又怎么可能輕易了結(jié)?他要回魂針,大概只是迫切地想重新?lián)碛凶晕艺瓶氐哪芰?,也是?nèi)心深處積累許久卻無處發(fā)泄的憤怒作祟,以至于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自毀之心。只要將那九素銀針刺入周身九處大xue之中,以外力激發(fā)潛能,便可短暫地重新恢復(fù)靈力最為強盛的時刻,但這樣做的代價卻也慘重,靈臺必會遭受重創(chuàng),大半修為盡廢,或許終身再也不可能前進(jìn)一步。因此愿意用的人并不多,即便用,也多半用于與仇家同歸于盡的最后一擊。可眼下……他心中突然一震,暗道沒準(zhǔn)就連這種對君長夜和魔族的憎恨與自我厭棄,也是早在別人的算計之中??墒蔷瓦B他自己,都尚且自覺從來不曾了解君長夜,并且,也曾因作出的判斷是基于這種錯誤了解進(jìn)行的,而付出過慘重的代價。如果在背后謀劃這出絕殺局的人,真的是凜安說的那個天帝昭崖,倒真的是讓人忍不住對他生出些敬畏之心。可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對人世間這些棋子也未見得有多么了解,又怎么可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