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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他屏退左右,連段衡都遣走了,獨(dú)自一人行在曲折小徑中,仰面望殘陽,低頭看落花,意外的心平氣和。此刻身處竹林深處,他曾在這里遭遇過襲擊,一支破空而來的箭幾乎貼頸側(cè)而過,若不是他耳聰目明反應(yīng)機(jī)敏,怕是早命喪于此;往前便是他從前愛去的池塘,為求幽靜,他能在那里待一整天,可有一回他不過打個瞌睡,便有人自身后猛推四輪車,幸得他握了根樹枝在手,忙用它卡了輪子才避免落入池中。三年來這樣的事不勝枚舉,且最后都揪不到人更遑論查出受誰指使,結(jié)果便是陸戟被迫提高警戒心,明明在自己家卻提心吊膽,活得還不如池塘里的魚兒快活自在。四下無人,陸戟雙目渙散失距,頭回露出類似迷茫的神情。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從前的他不知收斂鋒芒成了眾矢之的而不自知,眼下他殘了腿,失去一切,再沒了爭搶的力氣,為何還有人緊緊咬住他不放,非要他死才滿意?這三年竟活得比之前十九年加起來都要疲累,送來的飯不可輕易入口,睡覺也不得安穩(wěn),近來由于服從家中安排娶親稍有緩解,還以為可以松口氣,昨日竟不慎喝下加了那種藥的茶水……想到這里,陸戟驅(qū)車向前,打算回自己院子,把今早沒顧上問的幾個疑點(diǎn)問清楚。到地方,虞小滿沒找到,先碰上他身邊的丫鬟。“喲,這不是咱們大少爺嗎?真是太陽打東邊落下了,稀客呀?!?/br>虞桃開口就沒好氣,陸戟不同她計(jì)較,問:“大少奶奶呢?”“哭著呢,一天沒吃飯了,小臉瘦得巴掌大,是個人瞧了都得心疼……除了大少爺您。”今早虞桃不在場,后來才聽說了這事,氣得火冒三丈揚(yáng)言要帶虞小滿走,這會兒見陸戟不慌不忙的更是惱火,講話便不怎么客氣。陸戟沒空同她費(fèi)口舌,徑自上前推門進(jìn)屋,虞小滿不在里面,左右的耳房也都找了一遍,確實(shí)不在。“這會兒想起來找人啦?平日里怎么不見您睜大眼睛瞧瞧誰真心對您好,誰心懷鬼胎狼心狗肺呢?”虞桃跟在陸戟身后念叨,“把人污蔑完了,您倒是來了,怎么的,打一巴掌給顆甜棗啊?”找一圈不見人,陸戟耐著性子又問一遍:“他人在哪兒?”到底不敢罵得太過分,虞桃哼哼著收了插在腰上的手,道:“我們家小姐滿心滿眼都是您,自個兒沒衣裳穿都不忘給您做件瀟灑倜儻的,熬了許多個夜,好容易給做好了,您就給丟在地上?!?/br>還是咽不下這口氣,虞桃說著說著眼圈便紅了,沖書房方向一指,“他撿衣服去了,說撿回來洗洗干凈送給我穿,您就是現(xiàn)在趕過去怕是也來不及了!”陸戟不曉得這話里幾分真幾分假,倒無形中被催得快了些。他腿腳不便,往日里自院子行到位于陸府西北角的書房尚要半炷香工夫,這會兒天沒黑透就到了。此處無人常駐守衛(wèi),今日段衡也沒跟著,甫一穿過拱門,一陣風(fēng)迎面吹來,夏日里竟生出些凄清之感。仲夏苦夜短,開窗納微涼。車輪攆著石板地緩緩走近,門窗虛掩著,清晨那幫人早散盡了,唯有湊近方能聽得里頭的細(xì)微動靜。行至門前,透過縫隙往里看,先瞧見虞桃口中的那件衣裳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桌面,往下便是虞小滿跪坐在地上的背影。稍微調(diào)整了角度,陸戟得以看見虞小滿的側(cè)臉,以及他面前地上無人清掃的那堆粉末。虞小滿拿著一只干凈布袋,小心捻起粉末一撮一撮往里灌,時而抬手抹一把眼角,似在拭淚。他還穿著昨日那身衣裳,陸戟記得,清晨醒來的時候他就穿得這般嚴(yán)實(shí),怕他看見似的,將他抱上軟榻時,他在睡夢里還攥著領(lǐng)口喊“不準(zhǔn)看”。光線昏暗,隱約能瞧見露在衣領(lǐng)外的一段白凈脖頸上有幾處紅痕,似乎是昨夜留下的。腦中忽起嗡鳴,陸戟竟在這個時候記起昨晚的一些零碎畫面,可惜太過短暫連不成片段,唯一令人有實(shí)感的便是貼著濕軟紅唇的溫?zé)嵊|感。或許還觸碰了其他部位,脖頸、手臂、肩膀、前胸……甚至細(xì)嫩的大腿根。而現(xiàn)下,這雙昨夜與他糾纏不休的唇隨著抽泣委屈地開合蠕動,將沾了粉末的手指塞入口中,以令陸戟莫名熟悉的姿態(tài)舔吸著,邊舔邊帶著哭腔含糊道:“這么好的東西全灑了……哼,你不吃,我吃?!?/br>16第16章不枉·余酲字?jǐn)?shù):4408更新時間:2020-04-2223:26:54虞小滿舔了一陣,自個兒也想起昨夜為了松弛某處舔過手指,臉霎時一紅,慢吞吞地把手指從嘴里拿了出來。可地上的鱗粉還沒清完,捻不起來的那些,虞小滿就用帕子擦,讓粉末沾在上頭。擦完舉起抖開,迎著窗外微末的殘陽,只見素色的布帕宛如被染色,浮上一片濃淡相宜的碧光。怎么瞧也不像那種藥粉可賦予的效果。在門外的陸戟不由得愣怔,早上不慎將布袋里的粉末灑了的時候,他光顧著氣惱,竟沒留意其質(zhì)地。屋里的虞小滿站起身,把帕子疊好同那無人問津的衣裳放在一處,抬手揩眼角掛著的淚,而后舉著手仔細(xì)瞧,不知其中又有何玄妙。左右端詳,似是沒瞧出什么名堂,虞小滿略顯沮喪地垂了手,抱起衣裳便要走。在門外看了許久的陸戟早有準(zhǔn)備,提前挪了位置到門廊拐角。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要躲,許是不想虞小滿受到驚嚇,又或許是不想看到虞小滿哭。待得目送那道纖長背影自拱門穿過,愈行愈遠(yuǎn),夕陽將將收走最后一縷光線的時候,徹底看不見了。隱在黑暗中的陸戟在原地巋然不動許久,末了,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原想著這種不光彩的事合該關(guān)起門來自己處理,孰料那幾個下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不知誰嘴碎捅到大夫人跟前,晚間陸老爺歸家,聽聞此事勃然大怒,當(dāng)即派人叫長子長媳速至前廳,一副要追究盤問的架勢。平日里這個點(diǎn),陸府眾人早就熄燈睡下,這會兒有好戲看,紛紛披了衣裳跑來前廳圍觀。陸鉞來了,二房的幾位也來了,多數(shù)嘴上說著擔(dān)心陸戟,實(shí)則恨不能搭個戲臺子,再弄些瓜子磕起來,這般看戲才過癮。因著屋子離得稍近,虞小滿先到,瞧見滿屋人各異的臉色,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垂首立于一旁,等候發(fā)落。陸戟只身前來,進(jìn)屋抬眼環(huán)視一圈,倒沒顯出過多的驚訝,同長輩們打了招呼,靜待父親發(fā)話。陸老爺平時鮮少管后宅之事,壓著火斟酌半晌才開口:“原想著成了家便可定心沉穩(wěn)些,誰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