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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xì)打量著牢房上邊的封頂:“我也很奇怪,當(dāng)時宇文來報你差點(diǎn)在獄中自縊,可大理寺哪兒來的地方讓你投繯?今日一看,這上面光光禿禿的,若真能在此地三尺白綾地了斷,王爺也是好本事?!?/br>高泓怒目而視,并不答話。賀蘭明月卻不在意,只道:“送來白綾那人是你府中門客,此前房淮打聽朱雀衛(wèi)巡營路線他功不可沒,現(xiàn)在人也已伏法。說來我是見過的,他跟你再怎么也有十來年了,何苦又一直說沒人忠于你呢?”高泓輕哼一聲,不予評論。賀蘭明月又道:“這間牢房熟悉么?”此言一出,高泓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撲向賀蘭明月。可惜他受困于腳鐐,差點(diǎn)狼狽地摔倒,雙手握住鐵欄,目眥欲裂:“你就為了羞辱我來么?我早該知道你恨我,說什么大義、道德,要給百姓交代——你還是恨我!”“聽你的意思,王爺,我好像不該恨你?”高泓低吼:“若非我救你,你早就死了!賀蘭明月你記住,無論如何是我救的你!”本該如雷貫耳的一句話聽來卻十分輕飄飄,賀蘭眉頭輕蹙,道:“王爺,你是急得口不擇言了嗎?還期待我對你道一聲多謝?”“你在高景面前說得上話,只要你幫我這次……”“王爺,”賀蘭明月平靜地打斷他,“那日在太極殿前,我見你真心想死,救你一命,因?yàn)檫€有話要問?,F(xiàn)在該問的都問過,關(guān)了這么些日子想必?zé)o趣極了,明日大朝會一開……你猜你是會被腰斬,凌遲,還是充邊、流放?”高泓動作一頓,仿佛希望突然全部斷裂,鬢邊的花白頭發(fā)垂下來遮住了神情。賀蘭明月繼續(xù)道:“我向高景請了一道詔命,他不會立刻殺你的?!甭犓α诵ΓR蘭又道,“可你留在世上也只會被發(fā)配到南疆去,從此再沒翻身的機(jī)會……豫王爺有問鼎天下的野心,屆時真的會甘愿在瘴氣林子里了卻殘生嗎?”“……你說什么?”他不愿去南疆,賀蘭明月猜到了:“還有一件費(fèi)解之事,我本以為大軍進(jìn)入洛陽城時你會棄城而去,但你沒有。往西邊有秦王坐鎮(zhèn)崤關(guān)走不得,往南邊去往南郡、江都,屆時再整合部隊(duì),就算無法東山再起也能逼高景劃江而治——你為什么不去?”高泓好似聽到了極好笑的事:“劃江而治?高氏絕不會同意劃江而治!你讓我去南楚的故地當(dāng)窩囊皇帝,還不如一死了之!”于是眉梢一挑,賀蘭明月想這或許是他們的秉性。他和先帝,和高潛到底一脈相承,有著說不出的相似的執(zhí)著。“那被關(guān)在此地,也是你自作自受了。”賀蘭明月最后道。高泓嘴唇微動好似要說什么,賀蘭明月耐心等了一會兒,他道:“你父親……當(dāng)年是死在這間牢房,我以為你知道?!?/br>“對我而言死在哪里沒有差別,只有你會放不下?!?/br>他的答案讓高泓詫異,細(xì)想又是賀蘭明月才會有的作風(fēng),一時不知該哭該笑。他頹然坐在地上,背靠鐵欄很是凄涼:“我沒算到,我沒算到!……”話語忽然又一轉(zhuǎn),他咬牙切齒道:“高潛死了沒?!”“稷王爺前天醒了一會兒,不咳血了?!辟R蘭明月平鋪直敘道,“我想,他到現(xiàn)在也強(qiáng)撐著,就是想親自看你的結(jié)局。”高泓先一愣,隨后開始大笑。他的笑聲空曠地回蕩在大理寺的院落,賀蘭明月安靜地聽了會兒,并沒有任何插嘴的意思。高泓見他態(tài)度,反而更加心中厭惡——明月是局外人,最讓他挫敗的就是,賀蘭明月至今都沒說過恨他。難道真的有這樣的純善之人嗎?高泓從來都不信,哪怕賀蘭茂佳,他都篤定對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這世上怎會有人毫無私心?!笑累了,他偏過頭,目光落在賀蘭明月的影子上。墻角的油燈光亮飄忽不定,猶如人也到了風(fēng)燭殘年,高泓又笑兩聲:“哈哈……他要看我的結(jié)局?他自己好得到哪兒去?所有人到最后……不都是死嗎?”賀蘭明月突然問:“你現(xiàn)在想死嗎?”“……”“你想現(xiàn)在自己了斷,或者待到明天太陽升起,一切都塵埃落定,過后再在前往南疆的路上憤然而終?”“……”“你說我父死在了此地,那天和現(xiàn)在是不是也差不多?”賀蘭明月看向他,目光終是有了一絲狠厲:“你看他當(dāng)日,是不是也如我現(xiàn)在看你,左右都知道你會怎么選的,王爺,是嗎?”好似有什么焚香氣味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夾雜一絲雨水潤澤的腥氣??炫R近月圓之夜了,可這天夜色濃郁,隱有雷聲,星辰都徹底黯淡。周遭守衛(wèi)都撤走了,沒人會偷聽他們的談話,而隔著鐵窗相對而立的兩個人,真如他所言換了立場和身份。高泓止不住地去想那天,過了二十年但所有的一切他都?xì)v歷在目,他不是沒愧疚過,甚至夜夜噩夢睡不安穩(wěn),他寬慰自己賀蘭茂佳是自愿,從醉生夢死中尋求解脫,可這些回憶糾纏他至今,又被對方一語道破。高泓始終沒有說話,他的表情淹沒在了陰沉的黑暗中。賀蘭明月抬手停頓很久,道:“好似下雨了。”“是么?”高泓好像嘆息了一聲,“每逢七月半,洛陽不管大雨小雨,總是要濕一場的,這么些年了從不例外……無論如何,誰都不能和天命對立。”賀蘭明月直覺他話中有話,但未多問:“王爺,我給你留下一把劍,你若不愿受那些侮辱,就知道該怎么做?!?/br>言罷,他無視了高泓開始顫抖的后背,腰間的燕山雪如一道星光閃過劃破夜空。看著被擲到面前的劍,高泓為之一震,不可思議地抬起頭,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要逼死我?!你是為他報仇對不對,所以想出這種法子來逼死我……”大理寺,宣判的前一夜,這場景高泓最熟悉不過。賀蘭明月似笑非笑,那相貌因?yàn)椴簧趺魑墓庥胺炊に扑洃浿械臉幼恿?。那一瞬間,高泓只覺他的噩夢終于成真,賀蘭茂佳怎么可能全不在乎!他果然是恨我的!他來討債了!這么想著,高泓弓身去撿那把劍的動作就有些遲疑。偏偏頭頂上,賀蘭明月的聲音依然如冰霜寒冷:“還記不記得這把劍?你當(dāng)年送給高景,高景又給了我。王爺,你可想過最終它還是會回到你的手里?”劍鞘上的千里江山,劍柄上的夜明珠,無一不成了嘲諷。高泓手抖得厲害,他看著那把劍。雪亮的劍刃映出了自己灰敗的面色,更顯得他一夕之間蒼老而頹廢。他是該死,高泓自己也不反駁。但要他和賀蘭茂佳一樣的死法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