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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陛下召見,正在紫宸殿處理一些政務(wù)。東宮聽著身份尊貴,但住起來著實不如搖光閣舒適。因為已有近四十年無人居住,平日里雖定期打掃,未升溫的時候仍然陰冷冷的,到了夏天又悶熱難耐。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珠,她指揮著人把冰塊置于書房四角,對著打扇。絲絲清涼,阿芒嘆了口氣,想起晚膳的事,急忙提著裙子出去小廚房張羅。一通忙碌還未結(jié)束,有個小宮婢前來:“阿芒jiejie,外頭有人找你!”“誰呀?”阿芒一出院門見到來者,竟有點不知所措,“啊……是楊娘娘。”楊芙蕖小心翼翼地扭著衣袖,站在當中,見了阿芒方才有一些輕松似的,走過來:“今天實在是……本不該過來的,但有話想問女官大人?!?/br>她對搖光閣眾人都帶了莫名的尊崇,與身份其實很不應(yīng)當。自從那夜后獨孤氏不再處處為難,高景將她安頓,也只盡了點義務(wù)而已。后來她隨高景住到了東宮,占據(jù)一方小小的偏院,平日只有兩個宮婢服飾,著實像個透明人。阿芒可憐她,溫柔道:“楊娘娘多禮了,不知有什么事?”楊芙蕖思來想去,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大家都……忙,妾身不該打擾,但妾身這幾天睡覺多夢,醒轉(zhuǎn)后汗津津的?!?/br>阿芒道:“無妨,稍后奴婢為您請御醫(yī)來診脈?!?/br>楊芙蕖道:“不、不是這個,應(yīng)當沒有大礙。只是妾身心慌,一件事壓在心里,想問又不敢問,時間久了才會這樣?!?/br>阿芒已經(jīng)有所預(yù)感,低聲道:“您想問……賀蘭侍衛(wèi)嗎?”楊芙蕖低著頭,片刻后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那模樣既不像女兒嬌羞,也不似柔腸百轉(zhuǎn),說不出的牽掛。阿芒握住她手,不知該不該告訴實情,可實在不忍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早晚又要知道,便說:“您對他,千萬不要有了感情?!?/br>楊芙蕖忙道:“我……我知道!對賀蘭侍衛(wèi),我萬萬不敢有別的念頭,只是他常年隨侍殿下,卻好長時間沒見著人了……”“他不在了?!卑⒚⒌溃杏X那雙握著的手狠狠抽搐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仍垂著頸子,看不見表情如何,阿芒別過頭,寬慰道:“奴婢不想瞞著您,知道您定為他傷懷,只是——”“我……我沒事。”她搖了搖頭,呆呆地松開阿芒,往自己的偏院走,喃喃道,“我怎敢為他……為他做些什么呢……”望向她遠去的身影,阿芒嘆了一聲造孽,飛快地跑上去,生怕出意外,親自將人送回偏院,叮囑那兩個宮婢好生照應(yīng),又去請了御醫(yī)為她開藥。忙完這一切,高景卻還未回來。阿芒暗道不對勁,這都要入夜的時間了,高景為防皇帝知道自己的眼疾,每天必然會在入夜前回到自己的宮室。但宮婢不能涉足前朝,縱然她是貼身隨侍,此刻除了在這兒焦急地等,也沒有辦法。她突然想到了賀蘭明月,心口便輕輕地疼了。事情過去兩個月,高景看著已經(jīng)走出來一般重回正軌,所有的都按他預(yù)想中軌跡發(fā)展。賀蘭明月的離開并未帶給高景太大的影響,甚至第二天他就平常地去上朝,結(jié)束后與皇帝長談。在別人眼中,他越來越像年輕時的皇帝,喜怒不形于色,識大體,明大局,政見也多次得到朝中贊賞,無疑成了個合格的帝位繼承人。但阿芒知道,高景是如何一點一點熬過這段時日的,她都看在眼里。起先害怕他出事,阿芒直接睡在了寢閣與他床榻屏風(fēng)之隔的外間,她聽見高景夜里夢囈,喊著“明月”,顛三倒四地說“我錯了”之類的絮語。后來夜里能勉強入睡,白天的話卻少了。很長一段時間里,高景常坐在書房發(fā)呆,手里拿著的書冊半晌也難翻動一頁。他不讓人隨侍,所有的宮婢內(nèi)侍都要保持至少五步遠的距離,皇帝派了兩個新的侍衛(wèi),高景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直到現(xiàn)在,高景自己呆著的時候總算好了一些,至少不會動輒神游天際??砂⒚⒂X得他像少了點什么似的,不愛笑,也不鬧了,常把自己關(guān)起來,那個深沉莫測的樣子,讓人看了既擔(dān)心又害怕。她靠在宮門邊,望向紫宸殿的方向,天色一點點地暗了。“……兒臣以為,南楚大勢已去,現(xiàn)在就像奄奄一息的野獸,如果貿(mào)然開戰(zhàn),說不定那邊臨死一搏,大寧反而得不償失,只需坐收漁利即可。”皇帝聽了高景的話,笑道:“你以為,南楚如今鷸蚌相爭?”眼前已經(jīng)不太能看清了,高景只得望向皇帝,盡量如常道:“李環(huán)如期回到南楚,但李琰并沒有那么廢物,他們二人爭斗不休?!?/br>皇帝道:“聽你口氣,似乎還覺得這是好事?”“一個是國主欽點,一個手握兵權(quán),兒臣只怕二人握手言和。”高景道,“南楚與大寧僵持已有數(shù)十年之久,現(xiàn)在天時地利,也該有個結(jié)果了——就讓他們斗,最好能把整個朝廷都斗散了。”皇帝放下手中朱筆,良久沒有說話,似是認同了高景的想法。他低頭看了一會兒奏折,忽然皺眉道:“朕送你那兩個護衛(wèi),不見你常帶在身邊,是他們有什么不合你心意嗎?”高景答道:“兒臣不太習(xí)慣而已?!?/br>說得極為隱晦,皇帝在燈下深沉望向他,不知想了些什么,面上一絲悵然神情,片刻后竟是安慰的口吻:“朕過去經(jīng)歷過這種不習(xí)慣,那時朕常以為他沒有走,不清醒時還會喊錯別人?!?/br>高景聽不懂他在說誰,只得低低道了一聲:“兒臣明白。”“朕從來沒有因為那件事怪你,你也別怪自己?!被实圩灶欁缘嘏喿嗾拢馕渡铋L道,“就算終其一生無法釋懷……但是景兒,朕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么多,最后你能走到哪一步,朕是無法陪你的?!?/br>聽出不祥意味,高景一陣悲哀:“父皇……正當盛年,不要這么說?!?/br>皇帝道:“還是盡早習(xí)慣吧。”之后再無話了,可高景如坐針氈,沒皇帝首肯也不能提前離開。不多時,伺候皇帝的內(nèi)侍來報,說高晟求見。高景一愣,皇帝聽了訪者姓名也大出意料:“晟兒?他可是躲著朕都來不及。難得如此,景兒,干脆你也一起來吧?!?/br>高景低頭應(yīng)了,同皇帝一起出了紫宸殿便看見高晟站在臺階下。夏天入夜稍顯清涼,他穿著淡青長衫,頭發(fā)束得工整,什么話也不說的時候竟然有幾分安靜的俊秀,也看不出是個癡傻孩子——高晟都長大了。意識到這點事高景有些恍惚,那廂高晟已經(jīng)跑了過來,他沒先拜見皇帝,反而一把抓住高景的手:“皇兄!”片刻恍惚立刻消散,高景使了個眼色,高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