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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懷好意。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元府東院,那處是元瑛居所,新婚后就成了公主的宅院,布置還顯出幾分喜氣。院中有一方池塘,紅蓮開得正好,高景見了連聲贊嘆。身后元嘆不失時機道:“是瑛兒親自種下的,他在編修堂時聽說了不少公主的喜好,也算有心……啊,老臣幾人就送到此處,殿下的人與瑛兒一同進去吧!”“也好?!备呔暗?,目送元嘆等人走遠,轉(zhuǎn)向身畔的元瑛,“她脾氣不好,也虧得你們千般將就,辛苦了,姐夫?!?/br>他這一聲喊出,元瑛受寵若驚,連聲道受不起。廂房中的布置亦是處處照著高樂君的喜好,許是這樣明顯的討好讓她短暫忘卻了當(dāng)日與李環(huán)的糾葛,連帶見了高景也沒立刻變臉色。但他們卻沒什么好說,高景將帝后賜的物事轉(zhuǎn)交給高樂君,她留高景喝了一杯茶。元瑛在公主面前更加寡言,安靜地替她斟茶遞點心,還不如個仆從。寒暄無趣,高景不多時便起身告辭。“還有一事,”高樂君當(dāng)著夫君也不避諱,“那南楚的質(zhì)子如何了?”高景斜著眼掃向元瑛,對方表情沒半點變化,便道:“聽說李岐身子骨不太好,或許過段時間他就要回江寧即位了。”高樂君嗤笑:“天無二日,‘即位’一說豈非戲言?”高景卻道:“南楚早晚有一天會劃入我大寧版圖,什么國主王子都不復(fù)存在。屆時,我再讓李環(huán)給jiejie請罪,可好?”高樂君冷道:“管好你自己的事!逼走昱弟,恐怕你樂壞了吧!”高景表情一變,輕輕嘆氣:“你怎知我沒有真的難過?”先前的輕松氣氛一掃而空變得劍拔弩張,賀蘭明月猶如置身那日的夜宴,聽得高樂君又笑了一聲。“呵呵呵……我的好弟弟是和父皇一樣沒有心的人?!备邩肪诳诘溃八麉s說自己會難過?好笑!”被戳中痛處,高景臉色由紅轉(zhuǎn)白,最后輕哼一聲拂袖而去,到底不歡而散。元府上下不知他們吵架,見高景結(jié)束寒暄,留他用膳。元嘆正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又官居太師,高景不愿拂他的面子,便答應(yīng)了。膳食是專程雇了小有天的廚子,做的都是洛陽城鼎鼎有名的菜肴。高景長居深宮,乍然遇見美食美酒,郁卒心情煙消云散了大半。待到飯后,元卓邇主動邀高景看元家的花園,他自覺有趣,欣然點頭。花園自是比不上壽山鳳池,但也別有一番風(fēng)情。小橋流水,一步一景,精致而端莊,與元氏現(xiàn)在的身份十分契合,沒有半處逾矩。元卓邇見高景神態(tài)放松,道:“殿下走累了,去前面水榭歇息片刻可好?”幾人甫一落座,元氏家仆端茶焚香,水榭外正能見到對面一樹繁花。元卓邇又叫了府中豢養(yǎng)的歌女前來獻藝,猶抱琵琶半遮面,美人美景,令人無限輕快。正是融洽,忽然一個女聲打斷了輕緩歌聲:“二哥!”元卓邇本欲與高景說話,聽見此聲轉(zhuǎn)頭望去,面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笑意:“你來得倒也算是時候,快過跟前給殿下請安!”高景正閉目養(yǎng)神,聞言吝嗇地睜開眼。家仆分開,身著水紅衣裙的少女便在這時一步三跳地踏入水榭。水紅色顯得輕佻,舉止并不文雅,可少女長得便張揚,這副打扮與姿態(tài)和她卻很相稱。她娉娉婷婷地往高景面前一站,行禮也大方:“臣女見過殿下?!?/br>元卓邇道:“殿下,這是舍妹語心?!?/br>高景笑了,道:“孤第一次見元小姐,果真不同凡響?!?/br>元卓邇見他語氣快活,大著膽子開玩笑:“是,別的大人家差不多年紀的千金們都不愛同她玩,舍妹不愛紅裝,偏偏喜歡騎馬打獵這些男人的事?!?/br>高景眉梢微挑,正要開口,元語心抬起頭來,驀然臉色一變,驚聲道:“怎么是你!”玉蔥一般的手指點向高景身后,元卓邇生怕殿下敗了興致,呵斥一聲后,卻聽見高景慢悠悠地拖長聲音:“哦?你們認識?”說話不向他,而是扭過頭問了賀蘭明月。賀蘭內(nèi)心驚訝不輸元語心,他無論如何想不到,當(dāng)日在大街上無意中頂撞了的跋扈少女竟然會是元嘆的掌上明珠!高景問話,他只得答道:“先前有過一面之緣?!?/br>“殿下!”元語心像突然找到了靠山,憤憤道,“這是您的隨從么?先前安西公主出嫁,臣女正觀禮,他不分青紅皂白與臣女起了沖突,還說自己當(dāng)差之處能接觸到不少大人物,威脅臣女要讓父親知道。您可饒不得他!”怎么顛倒是非……賀蘭明月下意識要辯解,瞥見高景笑意更深,話到最后被自己咽下。高景一雙眼看進他的心似的:“真的???”柔軟繾綣的語調(diào),不像問話,倒像在撒嬌,賀蘭明月無法否認與元語心的“沖突”,默不作聲地垂下眼睫。元卓邇察言觀色良久,知道這侍從能跟隨高景去到高樂君院中,不是心腹也是看重之人,眼見妹子沖撞了他,連忙打圓場道:“興許是有些誤會。殿下,舍妹嬌生慣養(yǎng),不常與外人打交道,言辭之間難免冒犯,這……”“無妨?!备呔巴蝗簧焓峙牧税奄R蘭的后腰,“明月,你給元小姐賠個不是。”賀蘭明月點頭,還不等他說話,元語心突然道:“不必殿下驅(qū)使,臣女不要他認錯……二哥說得對,臣女也有不是的地方。”這話讓正要道歉的賀蘭明月愣了,高景卻頓時一斂笑意。少女怯生生地望向賀蘭明月又突然閃躲,十足的小女兒情態(tài),他突然不太舒服。嬌艷的臉,含情的眼,元語心輕道:“事已過去了,看在殿下的面子上,臣女便不同他計較,只是……不知這位侍衛(wèi)大哥如何稱呼?”不等賀蘭明月回答,高景驀地站起身,一把拽過了他的手:“時候不早了,孤須得回宮去——元二公子,往后再有趣事,你可到漱玉齋與孤說?!?/br>他言罷沒有半點留戀就轉(zhuǎn)身離去,賀蘭明月哭笑不得,輕輕地捏了一把高景的手心,又被瞪一眼后才收斂。水榭內(nèi),元語心尚在茫然:“二哥,我惹殿下不高興了?”元卓邇仔細一想方才高景的表情和他二人親密姿態(tài),頓時滿頭冷汗,“你”“你”了半晌,數(shù)落不得她,自己追著給高景賠罪去。可高景哪會等著他來替人求情,不待元卓邇追出來,已登上車駕揚長而去。道路微微顛簸,高景突兀抬手就是一掌,作勢要打人,最終落在賀蘭明月胸口:“你還在笑,有什么可笑的!”賀蘭明月抬手摸了下臉,才意識到自己從元府出來后嘴角一直向上揚,順勢握住了高景的手:“殿下為我出頭,心里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