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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懷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

分卷閱讀4

    只擔心豫王兄,母族盡歿,他雖不說,到底會怪朕的?!?/br>
高潛輕聲道:“臣弟倒是覺得豫王兄那頭,皇兄不必擔心。德太妃已看破紅塵,而他雖有賀蘭血脈,到底是大寧的親王?!?/br>
半晌緘口,皇帝終是道:“朕有時候真希望泓哥有什么便說出來?!?/br>
“是么?”高潛笑道,“可臣弟倒希望,豫王兄最好永遠不要說出來。”

他話里有話,皇帝剛要問,手間突然一冷。原本風平浪靜的池塘頓起漣漪,身后侍女慌忙撐傘而來。

“下雨了,皇兄?!备邼摻舆^傘,親自替他遮住風雨,“臣弟陪您送景兒去北殿吧。”

細雨綿密沾濕新抽葉的楊柳,紫微城中泛起一層潤澤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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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制度前期沒有規(guī)劃……就一通亂寫

每天晚上七點,存稿充足放心跳坑

第3章鳳城何處有花枝(一)

把全身都打斷了似的疼痛,眼前昏黑。

如墮冰窟,可心里燃著一團火。

一人比冰窟還冷的聲音響在耳畔:“想不明白,本王何必留你這條命!”

他猛地睜開眼睛。

舉起雙手,上面除了常年握住刀劍磨出來的一層薄繭和幾道極淺的傷疤,并無臆想中的凍瘡與鞭痕。他松了一口氣,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周身只有肌rou酸痛,一翻身坐起來。

窗縫間透入一點天光,太陽尚未升起,還沒到平時起床的時候。

他捂住腦袋,想把那個詭異的夢境趕出去似的用力晃了晃,未果后索性起身。推開房門,是個四方的小院,角落一口井。他走過去,打了一桶井水,隨后沒有半點猶豫徑直從頭頂澆下,總算短暫地驅(qū)除了噩夢。

這動靜驚動隔壁廂房的人,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個身量修長的少年人。弱冠之年,肩背已有了成年的寬厚,薄薄的肌rou線條覆蓋周身。

他靠近水井邊的人,大咧咧地揉了把眼睛:“我道是誰,原來又是你啊!明月,一大早就沖涼水,也不怕生病。”

“赟哥。”被喚作“明月”的少年淡淡道,“多謝,我習慣了?!?/br>
比起面前的慕容赟,他要小上幾歲,不僅有個秀氣似姑娘的名字,長相也不同于對方的五大三粗、濃眉大眼,是極為精致的英俊——

高鼻薄唇,膚白如雪,隱約可見幾分番邦風情。他的眼窩很深,可眼角微微下垂,原本凌厲的輪廓因這一點弧度驀地溫柔不少。

只是表情木木的,像個逼真的人偶。

這時他赤/裸上身,被那桶水澆得濕透了,不甚在意地伸了個懶腰。長至腰間的黑發(fā)編成一股垂在身后,背對著同伴時,露出脊骨上猙獰的傷疤。

自左右兩肩而下,于后心交叉,是個傾斜的“十”字,顏色暗紅,透著血痕似的,總像沒好全,讓人錯覺能從這兩條傷疤看進他的骨骼。這疤痕仿佛禁錮,又像破繭而出的蝶翼,在脊背留下丑陋的傷口。

本朝開年保留著奴隸交易,后來律法雖廢,仍是有貴族偷偷豢養(yǎng)。奴隸身份代代相傳,直至今日,少量皇族府中依舊養(yǎng)著做苦力的奴隸。

這群人祖輩都被打上了烙印,永世不得解脫。而這斜十字的傷疤,便是自少年時以特質(zhì)長鞭沾上特質(zhì)藥膏,燒得guntang后一氣呵成,此后經(jīng)年都是暗紅模樣,像繩索縛在脊背,成了他們低人一等的證明。

每次見它,慕容赟總?cè)滩蛔⌒捏@膽戰(zhàn),直覺他還在痛。

叫明月的少年背后長眼,尚未回頭卻已經(jīng)知道慕容赟在盯著他看,略微偏過頭:“怎么,昨日訓練時我身上有傷?”

“有幾處淤青不散,叫你怕疼。”慕容赟就坡下驢,連忙走過去,親親熱熱地搭上他的肩膀,“可要赟哥幫你推開?否則今日傷的更甚?!?/br>
“不必。”他謝絕后兀自走向臥房。

“喂,明月!”慕容赟喊,見少年足下一頓,又道,“昨夜你睡下,王爺過來咱們院子里瞧過,喊我告訴你,今日隨他入宮一趟?!?/br>
“要我跟著?”明月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蹦饺葳S道,“但衛(wèi)隊長會與你同去?!?/br>
跟隨王爺入宮的機會不多,是極為信賴的表現(xiàn)??擅髟轮徽f一句知道了,也并未對此殊榮做出任何表示,一扭頭關(guān)上了房門。

慕容赟站在原地,良久笑著自言自語:“這臭小子!”

小院四方,慕容赟住的東廂房,西廂另有主人,坐北朝南的院落正中分明該是主屋,此刻分出一間小小廂房,便是明月的地盤——他沒資格有單獨房間,擠在主屋旁邊有一張床,已經(jīng)是此間主人對他最大的禮遇。

廂房約莫丈余見方,幾個簡單的柜子,一張竹床倚在窗下。

天光透過窗縫,坐在床尾的少年偏過頭看了一眼地面的影子,任憑濕漉漉的頭發(fā)一直往下滴水,洇開深色痕跡。他發(fā)了一會兒呆,攏過發(fā)辮,從底下慢慢地拆開,再拿一條毛巾仔細擦干。

身后一小面銅鏡映出脊背的傷疤,明月斜著眼,無端又想起那個夢境。

但他心里清楚得很,那都是片段的回憶,是真的。

背上的奴隸印來源于他四歲的冬天,此后每隔幾年便加深一次。那時洛陽極冷,卻還比不上自小長大的地方。

明月記不清他的故鄉(xiāng)了,只知道那里八月飛雪也是常有的事,不繁華,街上的商戶兀自叫賣,卻也不比誰過得差。那仿佛是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然而沒有那么桃紅柳綠的風景,他幼時模糊不清的記憶中,見到的除了雪就是黃沙。

后來,那些東西就都湮滅了,他一夕家破人亡,滿目血痕,最終從黑暗的牢獄中被撈出來,見到了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

他端著碧綠的茶盞,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隨后問:“還記得自己是誰么?”

聲音發(fā)抖,帶著脫水般的嘶啞,吐出兩個字。

那個男人面上好整以暇的神色突然裂了,露出他狠戾的內(nèi)里:“誰準你說那個姓!從今以后,你不過是我豫王府的奴才!來人,拖下去!”

冰凍三尺的季節(jié),他被當眾除去衣服,跪在院中。

不知過了多久,尚且稚嫩的脊背猛地疼起來,一鞭,再有一鞭。背心仿佛要裂開,劇烈的痛楚透體而出似的,將他置于冰火兩重天中。

“為何問你這句話,想不明白,本王也不必留你一命了!”

這話振聾發(fā)聵,可他到底年紀尚小,聽不真切。明月只記得自己最后是暈過去了,再醒來時,榻邊坐著慕容赟。

慕容赟大不了他幾歲,勉強還是同齡人,見他醒來,對方滿臉擔憂地說:“你把王爺氣得夠嗆……居然還活著,這可太難得了。”

但一個話都說不清的幼童能有什么本事讓皇親國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