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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之下,顧奕笙無聲地,安靜地,壓抑地,像是生怕打擾到什么一樣痛哭了起來。眼淚不斷地濡濕他的睫毛,劃過他的臉頰,最后搖搖欲墜地懸掛在他尖尖的下巴之上,再滴落在葉夜的手上。淚水明明是涼的,可觸到肌膚上時,卻燙得嚇人。葉夜的心瞬間就化成了水。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斗爭,就伸手去擦顧奕笙的淚水,在對上鏡片后那雙黑沉沉的,泛著水光的眼睛時軟軟和和地道:“小顧老師,別哭啦?!彼α似饋恚Z氣像是在哄什么小朋友,“等等出去了,眼圈紅紅的,要怎么見人呀?”顧奕笙聽到他的話,有些狼狽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想要停止自己的哭泣。然后他抬起臉,安安靜靜地看著他,有滴淚水懸在下睫毛上,說:“...好?!?/br>葉夜的心尖尖都被這句話給可愛到顫抖了起來,甚至想親親小顧同學(xué)濕漉漉的眼睛。但還在他琢磨著怎么摘掉眼鏡比較不容易磕到小顧時,顧奕笙便率先開了口。“我...”他剛開了個頭,便又停住了,睫毛因為惴惴不安而微微顫抖。葉夜看了一眼顧奕笙的手臂,敏銳地明白過來了他的意圖,于是干脆直截了當(dāng)?shù)叵蚯耙徊缴斐鍪郑o緊抱住了顧奕笙。當(dāng)葉夜還是葉晨陽的時候,他比顧奕笙矮了一個頭,每回抱他都是埋到小顧的胸膛里,如今以葉夜的身份伸手擁抱時,兩人的身高基本相當(dāng),葉夜只能把下巴輕輕地擱在小顧的肩膀上。他拍了拍顧奕笙的背,輕而清晰地在他耳邊說:“我還活著,是真的。就在這個學(xué)校里讀大二,專業(yè)是金融,等等還有兩節(jié)專業(yè)課。”他笑了起來:“而且我真的很高興能夠再見到你。”那熟悉的,guntang的體溫,即便是隔著衣服布料,仍源源不斷地涌入顧奕笙的血管,流淌進他的蜷縮的心臟,令它重新瘋狂地跳動了起來。這一刻,顧奕笙想。就算未來有再多苦痛也無所謂,只要現(xiàn)在有他就好了。只要他還在就好了。只要愿意再予他一點垂憐,就好了。葉夜安靜地任顧奕笙發(fā)泄似的用力抱了一會兒,才笑著開口說:“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好嗎?”顧奕笙從鼻腔里發(fā)出了一聲含糊的應(yīng)答:“好?!彼丝跉?,“想吃什么?”葉夜:“你定吧?!彼肫鹆耸裁?,又補充說,“以前都是我定的,這回輪到你了?!?/br>顧奕笙像是輕輕地笑了聲:“好?!?/br>葉夜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盯著教室門還想再說句什么,就忽然看見了一個學(xué)生的臉出現(xiàn)在了門邊。隔著一個短短的過道,葉夜和那個大概率是來階梯教室準(zhǔn)備上下一節(jié)課的學(xué)生面面相覷。學(xué)生顫巍巍地喊了聲:“顧...顧老師?”背對著門口的顧奕笙:“......”電光火石的瞬間,葉夜的睫毛一垂,眼眶迅速盈起眼淚,松開了抱著顧奕笙的手臂,吸了吸鼻子,站直了身子說:“謝謝顧老師?!?/br>顧奕笙默默看著他。葉夜楚楚可憐地說:“您長得真的和我去世的表哥特別像,我們關(guān)系一直很好...謝謝老師允許我這種要求。”學(xué)生迷茫而震驚地轉(zhuǎn)頭去看顧老師。顧奕笙:“...嗯?!?/br>葉夜露出故作堅強的笑容:“那我去上下節(jié)課了,老師?!彼@么說完,就對著那個狀況外的學(xué)生滿臉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轉(zhuǎn)身就要走,結(jié)果剛邁開兩步,就被顧奕笙又拉住了手腕。顧奕笙的眼角還有點紅,但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語氣也配合地滿是公事公辦的客氣:“葉...同學(xué)。”這裝不熟的感覺讓葉夜忍不住抿著嘴角笑了一下。顧奕笙的眼角也隨之柔軟地下壓了些許,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機,輕聲說:“如果生活上還有別的事,可以聯(lián)系...老師?!?/br>葉夜忍著笑伸手接過了他的手機,飛快地打上了自己的手機號還回去,又裝模作樣地道了個謝離開,等一離開那個學(xué)生的視野,就忍不住徹底笑了開,眉梢眼角都掛著春光。小顧可愛死了。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的葉夜還不知道,小顧只是先鋒部隊,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第103章唯一葉夜來到三四節(jié)課的教室和舍友們重新碰上頭的時候,上課鈴已經(jīng)打響了,迫于講臺上專業(yè)課女魔頭老師的威嚴(yán),舍友們即便滿肚子疑問,也還是只能憋在嘴里等下課審問。葉夜好歹是畢業(yè)過一輪的人,在小世界里也沒那么多顧忌,仗著自己窩在最靠里的角落,便一面攤著書裝模作樣,一面偷摸在桌肚里擺弄手機。如他所料,顧奕笙循著手機號加了他的微信,葉夜抿著笑點了通過,下一秒,那端便發(fā)來了一條消息:【晚上六點,鐵門?】倒是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顧奕笙說的鐵門,其實就是他們宿舍樓通往后街的一道門,平日里學(xué)生如果要出去搓頓好的,大多都得往那走。鐵門離宿舍樓近,往返不要五分鐘,葉夜自然是沒什么意見,利落地回了個好之后,又抬頭看了看講臺上講課的老師,確認(rèn)對方?jīng)]注意到自己,便又鬼鬼祟祟地低頭點開了顧奕笙的微信頭像探查情報。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嘛。相較起高中時代,顧奕笙的頭像已經(jīng)不再是恍若僵尸號的默認(rèn)頭像,而是變成了一張單純的黑色圖片。葉夜本來以為有什么弦外之音,又是拉高屏幕亮度又是加強曝光的反復(fù)研究了半天,確定了那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黑色圖片。而顧奕笙的朋友圈更是干干凈凈,一條未發(fā),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唯一顯得有些生機的,是他的朋友圈背景圖。是一張窗臺的照片。照片上的窗臺不大,但陽光明媚,窗外樹木郁郁蔥蔥,投下了一小塊斑駁的樹影。葉夜看了會兒,也沒看出窗臺的來頭,心里琢磨著大概率是個隨便找的網(wǎng)圖,便干脆也不再看了,心里嘀咕著小顧果然是小顧,當(dāng)真是一點都沒變。轉(zhuǎn)而翻了翻自己的朋友圈。他自然是已經(jīng)記不太清自己大二時都發(fā)過什么樣的內(nèi)容,只依稀記得那時候為了追書法社的學(xué)長,朋友圈格外附庸風(fēng)雅,一會兒去看展,一會兒品茶葉,一會兒讀文學(xué),長篇大論的各色評論說編就編,瞧著就像個文藝青年。葉夜翻了一圈,覺得懷念又好笑,心想也不知道小顧會不會看自己的朋友圈,他現(xiàn)在的形象可和當(dāng)初的葉晨陽可真是半點都不像。不過葉夜也沒打算弄成三天可見掩飾什么,說到底就和他坦然承認(rèn)自己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