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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美妙的日光浴。完全是一副恬靜安然的風(fēng)景畫。如果……忽略那些飛禽猛獸口中、身下拼命掙扎,探出的白凈胳膊腿們。畫面拔高,更廣闊的視野呈現(xiàn)在長老們面前,也終于將罪魁禍?zhǔn)讛埲氘嬅嬷小?/br>古木之上,青藤之間,一個少女正晃悠悠地蕩著秋千,粉唇噙一抹狡黠的笑意,烏發(fā)在身后悠悠飄蕩。她腳上未穿鞋,光著一對白玉般的腳丫,只在踝間栓兩串銀鈴,隨著青藤前后搖蕩,傳開一陣清脆悅耳的響聲。鈴聲宛轉(zhuǎn)悠揚(yáng),也傳出畫面,傳到了殿中所有人耳中。有修為稍低的弟子登時血?dú)夥?,雙眸泛紅,喉結(jié)滾動。一位長老低聲問道:“這是天靈之體?”“不止?!绷硪蝗宋⑽⒏┦祝袊@道,“還要加上血脈之力……只是不知是幾等?!?/br>“定然不低?!?/br>“那是必然?!?/br>竊竊私語間,亦有幾位長老雙眸微瞇,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輕點(diǎn),面露思索之色。顯然是動了收徒之意。但他們亦不著急,畢竟這只是第一場測試,是給偏遠(yuǎn)區(qū)域的少年少女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jī)會。真正的世家天才皆獲取了免試資格,會在后面的測試中一一露面,那會兒才是最重要的搶人時機(jī)。這時,東北區(qū)域的優(yōu)勝者也出現(xiàn)了。是一個身材健碩的青年,虎背熊腰,肌rou如塊壘般隆起。他的獲勝并不輕易,并未使用任何取巧方式,而是只憑靠蠻橫的軀體,拳拳到rou,一路拼殺出重圍。此時此刻,他雖取得優(yōu)勝,卻已經(jīng)難以站立,不得不支著膝蓋半跪在地,渾身崩裂開細(xì)小的傷口,鮮血汩汩流淌。如此表現(xiàn),比起前面二人明顯差了許多。長老們卻是一副大為滿意的表情,贊譽(yù)之言不絕于口。有性子急躁的甚至當(dāng)場拍板:“本尊最不喜歡那些彎彎道道,這孩子對我胃口!他若能通過后面的測試,本尊即刻收他為徒!”“憑什么歸你?”有人不滿道,“他若能通過測試,有的是人搶著收?!?/br>“沒錯,老夫也喜歡這般心性?!?/br>爭論間,投影再度閃爍,最后一組畫面如水波蕩漾,緩緩浮現(xiàn)。是東南區(qū)的優(yōu)勝。畫面中,烏衣青年長身玉立,徐徐而行,不時揮出一掌,將對手震飛。陽光落在他翩飛的長袖上,袖口的暗金色云紋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抹靈動的黑影,在青年掌間游走,若游龍盤旋。灰霧在他周身縈繞,給每個被逼退的對手眉間染上一抹淡灰色,并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轉(zhuǎn)變?yōu)榘党恋臐夂冢罱K令所有人四肢僵硬,癱倒在地,動彈不得。隨著黑霧擴(kuò)散,青年的臉色亦越發(fā)蒼白,仿佛在千仞寒冰中沁過。他的嘴唇卻格外猩紅,狹長的眼眸微微上挑,黑白分明的眸子悠悠然朝屏幕外望來,含笑頷首,邪氣凜然。“這、這……”長老席上,有人拍案而起,驚怒道:“這是鬼修??!尋魔掌,驚魂步,血魄龍紋……鬼修總共三大絕學(xué),這他娘的一個都不落,他想干什么?”“什么干什么,不就是鬼修么?”另一人冷哼一聲,不滿道,“星河什么時候出了條不準(zhǔn)鬼修入宗的規(guī)矩?”四下皆默,眾長老面面相覷,皆面露愁苦之色。恰有弟子推門而入,入夜的冷風(fēng)穿堂而過,呼嘯著在大殿上空盤旋,繞過眾人頭頂,吐出一股陰涔涔的寒意。終于,有人忍不住道:“規(guī)矩是沒有的,但是三年前,那個人……”他尚未道出名字,立即有人喝道:“噤聲!”殿中再度陷入沉默。濃重的陰云壓在所有人頭頂,恍惚之間,長老們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黑云壓城,雷霆霹靂。刺鼻的腥味撲面而來,澄澈的湖水染成猩紅血色,岸邊疊著小山般的尸首,垂眸細(xì)辨,皆是舊人……高殿之上,有人顫抖著打了個哆嗦,垂下眼簾。許久之后,大殿角落中突然傳出一道清亮的嗓音,反駁道:“無論如何,不能將前人之過,施于后人之身。”伴隨著話音,一個清麗人影從角落中站起,款步行至大殿中央。那是一個秀靜的少女,不施粉黛,步伐輕盈,如墨長發(fā)用一根竹簪彎起,俏麗眉目間染著淡淡笑意,眸色卻暗沉。她仰起頭,透過一雙迷霧般的眸子,將大殿上下細(xì)細(xì)打量一圈,最后收回目光,輕描淡寫道:“鬼修又如何,他若能通過考驗(yàn),我許玉兒愿代師收徒,認(rèn)他做我的小師弟?!?/br>此言一出,四下皆驚,有人驚詫道:“這、這不合規(guī)矩!”“巧了。”少女美目盈盈,輕笑道,“你們難道是第一天知道,我許玉兒素來不愛守規(guī)矩?”“你……”“夠了。”高臺中央,始終一言未發(fā)的大長老終于開口。他懶懶地撩起眼皮,目光在許玉兒身上一掃即逝,繼而淡淡道:“機(jī)會還是要給的,不然傳出去,壞了咱們星河的名聲。”“但收徒一事,需得小心謹(jǐn)慎,不得重蹈覆轍。你們要記得在后面的測試中,重點(diǎn)考察這批弟子的心性品質(zhì)?!?/br>眾長老紛紛頷首。“此法甚妥?!?/br>……星河宗的長老們?yōu)閷庿櫼蝗藸幷摬恍輹r,杭小時雖被免除了一輪測試,卻依舊未能享受應(yīng)有的清閑。他站在繁華的夜市上,手中捏一串冰糖葫蘆,卻遲遲未咬,直到糖漿在溫?zé)岬娘L(fēng)中漸漸融化,化作琥珀色的水滴,扯著細(xì)長的糖絲,落在杭小時腕側(cè)。窩在一處街角,躲在灰色石墻之后,杭小時眉頭緊皺,焦躁不安地緊盯前方路口。不遠(yuǎn)處是人流匯集之處,熱鬧非凡,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雜耍戲子高舉著一塊灰石,揚(yáng)言要在胸口錘碎,另有身披彩布者高高揚(yáng)首,噴出一口燃料,在半空中舞出一條燃燒的火龍。但人群之中,亦有人低聲幽咽,與周遭的熱鬧氛圍格格不入——是一個白裙少女,頭扎白巾,滿目淚痕,正楚楚可憐地跪在地上,嗚咽不語。火龍的光影映在她素白的衣裙上,勾勒出纖盈的線條,以及盈盈一握的腰線,人流穿行間,少女深深地俯下身去,羸弱孤苦,如夜風(fēng)中一朵顫顫搖擺的小白花。身側(cè)擺一木牌,上面用簪花小楷寫著四個秀美的大字——賣身葬父。“咔嚓?!?/br>杭小時憤憤張嘴,一口咬碎兩顆糖球,山楂的酸味在口中蔓延,帶一絲苦澀,迅速侵占整個口腔。糖漬沾在腮側(cè),被他近乎粗魯?shù)靥帜ǖ簟?/br>那個少女的身份,他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