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答得上來?!?/br>她聽上去充滿自信,可我沒什么想問的,我只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她又問我:“鼎泰豐是你炮友???他蠻帥的嘛?!?/br>“你今天看到他的正臉了?”“沒有,就是上次看到個側(cè)面,側(cè)面蠻帥啊,人高高的,下個月你去拆石膏你找他送你吧?!?/br>我說:“你這么叫他,我以為我搞到鼎泰豐小開?!?/br>“神經(jīng)病?!靶阈阈χ拇舶?,我也笑。“他做什么的啊?“”不清楚?!?/br>“?。磕銈児馍洗膊涣奶斓陌??”床板吱嘎吱嘎響,我抬頭看了眼,一局紙牌又輸了。我嘆了聲氣,說:“沒什么好聊的?!?/br>“那你們在床上一定很合拍?!?/br>“還好?!?/br>“那當(dāng)什么炮友???又不聊天又只是還好而已的合拍。“我想說,職業(yè)需要,可我沒說出口。我竟然說不出口,我對自己有些意外,我放下手機,看著上鋪。秀秀探下個腦袋來看我:“你怎么不說話了?”我搖頭,笑笑,還是不說話。我能說什么呢?我知道業(yè)皓文結(jié)婚了,我為了他的錢和他上床,我有手有腳卻甘愿出賣身體,做皮rou生意,白天我躲在狹小的房間里沉迷過時的游戲,晚上我隱藏在欲望的叢林里等待獵人,小時候我討厭我媽把醫(yī)生這個未來安在我身上,現(xiàn)在我幻想要是我順利畢業(yè)了,我當(dāng)了醫(yī)生那該多好。我不想說這些。秀秀拍拍床欄,我看她,她的眼神忽而很認真,在我走神的時候,她從我的臉上看出了什么,讀出了什么嗎?我摸自己的臉,聽她問我:“你說有沒有可能一個人喜歡一個,又喜歡一個,再喜歡一個?!?/br>”談戀愛不是都這樣?很多人都談過不止一次戀愛的吧?!?/br>她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在喜歡一個人的同時,還喜歡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可能有帝王夢?!?/br>秀秀樂不可支,躺了回去,吱嘎吱嘎的聲音響了陣,她似乎是坐起來了。她問:“我能玩你手機里的貪吃蛇嗎?你這個手機好復(fù)古哦。”“你玩吧,記得充電?!?/br>“充電器在哪里?”“就在邊上,你摸一摸。”“這種老手機,是不是沒電了就會開不起來了啊?不過你這個保養(yǎng)的蠻好的,看上去還蠻新的?!?/br>我真的很想睡覺,很困了,我閉上了眼睛,可能因為疲倦,我的神經(jīng)變得松弛,戒備也隨之松懈,我竟然回答了她,說:“我在等電話,沒電了可能會錯過。”“不是有短信呼嗎?”“錯過了,我再打過去可能就沒人接了。”秀秀問我“你在等誰的電話?家人還是前男友?”秀秀說:“要是很久沒聯(lián)系的人那還是不要等了吧,很久沒聯(lián)系的人突然聯(lián)系你,不是有人死了就是要借錢,兩樣你都不想發(fā)生吧?”我說:“你老公知道你晚上不回家,賴在男生宿舍嗎?”“可是你們是男同性戀宿舍??!”“他是不是出軌了?你們是不是沒有性生活?”秀秀沉默了,我清了清喉嚨,片刻后,秀秀說:“你怎么看出來的?因為你是性工作者,所以對別人有沒有性生活特別敏銳嗎?經(jīng)常性生活的人身上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味道?你是不是聞得出來?”“是不太一樣,jingye的味道你聞不出來嗎?”我抓著衣服說,突然之間,我覺得一切都很可笑,我和秀秀,她說我們比朋友更高級,我和業(yè)皓文,我們比炮友還低級,我以為自己是不知羞恥比賽的冠軍,我遮遮掩掩,卻是欲蓋彌彰。我問秀秀:“你想和我上床嗎?我對女人不行,我討厭女人?!?/br>秀秀回答我:“我知道,你是同性戀,我知道你的事,我都知道?!?/br>她的聲音在顫抖。我不應(yīng)該再說下去了,可我還是在說話:“那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你是藝術(shù)家,你是不是缺乏靈感,想從我這里找靈感?我能給你什么靈感?我只能給你優(yōu)越感。”秀秀翻了個身,或者從坐下變成躺下,我不知道,床板響得很厲害,很吵。我不停地說,說:你回答不出我的問題了。說:你應(yīng)該去找傷害你的人,是你的長輩還是你的朋友?她害怕男性的觸碰,她認為朋友是拿來背叛,拿來出賣的,她不愿意回家,她親近我們這些不愛女人的男人,她可以在我們面前只穿睡衣睡褲,只穿內(nèi)衣內(nèi)褲。她的問題顯而易見。看來,比朋友更高級的關(guān)系代表的是洞察對方的秘密,然后用這些秘密做一把隱形的武器武裝自己,必要時拿出來致對方于死地。如果有可能,我想做一個失憶的殘疾人,既盲且啞。我關(guān)了床頭的小燈,拉起被子,蓋住腳。我聽到秀秀爬了下來,我感覺到她站在我床前,還感覺到她看著我,目光如炬。我快被燒穿了。她輕手輕腳地走開了。那之后,她消失了一個月,她沒有聯(lián)系我,我也打算就此在她的生活里消失。或許我注定擁有不了比朋友更親密,更高級的關(guān)系。我再見到秀秀是6月20號了,我去醫(yī)院拆石膏,秀秀在醫(yī)院門口等我,她陪我拆了石膏,陪我從樓上走到樓下,陪我在路邊抽煙。她給了我一個信封,信封里面是一片薄薄的石膏板,上面有一片紅色的雪花,我蹭了蹭,這次不是口紅畫的,是顏料畫的,信封里還有一張芭蕾舞演出的門票。演出劇目是。她對我笑,我們一起去看演出。我頭一次看芭蕾舞,周圍的人全都西裝革履,香氛環(huán)繞,我拍拍自己皺巴巴的t恤,我聞到自己身上性生活的味道。受我因傷病行動不便啟發(fā),范經(jīng)理開發(fā)了一項新業(yè)務(wù),和直播差不多,我在家里就能做,只要有一臺手機,能上網(wǎng)就行了。網(wǎng)上奇怪的人更多,很多人喜歡看我坐在輪椅上手yin。秀秀遞給我一份進場時分發(fā)的演出手冊,手冊上介紹這次的舞團來自德國,主舞卻是個亞洲人,中國人,叫孫毓。5.孫毓演火鳥,他的皮膚發(fā)棕,身上,臉上抹了金色的閃粉,穿一身米白色的緊身表演服,四肢纖細,肌rou線條優(yōu)美,他是一根最細致的線條所能勾勒出的一個最簡潔,找不出一絲累贅的舞者形象。他畫紅色的眼線,頭發(fā)也染成紅色,一開始他的舞步輕快,那舞臺燈光逐漸黯淡后,他舞得焦慮,掙扎,逃避著什么,可他越逃避,那些光束追得他越緊,它們壓迫著他,侵犯著他,在他柔韌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道細長的,仿佛巨手一樣的黑影。他舞得很快了,步子疾迅,單足旋轉(zhuǎn),一圈接著一圈,快得產(chǎn)生幻影,他舞成了培根的一些畫,因為濃郁的顏色顯得暴力,因為暴力而充滿狂野的生命力。這火鳥將死時,它不得不平靜下來,不得不在湖邊棲息下來,它哀傷地啄理自己的羽毛,靜靜等待一場火,靜靜死去,熊熊燃燒,接著浴火重生,重新大放異彩。整出芭蕾,我看出孫毓跳了巴朗賽,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