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寬的門底縫隙，看到了兩雙鞋，好像不是幻覺，宋沅站起來，推開門，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聞野。其實場合是不太對的，在酒宴的盥洗室，宋沅滿身酒氣，衣服亂七八糟，看起來很狼狽，但那個瞬間，與所有附屬品無關(guān)，但是那個人站在那兒，宋沅就覺得浪漫。為了浪漫，宋沅走過去的時候步子很慢，他希望在聞野眼里自己不是一個酒鬼，抱聞野的時候，宋沅能聞見聞野身上干凈的洗衣液味道。

或許那個味道有催眠效應(yīng)，聞野垂著眼看宋沅的時候，宋沅覺得身體里炸開了一朵粉色的蘑菇云，聲音太大，所以他沒聽見聞野說的話。他只知道聞野扯開他的手，但是沒有松開，碰了他的眉骨，鎖骨，喉結(jié)還有嘴唇。

好像燒斷了理智的保險絲，所以宋沅在聞野面前**了。他抬起頭，撞上聞野的視線，才發(fā)覺原來人類的眼睛也會讓人清醒，起碼聞野的可以。出走的思緒緩慢回流，看見扔在洗手臺上的兩件黑色西服，幻覺消失了。

看著聞野的眼睛，宋沅的舌頭開始打結(jié)，他反復(fù)思忖，最后蹦出來的一句是：“我**是因為你?！彼麤]有撒謊，但是聞野應(yīng)該沒有相信，因為他讓宋沅不要碰他后，推開門離開了。那天晚上，宋沅沒有在會場里找到聞野，第二天宋沅給聞野打了電話，撥通后的下一秒便響起電話無法接通的電子提示音。他在備忘錄里編輯了一條很長的信息，刪刪減減很多次，最后要發(fā)送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在通訊錄里找不到聞野的名字。

公司招聘了新的經(jīng)理人，宋沅變得很閑，他開始在聞野的公司樓下等待，卻再也沒有見到過聞野。宋沅地下車庫的入口，他看到廣場正中央正在搭一棵很大的圣誕樹，枝干上掛了好多亮晶晶的白色雪花，圣誕節(jié)到了，冬天快要結(jié)束了。

第49章新年快樂

跨年那天，陳凱希打電話想要臨時征用宋沅的別墅來辦派對，宋沅沒有拒絕，只是在掛電話的前一秒，對她說任何人不能進二樓的次臥，陳凱希答應(yīng)的很快，在掛掉電話之后，她才覺得宋沅的聲音有些啞。傍晚陳凱希帶人去布置客廳的時候，宋沅沒有出現(xiàn)，她瞥了一眼隨意扔在玄關(guān)的球鞋，吩咐布置的人不要弄臟地毯和家具之后上了樓。

和客廳相比，二樓的光線顯得很暗，主臥的門大開著，被褥整齊，茶幾上放著一個剝開的橘子，不知道放了多久，果rou發(fā)皺，橘子皮因為脫水卷曲泛黑，陳凱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伸手把門合上了。她在靠近走廊盡頭的客房找到了宋沅，他躺在床邊的地毯上，床上的被子被他拽下來了一半搭在身上。

陳凱希突然猶豫要不要進去，空氣太靜了，靜到她愿意承認自己是不速之客，最后她抬手叩了一下門，小聲說：“其他人大概一個半小時以后到。”宋沅躺著沒動，陳凱希握著門把，臨走的時候又對宋沅說：“我?guī)湍惆验T關(guān)上。”

陳凱希帶來的人動作麻利，等她下樓的時候，原本裝修冷硬的客廳已經(jīng)變得有點像ktv的主題包廂。淺灰色的墻磚貼著圓形字母貼紙，HAPPYNEWYEAR幾個字顯得有些突兀，陳凱希彎腰撿起腳邊的粉色氣球，抹了點膠水粘在旁邊，效果比想象中要好，陳凱希準備去粘第二個氣球的時候，身后忽然有人喊她。

男人站在冰箱前，燈光透過打開的縫隙照亮男人扒著冰箱門的手，陳凱希示意他說話，男人皺著眉，臉色有些復(fù)雜地說：“你先過來?！标悇P希走過去，男人把冰箱門打開，白色的冷氣落在身上，陳凱希不自覺眨了一下眼睛。

“我想把酒和飲料放進去來著……”男人看了陳凱希一眼，停了一會兒才說：“要不你上去問問？商量一下怎么處理?！标悇P希把冰箱門關(guān)上，轉(zhuǎn)身往樓上走，走到一半又停下來，回頭對男人說：“別動冰箱里的東西，先弄別的吧?！?/br>
陳凱希再次推開臥室門的時候，宋沅還是之前的姿勢，只是腦袋埋得更深，后頸的那一小塊骨頭往外突。陳凱希走進去，蹲在宋沅身邊，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帶來的酒我想凍起來。”宋沅動了一下，過了幾秒，陳凱希才聽見宋沅說“隨便”。

“你別隨便啊?！标悇P希坐在地上，手撐著地板，“那冰箱里的東西我都給你拿出來了啊。”宋沅動了一下，他坐起來，回頭看旁邊的陳凱希，目光顯得有些茫然：“什么東西。”看清宋沅的黑眼圈和眼里的血絲，陳凱希頓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復(fù)如常，笑著讓宋沅快點跟她一起下去。

宋沅隨意披了一件浴袍跟著陳凱希下了樓，其他人正在忙著往天花板上掛氣氛燈，看到宋沅笑著沖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陳凱希走在他前面，拉開冰箱門后側(cè)身站在一邊，用有些無奈地語氣講：“宋總你這是在干嘛，cospy花仙子嗎？”

冰箱里塞得滿滿當當，瓶裝的蘇打水占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全都被白色的玫瑰花占滿，塞在里面的花瓣開始發(fā)皺。冷氣裹挾著花香往外涌。氣氛燈順利掛起來，通上了電，彩色的光斑投在房間里，一小塊紫色恰好落在宋沅的眼皮。

宋沅停了一會兒，伸手抽出一小把，抱在懷里后又伸手去拿，陳凱?？粗毋浒鸦ㄒ稽c一點從冰箱里拿出來，零散的花瓣掉在地上，但宋沅好像看不見，直到懷里再也放不下，宋沅才停下來。

“騰不空了?！彼毋淇粗淅锸Ｏ碌囊恍“朊倒?，抬眼對陳凱希說：“酒可以放冰柜里，凱希，幫我把花放回去吧?！?/br>
花重新回到冰箱，因為動作太大，花瓣掉了許多，關(guān)冰箱門的時候，陳凱希聽見宋沅聲音很輕地說：“這是花仙子退回來的?！标悇P希停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宋沅是在回答她cospy花仙子的那句，她下意識地想調(diào)侃兩句，但看著蹲在地上撿花瓣的宋沅，她說不出口。

人在十點半的時候全部到齊，宋沅拿著一瓶啤酒坐在沙發(fā)角落，陳凱希坐在他旁邊，拿著麥克風情緒飽滿地唱著一首粵語歌。快到副歌的時候，宋沅瞥了一眼歌詞，然后低頭喝了一口啤酒，站起身推開了平臺的玻璃門。

冬日早晚的溫差很大，宋沅裹著浴袍發(fā)抖，手里的玻璃酒瓶冰的指腹很痛，但宋沅卻不想撒手。去年跨年的時候聞野也在，大家在包廂里打牌，聞野把他喊出去，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了15塊一盒的滿天星。前年跨年，他們在廣場倒計時，人很多，宋沅和其他人走散了，最后倒數(shù)的時候他碰到了聞野，在最后五秒的時候，站在身后的聞野忽然把手伸進了他的外套口袋，然后湊在他耳邊，笑著說“太冷啦”。

那個時候，他沒把聞野推開，只是告訴他，讓他以后穿帶口袋的外套。

身后響起推門的聲音，陳凱希拿著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