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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謝逢殊眉頭緊鎖,看著頭頂涌出的黑霧,半晌后,他轉(zhuǎn)頭看著絳塵,緩聲開口。“我要回?zé)o明,取丹?!?/br>絳塵還沒說話,一旁的嘲溪先瞪著謝逢殊,咬牙切齒道:“你腦子沒事吧?”謝逢殊有些無奈地看他一眼,解釋道:“十萬惡鬼,到時候人界還不知道成什么光景——”“那又關(guān)你什么事!”謝逢殊一時答不上來了。是啊,萬物生死,人間浩劫,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值得他一次次走火入魔,一次次以身犯險呢?論仙位,他是凌衡仙君,論妖階,他是上古應(yīng)龍,這凡間枯榮生死,到底和他又什么關(guān)系?有句話說,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對于謝逢殊而言,或許是,已識乾坤惡,猶憐草木青吧。片刻之后,他忽的一笑,看向絳塵,低聲道:“當(dāng)年你送刀給我,說愿我上至九天,下抵無間,不忘己道,不失本心?!?/br>他頓了頓,接著道:“今日,總算沒有辜負(fù)這句話?!?/br>絳塵靜靜看著他,眉眼在那一刻柔和了下來,甚至帶上了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絳塵道:“我與你同去?!?/br>嘲溪被氣得心血翻涌,差點再吐出一口血來:“就你們慈悲,趕緊滾吧!”謝逢殊看向他:“你傷得太重,不宜再奔走,先在妙香修養(yǎng)。”說完,他又半威脅半不放心地叮囑:“自己多小心啊,萬一我真被那符咒燒死了,只剩你給我燒紙了?!?/br>嘲溪大罵道:“我給你燒紙,你做夢去吧!”謝逢殊笑了一下,幾人順著湖水涌入的地方出了渡厄境。重見天日,明明是白天,頭頂卻是灰黑色厚重的霧氣,全都是剛從無間出來的鬼影。情況危急,不能多言,謝逢殊低聲道:“走了?!?/br>絳塵略一點頭,兩人乘風(fēng)而上,直往南溟而去。作者有話說:星號處為古詩借用。本來原大綱是打算寫死嘲溪,最后還是心軟了,都是可憐人。(我不是合格的虐文寫手?。┚妥屗娮C一下自己師弟的戀愛吧。(嘲溪:直男,不看,滾。)第69章今世6幾人不知道在鎮(zhèn)魔塔內(nèi)待了多久,此時破湖而出,正是晨曦時分。東方原本有紅日將升,可十萬厲鬼同出,直沖云霄,遮蔽了整個天空。世俗間的凡人rou眼可見的也不過是一團遮天蔽日的黑云。只有修仙問道之人才能看見其中一個個猙獰的面孔,企吞噬萬物。謝逢殊與絳塵自大澤一路御風(fēng)而行,半道居然遇見了許多仙佛,面帶慌亂,看來也是剛知道無間地陷,受命伏魔。只不過他們見到這眾多惡鬼臉上的神色還勉強能自持,見到謝逢殊和絳塵兩人在一起,那表情真是比見鬼都不如了。有些年紀(jì)稍大點的,瞪大眼睛,一只手哆哆嗦嗦指著兩人,“你們、你們——”你了半天,什么話也沒說出來。若是從前,饒是謝逢殊再厚的臉皮,再這樣的目光下估計也會尷尬一下,但如今情況危急,他也只能視而不見,與絳塵一路南去。次數(shù)多了,反而漸漸冷靜下來,心中無端生出一點暢快。想不到吧,過了幾百年,這個和尚居然還是我的。想到這兒,霧氣之中,謝逢殊轉(zhuǎn)頭看了絳塵一眼,對方依舊是眉目平和,毫無波瀾,只是在謝逢殊轉(zhuǎn)頭的時候,對方似乎立刻察覺,也偏過了頭,同謝逢殊對望一眼。南溟還是那副樣子,茫茫深海,遮天云霧,只有中間矗立著一座孤零零的仙山。最高處是一間小院,謝逢殊與絳塵落門前,門半掩著,并未上鎖,謝逢殊推門而入。院內(nèi)還是一池半開的千葉蓮,隨風(fēng)而動,小徑上沒有積雪,一個身著青衣的小道童正在低頭掃地。聽見推門的聲音,鳴珂聽了手上的活計抬起頭,一眼便瞧見了門口站著的謝逢殊。鳴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瞪大眼睛看了片刻,才猛地?fù)溥^來抱住謝逢殊的腰大聲道:“你終于回來啦!”謝逢殊被他一撲,差點沒站穩(wěn),趕緊扶住這個小東西,忍不住笑道:“怎么了這是,突然學(xué)會撒嬌了?”“誰撒嬌了!”鳴珂臉一紅,退了幾步站定,仰頭大聲道:“你知道符光仙君來找了你多少次嗎?剛開始我說你在崖中辟谷修道,后來他就不信了,闖進了崖洞——”鳴珂吸了吸鼻子,看起來有些愧疚:“我沒攔住?!?/br>謝逢殊摸了摸他的額頭,安撫道:“無妨,我已經(jīng)遇到他了?!?/br>鳴珂被嚇住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那你沒事吧?”“能有什么事。”謝逢殊笑了笑,轉(zhuǎn)頭隨意得指了指絳塵:“這是絳塵?!?/br>鳴珂這才看到旁邊有人,慌忙理了理衣衫,對著絳塵規(guī)規(guī)矩矩一拱手。“見過修者。”絳塵抬手回了禮,眉目溫和,大概是少見對仙童回禮的修者,鳴珂有些不好意思的轉(zhuǎn)過頭,用眼神示意自家仙君:這誰?謝逢殊收到暗示,片刻都沒有猶豫,大大方方地如實答:“這是我道侶?!?/br>鳴珂:“……”如果自己還沒瞎的話,這是個佛修吧,這人又在發(fā)什么瘋呢?可看旁邊這個和尚面色不改,好像對自個仙君的瘋話沒什么反應(yīng),鳴珂只能裝作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把滿肚子的疑慮憋了回去,露出十分糾結(jié)的神色。謝逢殊假裝沒有看見鳴珂的臉色,他面色淡然,從衣袖中掏出了星羅命盤遞給鳴珂:“命盤已經(jīng)找到,你先回仙界,將它交給司命天君。”鳴珂沒想到他真能拿回命盤,一時傻住了,呆呆接過了命盤,聽話的走了兩步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轉(zhuǎn)過頭問:“你怎么不去?”謝逢殊沖他一笑,眼睛瞇成月牙,理直氣壯道:“畢竟是偷偷溜出仙山,萬一受罰了怎么辦,你先去給我探個口風(fēng)。”鳴珂被他氣得忍不住犯了個白眼,心說這人去人間游歷一趟,怎么還是這幅樣子。謝逢殊笑意一斂,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如今人界有些亂,你只管回天界去,不要亂跑,懂嗎?”他語氣認(rèn)真,神色也嚴(yán)肅了些,雖然平時喜歡和謝逢殊斗嘴,鳴珂到底還是有分寸的。他將命盤小心收好,沖著謝逢殊道:“那我去了?!?/br>謝逢殊笑意未減,答:“去吧?!?/br>鳴珂看了一眼謝逢殊,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絳塵,最后還是決定等把命盤還回去了再來好好問問自己仙君,從哪里拐了個和尚當(dāng)?shù)纻H。等鳴珂化作青鳥消失于天地,謝逢殊才收回目光。他腳下是自己的仙府,再下面便是無明山的山石。海浪拍打在山石之上,發(fā)出陣陣沉悶聲響。這海浪之下,或許就是那數(shù)萬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