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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撲,打了個滾,在被子上三蹭兩蹭,哼哼唧唧道:“終于挨到床了,坐馬車都快把我顛散架了,從京城到江州忒遠了!”“是有些遠,但你不是暈船么?”謝陵隨手倒了杯水遞過去,笑道:“為了不讓你難受,只好坐馬車去,那么厚的羊氈都鋪上了,哪里給你顛散架了?嬌氣?!?/br>沈執(zhí)坐起身來,接過水杯就喝,喝了幾口才抬眸道:“我暈得不是船,是水?!?/br>“暈水?”謝陵略詫異地看他一眼,覺得挺稀奇的,“怎么會暈水呢?水有什么可怕的?”“當然可怕了!你沒嘗試過,你當然不知道!”沈執(zhí)哼了一聲,喃喃自語,“小時候,宮里的死太監(jiān)們背地里欺負我,經常捉弄我。有一回將我按住,往盛滿水的水缸里按。頭臉都沉在水里,口鼻里嗆滿了水。打那之后我就怕水了。”謝陵澀然道:“元祁知道么?”“應該不知道吧,他很少管我死活。”沈執(zhí)眸色一暗,語氣譏諷,“而且,我曾經試著跟他說過有人欺負我。元祁往往聽兩句就忙別的去了。他好像總是很忙,當太子的時候很忙,當皇帝的時候更忙。留給我的始終都是背影?!?/br>頓了頓,沈執(zhí)沖謝陵笑:“所以暈船是對我最大的誤解,怕水才是真的。謝陵,我真的不會游泳。”記得謝陵將他從官道口提回府,第一天晚上就命他前去伺候沐浴。沈執(zhí)誤打誤撞跌進了暖湯里,手忙腳亂地呼救,謝陵一直冷眼旁觀。其實那會兒,沈執(zhí)是真的害怕,所以才手腳并用地纏在謝陵腰上。并非不知廉恥,真的是求生的本能。結果謝陵反手一掌把他推了下去,沈執(zhí)還嗆了好多水。“哥哥,我餓了?!鄙驁?zhí)揉了揉肚子,可憐巴巴地抬眼望他,“還是先下樓吃點東西吧?”“好。”這客棧甚小,菜色也不多,好在沈執(zhí)也不挑,專點貴的菜就行了,反正謝陵有錢,雜七雜八的點了一桌,剛吃一口,沈執(zhí)就開始心疼錢了。謝陵放下筷子嘆氣:“這里的飯菜甚難入口?!?/br>沈執(zhí)點頭,謝陵又道:“你先少吃點,我去去就來?!?/br>語罷,起身就走,尋了店小二往后廚拐了。沈執(zhí)知道謝陵是有些微末的廚藝在身的,但輕易不會親自下廚,一來,讀書人都窮講究,二來,他手金貴著呢。沒曾想今日倒是體貼,居然洗手作羹湯了。沈執(zhí)咬著筷子,腦海中浮現(xiàn)出謝陵那雙白玉般的手,十指纖細修長,骨節(jié)分明,并沒有嶙峋感,反而像是十根青竹,無怪乎能那么深入地了解他,的確是很修長的,尋常必須得四根手指并攏,才勉強打通。因為謝陵也習武,指腹覆著一層薄繭,若是兩指揉捏著稍敏感些的皮rou,那滋味簡直令人銷魂蕩魄。謝陵膽大也是真的膽大,把自己最致命的弱點全部都暴露在了沈執(zhí)眼皮子底下。倘若哪日沈執(zhí)反了,一口狠咬下去,謝家的天都要塌了。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阿執(zhí)悲慘的一生,其實說到底了,都是謝陵的祖父倒騰出來的。第63章你會補衣服嘛既是能洗手作羹湯,也許以后也能做女紅。沈執(zhí)繼續(xù)神游,想象著有朝一日同謝陵做一對山中野鶴。自己打外扛著鋤頭回來,一推門就看見謝陵坐在桌前縫補衣服,然后稍一抬眸,俊美的面龐略帶無奈地說:“你看看你,怎么又把衣服蹭破了?破了不用我補么?”最好是將滿是針眼的手抬起來給沈執(zhí)看,滿臉怨念道:“阿執(zhí),你看哥哥的手,像不像你昨日捅下來的馬蜂窩?”或者很委屈地說:“阿執(zhí),哥哥的手疼。”“嘿嘿?!?/br>沈執(zhí)菜也不吃了,兩手托腮地傻笑,心想,如果謝陵真這么問,那自己肯定要捧著他的手,溫柔地親吻。親著親著翻床上去,就讓謝陵用那只被扎疼的手開路,一邊看他疼得蹙眉,一邊催促他快一點。“想什么呢?把口水擦擦?!?/br>謝陵不知何時回來了,將幾樣小菜端上了桌,抬眸見沈執(zhí)面紅耳赤的,一時間微微蹙眉,壓低聲音道:“怎么了?你想什么呢?”“沒有,沒有?!鄙驁?zhí)連忙搖頭,哪好意思將自己意yin的內容分享給謝陵,埋頭苦吃了片刻,又抬頭揣摩著用詞問:“哥哥,你會縫衣服嗎?”“不會?!?/br>“嗯,那個很簡單的,就是先拿一根針,再拿一根線,然后把線穿到針孔里?!鄙驁?zhí)比劃了一下,“縫衣服就是這樣這樣就行了。”“哦?!敝x陵慢條斯理地吃飯,隨口道:“衣服破了直接丟了吧,哥哥再給你買新的?!?/br>沈執(zhí):“……”他有點不死心,又道:“哥哥忒敗家了,難道不知道縫一縫嗎?倘若是極重要的衣服,哪怕破成碎片了,也不舍得丟的吧?”“我沒有那么重要的衣服,如果是你給我做的,我肯定舍不得穿?!?/br>沈執(zhí)撓了撓頭:“額,嗯,這個我還真不會,那什么,我……我這個……”他低頭,悄悄扯裂衣衫,“你看,破了破了,你給我補一補!”謝陵吞下口中的飯菜,不冷不熱道:“我不會縫衣服,但我會縫嘴,你要不要試試?”沈執(zhí):“……”登時就啞口無言了。至了晚間,謝陵吩咐侍衛(wèi)在客棧周圍嚴防死守,之后便上樓同沈執(zhí)就寢。謝陵出門在外有一個習慣,就是喜歡隨身帶一把兵器,往往都是袖箭,機關就纏繞在手腕上,只要動動手指,暗器立馬就會射出去。后來同沈執(zhí)在一處兒后,那袖箭早不知道丟哪里去了。眼下卻捧了一樣東西,親自給沈執(zhí)戴在右手上。“這個是我命人特意給你打造的,右手是你的弱點,倘若在外對敵,終究是致命傷,有了這個,你就不怕別人抓你弱點了?!?/br>沈執(zhí)定睛一看,右手上套了一副漆黑色的鐵甲,剛好將手心處的猙獰疤痕遮擋住了。“這鐵甲刀槍不入,可徒手接兵刃,倘若你以后同人對敵,先接對方兵刃,再運內力,能立馬將對方兵器震碎?!敝x陵笑著解釋道:“當然,我說過的,你的所有利爪只能對準敵人,永遠不能對著我?!?/br>說起來謝陵送過他很多東西,衣食住行,全是他一個人包了,可從未送過他任何兵器,哪怕是防身的匕首都沒送過。從前謝陵是不知道他會武功,所以不送,后來謝陵知道他會武功,所以更不會送。沈執(zhí)捧著右手細瞧,笑了笑道:“謝大人膽子可真大,你就不怕我哪天反了,就用你送我的兵器了結你的命!”謝陵哈哈大笑,等笑夠了才道:“那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