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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舊賬,就是不會翻舊賬。此前的事情,我不想深究了?!敝x陵倒是很好說話,隨意拉了個椅子坐下,雙手交疊在一處兒,稍微松了松筋骨,笑道:“春闈會試一般都是由禮部主持的,考試的地方你也都知道。今年有些許變動,禮部尚書和翰林院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傅當副考官,時間不變,二月初九,十二,還有十五,這陣子我不在府上,你好好考,別讓我失望?!?/br>“哎?”他神色復雜地望著謝陵,抿了抿唇。“今年皇上命我為主審,為了避嫌,所以我不會在府中?!敝x陵見屋里擺了博古架,最上層的青花瓷里插著幾枝鮮艷欲滴的桃花,料想一定是沈執(zhí)爬樹折的,唇邊立馬蕩漾起三月柔波,輕聲道:“我就不同你說什么大道理了,你也不小了,什么道理你都懂的。功名利祿這種東西,不僅你不喜,我也不喜,但為了讓你盡早脫離奴籍,你必須要走這條路。”沈執(zhí)點頭,順著謝陵的目光望著桃花,忽想起書里有句詩叫做“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彪m然很不合時宜,但他總覺得謝陵比桃花更惹人注目。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蜷縮起來,口舌開始干了,勉強笑道:“我知道哥哥都是為了我好。我雖然腦子不夠聰明,但也不是那等寡廉鮮恥之輩,歪門邪道之事,我也厭惡?!?/br>謝陵點了點頭,起身緩步走來,盯著沈執(zhí)的唇笑道:“你是不是口渴了?哥哥替你解渴?”第31章自家哥哥怕啥子呦“我……我沒有。”沈執(zhí)紅著臉否認,目光躲閃,攥著衣袖往后退。“沒有的話,那你躲我作甚?”謝陵緩步逼近,臉上滿是笑意,忽然伸手一推,沈執(zhí)就跌坐在了書案上,抬起驚慌失措的眸子望著他。口中不停低聲喃喃:“別,這是白天,會被人看見的。晚上好不好?哥哥,咱們晚上……”“小阿執(zhí),你要知道,只要我想,不管白天還是晚上,你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敝x陵隨手一推沈執(zhí)的膝蓋,傾身擠入咫尺之間,微笑著捂住他的眼睛,“噓,別出聲,哥哥幫你解渴?!?/br>沈執(zhí)猛然瞪圓了眼睛,羞澀得面紅耳赤,嘴巴才張開就無論如何也合不上了。約莫一個時辰,沈執(zhí)才慢吞吞地起身,將掉落在地的衣服撿起來穿好,一眼都不敢多看謝陵,垂著頭默默將書案上的污跡擦拭干凈。謝陵立在一旁系腰帶,見狀微微一笑,打趣道:“我是看你嘴唇太干了,所以幫你潤一潤,現(xiàn)在你可以照鏡子看看,雙唇紅潤富有光澤,一看就是被寵愛過的?!?/br>沈執(zhí)連脖頸都染上一層霞色,既羞且怒地咬唇道:“你還說!不要說了!”謝陵見他惱羞成怒了,當即像是被取悅到了,長臂一伸將人撈入懷中,使勁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自家哥哥怕什么!”就因為是自家哥哥,所以沈執(zhí)更覺得羞憤欲死,別別扭扭地縮謝陵懷里,耳垂紅得滴血,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以及還未散退的情欲。屋里還彌漫著nongnong的石楠花香,地上一片狼藉,沈執(zhí)的額發(fā)濕漉漉的,隨手捋了一把,濕黏得像條魚。他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一會兒,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同謝陵做了此等傷風敗俗的事情。就算要做,也得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悄咪咪地做,怎么可以大白天的就在書房干,還趴在圣賢書里敗壞家風,實在太難以啟齒了。算了算日子,如今已是二月初,再過幾日便要春闈了。今年的考試地點,仍舊是禮部貢院。參與考試的考生皆是舉人,考上則為貢士,第一名則為會元,雖說謝陵給他定的目標是前三甲,但沈執(zhí)是沖著會元去的。畢竟謝陵給他開了這么大一個后門,他不能辜負了謝陵的良苦用心。沈執(zhí)雖然不像謝陵寒窗苦讀多年,但有幾分小聰明在,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況且,謝陵給他準備的那本厚書,是自己編寫的,也算是經(jīng)驗之談。看這一本,遠比別人看了十本還管用。還未至二月初九,從全國各地來的考生,紛紛涌入了京城。走在大街上,到處可見三五成群的書生圍在一起攀談。由于往年慣例,這些考生若不是京城人士,多半要住在貢院附近。有點家底的,便花大錢去住迎賓樓,手頭緊的則三五個搭伙兒,隨便尋個客棧落腳。遠遠就見一輛馬車行至迎賓樓門口停下,眾人紛紛面露好奇,不知是誰家的公子出場竟然這么大的排場,不約而同地往樓下眺望。率先從馬車里探出來的,是一只裹著白布的手,之后便從里面露出一道修長的身影來,一身淡青色的衣袍,玉冠封發(fā),腰系玉扣,顯得貴不可言,才一露面立馬引了周圍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沈執(zhí)低聲吩咐了馬夫一句,抬腿便往大堂里走,店小二早就見到有貴客來,忙將人往二樓雅間引,滿臉堆笑道:“公子這邊請!”能來此的考生,多半家底不俗,能開得起雅間的,更是非富即貴。沈執(zhí)才剛一落座,便察覺到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的目光,其中多是探究,他也不在意,倒了杯茶微呷了一口。正好那店小二還沒走,索性將人叫住,笑問道:“今年來京考試的人倒多,這迎賓樓可還有空房?”“真是對不住啊,公子,今年的考生比往年足足多了兩倍不止!公子也看見了,這么多人呢!不瞞公子說,早幾日就沒空房啦!”店小二見沈執(zhí)衣著不俗,料定他是哪家的貴公子,遂滿臉堆笑。沈執(zhí)今日來便是想探探眾人的虛實,順便物色幾個替罪羊,以他對元祁的了解,必定要在春闈上大做文章。若是能拉幾個有家世背景的考生出來轉移視線,想必元祁就不能從中動手腳了。遂不動聲色地推了一錠銀子過去,店小二狠狠吞咽著口水,笑道:“公子,您……您這是何意???”“沒什么意思,只不過我想打聽打聽,今年這些考生里頭,有哪些人名氣最大?”店小二收了銀子,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連說了好幾個,笑瞇瞇道:“小人知道的就是這么多了,公子要是想同他們幾個套關系,那就趁早啊,回頭晚了,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沈執(zhí)默默將這幾個人的名字記下了。喝干面前的一壺茶后,正欲下樓,忽聽旁邊傳來一聲斥罵:“哪里來的窮酸鬼?這里也是你能來的地方?!還不快滾下去!”他一愣,不由回身一瞧,卻見一位面貌清瘦,穿著一身粗布長袍的公子局促不安地立在一旁,幾位錦衣公子對著他厲聲呵斥。這公子面皮薄,臉色通紅無比,一副局促不安,想走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