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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而墜的一對狗男男砸出水花,惹得海面又震起陣陣微弱的波紋。路刀撥開眼前海藻一樣的長發(fā),捧住他虛弱的主,在水流紊亂的海底親他。識海里復讀機一般地叫,聲線從清澈到沙啞,少年從懵懂到熾烈,都在喚這一個問字。“血飼之契……”溫濃瞳孔瑟縮著,神智還在因疾速墜落而動蕩著。更令后來者崩潰的是,那個烙印生死的主奴契約是這位前人創(chuàng)的。殼子里的路刀也懵了半晌。他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覺得這別具一格的定契姿勢浪漫到極致,卻又覺得悲傷那么大,讓他迫切地想把時光定格在這里,停留在兩魂相扣的這個瞬間。潛意識在作祟,少主抗拒回溯接下去的前世。他開始劇烈掙扎,迫切地想要脫離這軀殼的束縛,拼命地逃避著。水下,青龍喘過了神,揪住路刀的的后領箭一般沖出水面,冒出水面的第一動作就是甩頸甩頭發(fā),刮了路刀一臉。路刀湊過去笑,淅淅瀝瀝的水珠滑過虎牙,臉上還有赤紋的痕跡。青龍嘴唇有些疼,剛想要呵斥他,卻看見了在他背后,血一樣的天際。以往泛在黎海水面上的金光被彤光取代,從這一天開始,天地間靈氣、戾氣的平衡被打破了。青龍心里忽然涌起悲愴來,忍不住貼住路刀的額頭,抹去他臉上的水,看著他此時不受侵染的眼睛。路刀識海里一片安好。“我希望你永遠如此刻。”青龍與他直視,“純澈如此刻?!?/br>他嗓音變低變輕,紅著耳朵小聲補充:“……愛我如此刻。”入鏡回溯的少主在這句話前倉皇掙脫了,沒有聽見三千年前的告白。“如我、我?!?/br>后面還有兩個字,臉皮薄念不出來。路刀識海一片翻涌,安靜了好一陣,忽然把住青龍的腰把他拋出水面。“喂!臭小子——!”水花、笑聲落在海面上,路刀大聲喊著他的名字,每一聲都溢出愛意。“我時時刻刻都愛你!”這是注定的羈絆,不分過去與將來。隔天清晨,新生的曙光剛照進黎海,青龍就感應到結界的波動。他一骨碌爬起來,一手抓著亂糟糟的頭發(fā)一手給身旁的路刀掖好被子,又輕輕撫過他凝起的眉心,隨即才悄然無聲地出了黎殿。定契的第一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好,識海將部分戾氣引流過來后,攪得一夜夢境都充斥著哀鴻與離骨。青龍揉著額邊角的位置,感覺到腦闊有點疼。他出了黎殿,涉出好一段距離,確定不會吵到路刀了,便踩在水面上揮手。結界開了微縫,把外頭徘徊的兩個神拉進來。來者一個一身sao包的紅羽衣,一個一身白絨絨的虎毛衣,雖然都sao得各有特色,可惜配上兩張掛彩的臉顯得有些慘。青龍手勢優(yōu)美地在半空中劃過治療陣,陣法飛到他們頭頂上消失,很快將他們的外傷治好了。這兩人瞬間光彩奪目、天造地設起來,同時向青龍合掌彎腰:“謝大哥?!?/br>青龍擺手:“白虎,朱雀,你們怎么過來了?”“我們……”白虎有些囁嚅,“我們想來請大哥幫忙?!?/br>“直說無妨?!?/br>朱雀撓著后腦勺:“偃師是您摯友,我們想請大哥幫我們搭個橋。”青龍眉尖微抬:“你們是想投入亞神麾下?”白虎苦笑:“大哥,你守著天地靈氣,肯定有感應到昨天的震動?!?/br>他看向青龍:“父神敗于持東昆劍的亞神,垂敗之際吞噬了無數(shù)部下。”“第一位神成第一個魔了?!?/br>第56章你養(yǎng)了“魔”青龍安靜了許久,半晌閉上眼,聲音輕不可聞:“未仰呢?”“他……還是選擇追隨父神?!卑谆⑤p聲,“一并魔化了?!?/br>他不出聲。“我們無處可去,只剩下除魔一條路?!?/br>青龍心沉得不行,頷首過后轉身,不想再就著這個之爭劃拉下去:“我會把你們的來意轉達給偃師的?!?/br>“大哥,你和我們……”白虎朱雀齊齊叫著他,青龍揮揮手,制止了他們的下文。這時外頭的結界忽然又起了波動,他感應出來者,立即開了結界,轉過身來和他們說話:“偃師來了,你們可以當面和他說。”白虎肅直,馬上牽著朱雀讓開,鄭重地看向海面上匆匆而來的神仙。來者卻只顧奔向青龍:“問龍!”青龍后退半步:“怎么了?”“你知道昨天出了什么事嗎?仲神敗而化魔%*&$……”偃師抓住青龍的衣服三兩句掰扯完,越說臉色越白,最后都要哭出來了:“天地靈氣瞬間削弱,惡濁之氣暴漲,東昆沒能扛住,劍脊裂了!”在場的三象之神都驚住,白虎急迫地插話:“如果東昆劍損傷,那往后還有誰能遏制仲神?”偃師額頭浮現(xiàn)了青筋:“我會竭盡所能去修他的,但在此之前,我們對魔神束手無策,除非問你——”青龍又往后退開一步,卻被偃師扯住袖角。這往日脾氣軟糯、未語愛先笑的人紅了眼,強硬地扯著他擲地有聲:“問,我不說虛話,外界什么情形你心中當有數(shù)!仲神今非昔比,如果連神劍也不能對抗,那放任下去誰也不知道后果會是如何。唯有戮古刀,唯有殺伐之戾刀也許還能分庭抗禮、給我們喘息的一絲機會!你是四象之首、水族之王,你不可能永遠偏安一隅,更不可能憑一己私心藏住一柄化了靈的神兵!”“我沒想藏住他,他也不是神……”青龍拂開他的袖子,剛想解釋什么卻來不及,識海先是震蕩了一陣,接著便看見濃黑的陰影驟然鋪在海面上。其余的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看向遠處。海面上站著個黑衣少年,長身玉立,好看得不像話。偃師楞了一會,覺得這戮刀與第一次看見時的不一樣:“一陣子不見,他竟長大了?”青龍揉著額心回頭,看見不遠處的路刀也在揉額心,額頭上蔓延出了些許赤紋,正在消化著憋回去。沒過一會,那些赤紋就如歸巢的蛇一般,迅速涌進他眼睛里。瞳孔先是受其影響變成赤色,再因血飼契而浮現(xiàn)了一瞬的藍,最后才回到正常的黑。路刀呼出一口氣,海面上的陰影剎那間全涌向他,被吸收得干干凈凈。他容納完這些戾氣,這才朝他們走來。除了青龍,其余者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神吐納清靈之氣而運轉造物,對惡濁戾氣天生排斥與反感。而面前一步步走來的家伙就是一個容納高密度戾氣的人形“垃圾桶”,這讓神明們不由自主的就想擼起袖子揍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