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社會，他們又要去承受些什么。

旁人的評價跟嘲弄可不會像我這般溫柔。

他們倆明知道這樣不對，是錯的，是違背社會普遍的價值觀，可還偏要堅(jiān)定不移地走下去。

他們就像兩只陰溝里的老鼠，在旁人的石頭臭雞蛋中匆忙從井蓋的縫隙中鉆進(jìn)下水道，然后窩在骯臟的垃圾中相疊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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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我這小腦瓜中無與倫比的想象力啊。

真是戲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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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要，讓自己去對抗所有人的看法呢？”我嘆氣：“你不在乎，我在乎啊?！?/br>
“說心里話，你媽我，是真的挺畏縮的。因?yàn)榍鞍胼呑映缘目嗵嗔?，所以后半輩子只想讓自己過得順一點(diǎn)。我沒什么文化，但是也看了身邊不少無可奈何的悲哀，至少我知道，逆著社會來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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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ballball你了，顧無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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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抿了抿，道：“我……”

他一頓：“要不我讓程頤來跟您說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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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吧，拿程頤當(dāng)擋箭牌你還當(dāng)習(xí)慣了！”

倒霉孩子，知道我沒法把矛頭對準(zhǔn)程頤……和老錢，還給我來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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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我本想再從自身出發(fā)，結(jié)合自己豐富的個人經(jīng)歷，跟顧無情談一談，如果之后遭到伴侶欺騙拋棄了，他一把年紀(jì)無兒無女沒有依靠沒有錢，就剛好完美復(fù)刻了他悲慘母親的悲慘一生。

但是我一想，嘖，他這個對象是程頤。

按照我對程頤這個小東西二十多年來淺薄的理解。

他，必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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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用“好像”“或許”“覺得”“吧”。

我好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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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把嘴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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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這是鐵了心要跟他在一塊了？”

“但我沒鐵了心不要你?！?/br>
“我倆你只能選一個。盡管你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但是你不能全都要。”

“……”

顧無情說：“我……”

我打斷他：“你要是敢說程頤，我現(xiàn)在上廚房就拿把刀砍死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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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選他呀，”顧無情又坐下了，拉起我的手：“怎么說啊，媽，我沒法選……”

“呸！那你就是全都要！”

他頓了頓：“或者全都不要……”

我怒目而視：“你還真想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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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跟程頤掉河里了你先救哪個？”

“媽，我不會水?！?/br>
1059

……

我嘆氣。

“你是我血脈相連的親兒子，我只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diǎn)啊?！?/br>
顧無情的頭靠向我，額頭點(diǎn)在我肩上：“我知道的?！?/br>
1060

“你可能不能理解一個做mama的心情。我只是想著，如果這個世界做什么事情可以讓你更容易一些，我就會去做什么事情，不管是什么事?？墒侨绻乙幌氲轿覂鹤雍蟀胼呑佣家艿絼e人的議論，指點(diǎn)，我真的受不了，我的心就血呲呼啦的。”

我對他說：“顧無情，你是我的驕傲，我唯一的驕傲，我這輩子的指望。我沒法眼睜睜看你因?yàn)檫@種事情而蒙塵?！?/br>
1061

他沉默許久：“我知道的?！?/br>
我沉默許久：“禁止復(fù)讀機(j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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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也不干，就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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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兒子，媽這輩子算是完了，活得窩窩囊囊，沒什么出息，從小到大我也沒對你有什么太多的要求。

“我只希望你能幸福，沒病沒災(zāi)的，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這輩子。”

顧無情的眼圈紅了，垂眸半晌，才輕輕道：“可是，我的幸福是程頤?！?/br>
1064

行吧，行吧。

榛榛嘆氣。

那沒啥好說的了，談崩了就。

1065

……

“那你滾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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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別叫我媽了。讓程頤去當(dāng)你媽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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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無情低頭：“我一般叫他爸爸……”

“？？？？你住口??！滾啊啊啊啊啊我不聽！??！這是什么奇怪的床上密談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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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dn.m.d！我兒子太臟了！他怎么臉皮都這么厚了他好sao??！他居然都開始跟我當(dāng)眾開車了啊啊啊啊他親媽都沒有性生活的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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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一直欠你一句話的。對不起，謝謝你，”他走到門口：“還有，我愛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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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你欠我的多著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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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扶著門框，只給了我個模糊的側(cè)影：“我突然就想起來，初中有次放學(xué)，我快到家的時候，看到你問姓顧的要監(jiān)護(hù)費(fèi)。你趴在他車前面嚎，一頭剛燙好的羊毛卷吹得亂七八糟?！?/br>
他深吸一口氣：“旁邊的人都遠(yuǎn)遠(yuǎn)圍著，在笑你，你連他們看都沒看，讓姓顧的給錢，不然不許走?！?/br>
“我當(dāng)時不覺得丟人，但我很難過，原來你帶著我就是帶了個累贅。我開始自己懷疑自己，痛恨我自己，如果沒有我，興許我媽會更好過……當(dāng)時程頤就跟我發(fā)短信，開導(dǎo)我說，與其那樣想，不如學(xué)學(xué)你的勇敢，無視掉旁人的眼光，更努力地活?？赡軓哪菚r候吧，我就學(xué)到了如何去愛一個人，像你一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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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沒覺得自己學(xué)得有點(diǎn)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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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怪過我，我自己偷偷買的那個手機(jī)，你記得吧，你吃醋，說我存了程頤的號都沒存你的?！彼⑽⒌皖^，笑了：“那其實(shí)是因?yàn)槲覐男【湍鼙衬愕碾娫捥柎a……對當(dāng)時的我來說，可能你，我媽，就是我的全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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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喉嚨堵住了。眼睛也是。

在我把前夫當(dāng)作全世界的時候，我的孩子，把我當(dāng)成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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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沒告訴你，是因?yàn)槲艺娴?，”他戳戳胸口，“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想讓你難過。我也不愿意去想，如果失去你，我該怎么辦?！?/br>
“所以我很努力地克制過，遠(yuǎn)離過，也違心過?！?/br>
“可是太苦了，媽，真的太苦了。苦到我一度覺得我的世界沒有白天，我的人生也就那樣了。沒有快樂，沒有滿足，沒有情感?！?/br>
“我……最后還是自私了。明明知道你……我還是選擇了我的真心。對不起，媽，對不起，我一直欠你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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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準(zhǔn)備懷柔路線曲線救國？”

“……這是自白?！?/br>
他走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