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的動(dòng)態(tài)仍然很有限。

只不過大多數(shù)的鏡頭里，都有程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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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里靠著樹讀書的程頤。

逗狗的程頤。

集體活動(dòng)的程頤。

在家做飯的程頤。

把鍋燒了的程頤。

跟他并肩看電影的程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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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有人評(píng)論“這是你男朋友？”

顧無情回了個(gè)笑臉。

920

……

921

我哆哆嗦嗦去搜程頤的Facebook。

程頤可太配合我工作了。他仍然是一口氣發(fā)幾百條動(dòng)態(tài)的男人。

都是跟顧無情的合照。

咖啡店打工的顧無情與咖啡，以及坐著看書的他。

快餐店打工的顧無情與炸雞，以及坐著玩游戲的他。

圖書館看書的顧無情與書，以及拿書擺pose的他。

在家做飯的顧無情與飯，以及吃飯的他。

課上演講的顧無情與同學(xué)們，以及忙于自拍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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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有……

睡著的顧無情。

與床。

以及睡在旁邊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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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他：“這就是你男朋友？”

程頤回了句：“放屁，我老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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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對(duì)程頤說：“秀恩愛，死得快?！?/br>
程頤說：“你等著我拿刀縫上你個(gè)癟三的批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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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6

……

927

……

928

……

929

最近，天氣，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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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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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石錘了吧。

還是說其實(shí)有什么誤會(huì)……？

我開始思考，是不是因?yàn)閮蓚€(gè)孩子實(shí)在是在學(xué)校太受歡迎了，不堪其擾，才出此下策，假裝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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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了李德貴。

李德貴說，姐，面對(duì)現(xiàn)實(sh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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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信。

這肯定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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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跟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在一起了。

這是什么魔幻現(xiàn)實(shí)？？？

而我，居然給他們提供了，公費(fèi)境外戀愛的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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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我干的嗎？

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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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公司的秘書給我打來電話了：“李姐，那個(gè)，錢姐你能聯(lián)系上么？”

我好幾宿沒睡了，當(dāng)時(shí)才睡著，起來，瞇著眼問：“咋了？”

“她好幾天沒來公司了，電話又打不通，小頤在國外，也跟她聯(lián)系不上。我去過她幸福路上的那套房子了，敲門，也沒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別是出啥事了吧，草，咋現(xiàn)在才給我打電話？”

我抓起衣服匆匆忙忙趕出門：“失聯(lián)幾天了？”

“今兒是第四天了?！?/br>
“你把她那個(gè)幸福路那房子的地址給我，我現(xiàn)在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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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這套房子是在一個(gè)高檔小區(qū)里，附近一站路就有個(gè)商業(yè)區(qū)，特別熱鬧，也特別貴。

我進(jìn)去的時(shí)候被保安給攔了：“沒刷卡別想往里面混?。　?/br>
我著急：“我朋友失聯(lián)好幾天了，我得去看看。”

“你打一電話，讓她放你進(jìn)去?！?/br>
“都他媽失聯(lián)了咋接電話??？？”

“既然是失聯(lián)了你來管用？你報(bào)警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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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橫不過他，只能等一姑娘推著兒童車帶孩子提著東西的時(shí)候幫她推個(gè)車，然后擠了進(jìn)去。

下一個(gè)關(guān)卡是單元門，我試圖呼叫了老錢家，沒人應(yīng)，只能在下面等了好久，才有人出來。

終于到了她門口了，不知道咋的我還有點(diǎn)緊張，我砸門：“錢颯然！你在家不！”

“錢！颯！然！”

“咚咚咚！”

旁邊鄰居開了門：“別敲了！吵！那屋好幾天沒動(dòng)靜了，房主應(yīng)該不在！”

我,cao。我心里一驚，別是死家里了吧。

完了完了完了，我還沒跟她和好呢，她怎么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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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

老錢閉著眼，斜靠在門旁邊：“干嘛？”

“我.**嚇?biāo)牢伊?！”我架住她軟趴趴的身子，將她扛了進(jìn)去。

一進(jìn)客廳，我的天吶，這簡直是，我就沒見過這架勢(shì)。

老錢喝了很多，地毯上歪七扭八都是空了的酒瓶子。

我蹲在地上數(shù)，兩瓶紅酒一瓶白葡一瓶威士忌兩瓶黃酒一瓶白酒三瓶清酒加上一堆啤酒罐子，粗粗一看，大概能有兩打。

“你這是？你胃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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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還算是能喝的，年輕時(shí)候跑業(yè)務(wù)的后遺癥就是胃不好。

她平常也喜歡喝那么幾杯，但是現(xiàn)在明顯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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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他媽的瘋了吧？？咋的？當(dāng)你自己是個(gè)雞準(zhǔn)備腌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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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醉得不省人事。

她說：“你誰??？”

給我氣得直樂，我雙手叉腰：“你說我誰？我是你爸爸！”

她這才爬起來，全靠著我：“爸，你來了?！?/br>
她問：“你為什么要來？”

“我看你死了沒?！?/br>
我上去給她翻了個(gè)面，將手覆在她肚子上輕輕按了一下：“怎么樣？胃疼不疼？”

她蜷起來，窩在我的頸窩喘著氣：“疼?！?/br>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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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打了個(gè)電話找人過來，開車接她去醫(yī)院洗胃。

她聽見了，說：“沒用的，不用叫?！?/br>
“讓我死吧。靜悄悄地死了算了，兒子也跟我翻臉了，我愛人也背叛我了?！?/br>
她閉著眼，兩行淚就下來了：“沒意思。我活了這么久，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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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不打一處來。

媽的我就知道那個(gè)家養(yǎng)小精靈不是什么好鳥！

“他咋背叛你了？？他又他媽吃了豹子膽了！”

他算個(gè)什么東西，畏畏縮縮的樣兒，怎么就能讓老錢這么難過？他哪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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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聯(lián)合我兒子一起，欺負(fù)我?！?/br>
嚯，又有程頤這個(gè)小兔崽子了！

“咋回事啊？他也給程頤錢了？？？”

我一琢磨，不可能吧，程頤不像那種誰給錢都要的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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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我兒子送出國了，我兒子，我兒子……”她有點(diǎn)神志不清：“我兒子跟她兒子在一起了?！?/br>
她仰面躺著，一手捂住臉，指縫中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淌：“我看見了。我看見他們倆，接吻了?！?/br>
她最后一句話像是囈語：“這可叫她怎么辦啊……她該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