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的項鏈，一邊高傲地坐下：“怎么了？”

“沒什么，突然想找你聊聊天。”

他使了個眼色，小咖啡就自個兒到外頭去轉(zhuǎn)悠了。

我看這個架勢有點詭異，說：“如果不是聊遺囑的事情，那我們沒啥好說的了?！?/br>
老顧笑了：“你怎么還是刺兒刺兒的啊。這么恨我？”

“你不配?！?/br>
“你都能跟我對象那么要好，怎么就我不行？”

他瞇眼：“一定是因為太愛我。放不下?！?/br>
430

“我覺得你在想屁吃?！?/br>
“最近我做了個小手術(shù)，其實沒什么大事，但是吧，我躺在手術(shù)臺上，突然就想了很多事情，想了我這前半輩子。最對不起的，還是你們娘兒倆?！彼a(bǔ)充道：“尤其是你。”

我點點頭，表示聽到這些很遺憾。

431

遺憾他為什么沒死到手術(shù)臺上。

432

“老李啊，我沒想過讓你原諒我，因為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么做?！?/br>
他抽著煙：“在手術(shù)臺上我突然就想起來，見你第一次的時候，你蹲在臺階上，埋著頭，像個可憐的貓崽子，眼淚汪汪的，臉蛋粉白粉白的，小鼻子哭得通紅?！彼粗胺?，沉浸在回憶里，眼神悠遠(yuǎn)：“我當(dāng)時就想著，我想幫你揩鼻涕。”

“我是心疼你的，老李?！?/br>
我有點惡心：“別跟我來洗白這一套??！你是想起來你的初戀了唄！”

老顧又在笑，是我曾經(jīng)最喜歡的那種無奈又縱容的笑，可曾經(jīng)那個又壯又痞的男人，眼角已經(jīng)有細(xì)細(xì)的紋路了。他沒反駁我，道：“你知道，性向這個東西，它由不得人的。跟你結(jié)婚之后我是真的想踏實下來，可是我更想順著心?！?/br>
“所以你把我從泥潭里頭拉出來，又把我推進(jìn)火坑里。”

433

我想了半天，終于在十幾年后，第一次愿意跟他好好講清楚：“老顧，我是恨你的，因為我曾經(jīng)非常愛你。我更恨那個愛你的我自己，為了讓你高興，拋下一切。我以為我能換來一人真心，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是個騙局。”

他不言語。

“你欺騙我，拋棄我，當(dāng)著別人的面折辱我。你覺得我看著是個樂子，你覺得顯得自己有面兒。不是的，姓顧的，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孩子的母親?！?/br>
我說：“所以你，從頭到尾從內(nèi)而外從上到下，都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血混蛋?！?/br>
434

老顧又抽了兩根煙，道：“我想了很多次，如果你不是個女人，是個男人。我可能真的會愛上你?！?/br>
他吐出煙圈：“或者說，曾經(jīng)，我趨近于愛你?！?/br>
氣得我沒話說：“撿起來你的臉，滾蛋吧。”

他撣撣煙灰，站起身：“要滾啦，要滾啦。”

遞給我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是一千萬，算是我百年后留給麟兒的那部分。我移民新加坡了，可能以后就不回來了?！?/br>
435

他說：“也算是糾纏了大半生了，小榛，你我以后，永不相見了?！?/br>
第20章謝謝，有被煩到！

436

我曾想象過很多次，老顧從我生命里徹底消失時，該是怎樣一副光景。

可能是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我拉著條大紅橫幅吹著嗩吶為他送終。

可能是歡天喜地載歌載舞，我在太平間看見他被撞得稀爛稀爛面目全非的尸體。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我獨自呆怔在餐廳里，摩挲著巨額的銀行卡。

437

他們什么時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突然很想哭，這薄薄的一張卡片，如何就輕易買斷了我長長的人生呢。

438

但是總比沒有好。

439

小姑娘的矯情是情趣。

老姑娘的矯情是做戲。

多災(zāi)多難的老姑娘的矯情是欠社會教育。

440

我立馬收拾好了那點小情緒，安穩(wěn)地進(jìn)入了自己中老年富婆的新身份里。

441

但是顧無情好像很久的一段時間里都非常的低迷，我問過他好幾次原因，他仿若未聞，或者皺著眉說一句“沒啥”。

他跟程頤再也不一起上下學(xué)遛狗了。

442

事情搞得比較僵，我溜到老錢家里跟她商量對策。

老錢也直皺眉：“別的我不知道，小頤最近也挺奇怪的?！?/br>
我尋思程頤已經(jīng)夠奇怪了，還能奇怪到哪去呢。

“上次我回家，看見他自己給自己炒了盤雞蛋，一個勁兒往自己嘴里塞，邊塞邊哭……給我嚇一跳。你也知道，他原來很討厭那個味，我在家里給他做他都得發(fā)脾氣。”

我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感到無比的擔(dān)憂：“小頤是不是學(xué)習(xí)壓力太大，有點什么疾??？”

老錢不高興了：“嘴閉上?！?/br>
443

我聯(lián)合集美老錢，強(qiáng)行做了干預(yù)。

我把兩個孩子叫在一起，試圖人工調(diào)和。

從他們互穿開襠褲開始講，講到他們?nèi)諒?fù)一日情比金堅的兄弟情。

直到近些時日的爭執(zhí)。

程頤說，都是他的問題，他無法原諒顧無情。

顧無情說，他解釋的很清楚，他想讓程頤快樂。

444

可是他們倆的表情，都帶了點不自然。

445

結(jié)束語的時候，顧無情說：“不管怎么樣，程頤，你都應(yīng)該是懂我意思的。”

程頤的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藏了起來，說：“謝謝，有被煩到。”

446

這次是顧無情撲上去揍程頤了。

447

他明顯比之前水平進(jìn)步了很多。

448

在一旁觀戰(zhàn)的時候，我幸災(zāi)樂禍對老錢說：“你還真別說，多跟校霸玩一玩也是有好處的?！?/br>
老錢冷哼了一聲。

我指著戰(zhàn)局：“你看，跟周琛在一起練了練，我兒子出拳都有勁兒多了。”

449

可能是我的錯覺，扭打在一起的兩人，都有了一瞬間的停滯。

我還未來得及細(xì)細(xì)分辨，此時靜寂的含義。

就對上了，我兒子絕望的眼神。

450

程頤開始還手了。

451

他倆老死不相往來的態(tài)度愈發(fā)堅決。

我隱約覺得我好像是反向助攻。

452

高二下這段時間是學(xué)習(xí)高中知識的最后沖刺階段，大家都抓得很緊，看著我兒子整天青白著臉，悻悻地，我心里也不得勁。

有一天他突然說：“媽，我想出國?！?/br>
453

我窩在沙發(fā)上，眼睛看著耽改劇，腦子里將這個事快速地過了一遍，然后問他：“你想好了么？”

“嗯。學(xué)校跟時間我都看了，現(xiàn)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