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吧?！?/br>
鐘離越水說完就往外走，方潮舟看一眼他的背影，只能跟上去。原著里的那個(gè)人洗髓，好像是要泡在藥桶里，讓經(jīng)脈靈根全部重組。

想想都覺得痛，而且洗髓非一日就能成功，甚至還有失敗的風(fēng)險(xiǎn)，雖然有鐘離越水在，可方潮舟只覺得自己是走向了死亡的道路。

尤其在看到那一池子乳白色的藥水和池子里的東西之后。

鐘離越水把浴池改裝了，藥材鋪了厚厚的幾層，全部沉在池底。方潮舟站在池邊，在瞥到一樣?xùn)|西的時(shí)候，臉色都變了。

“師祖，那是……”

“異蛇，有了它，你洗髓的效果更好。”鐘離越水語氣平淡得好像那條足足有一丈長的蛇只是一條小泥鰍。

方潮舟忍不住后退了幾步，“師祖，我真的不行，我……”

他怎么能跟那么大一條蛇泡在一個(gè)池子里？而且那條蛇還是活的，他也不能動手把那條蛇殺了。

可下一瞬，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往池水里倒去。

“砰”——

跌入水里，方潮舟忍不住閉了眼，有什么東西從他腰后游了過去，隨后還卷住了他的腿。意識到那是什么東西的他立刻往上游，可是纏著他腿的東西卻是越纏越緊。

等方潮舟游出水面，他用手趴在池邊，眼神驚慌，忍不住低頭去看已經(jīng)纏在他腰上的異蛇。那條蛇通身玄青，從腳踝一路順著往上纏。

方潮舟忍了再忍，才沒有對著那條蛇施法，他此時(shí)只能望著站在池邊的鐘離越水，“師祖，我保證我日后肯定好好修煉，我……我不偷懶了，覺也不睡了，我就修煉，師祖，我真的不想洗髓?！?/br>
可鐘離越水沒有回他這句話。

*

洗髓有多痛？

就像是有人把你全身的骨頭全部打碎，再一點(diǎn)點(diǎn)地接起來，是打碎，而并非打斷。

方潮舟幾次都暈死了過去，而醒來時(shí)，他還是在池水里。方潮舟自詡自己臉皮厚，可這次洗髓的慘烈，他露出來的丑態(tài)，讓他自己都無法接受。

鐘離越水衣襟都被他的淚水打濕了，他甚至還咬了鐘離越水，只因?yàn)橄霃某刈永锾映鋈ァ?/br>
前三日，他還有力氣跟鐘離越水掙扎、抗?fàn)?，等到第四日，他就徹底脫了力，若不是鐘離越水抓著他，他就要滑入池底。

鐘離越水沉眸看著靠在自己懷里的青年，取過池邊的茶盞，湊到對方的唇邊。這是給方潮舟補(bǔ)充體力的陵水液，好讓方潮舟撐過接下來的幾日。

可方潮舟卻把臉扭開了，像是不愿意喝。

鐘離越水知道他心里不舒服，頓了頓，將慣來嚴(yán)厲的聲音放柔了，“聽話，喝一點(diǎn)，要不然你待會又會暈過去?！?/br>
方潮舟還是把臉扭向一邊，鐘離越水皺了下眉，只能自己動手了，他強(qiáng)行把方潮舟的臉扳過來，捏住下頜，將陵水液灌了進(jìn)去。

方潮舟自然不配合，可他此時(shí)的力氣跟奶貓力氣差不多，手根本就推不開鐘離越水，被強(qiáng)行灌藥，他只能搖頭，導(dǎo)致小半的陵水液順著他的下頜往下流，一直流入衣領(lǐng)下。

鐘離越水喂完藥，用指腹抹掉方潮舟下頜上的液體，又看向方潮舟因?yàn)榭尢喽浩鸱鄣难燮?。他還沒說話，就發(fā)現(xiàn)懷中人劇烈一抖，察覺后，鐘離越水立刻將方潮舟更加擁入自己的懷里。

洗髓的疼是一波又一波，中間會有片刻讓人喘息的機(jī)會，但疼痛也是會一波比一波劇烈，這種折磨，很少有人能堅(jiān)持下來，加上風(fēng)險(xiǎn)也大，所以洗髓的人很少。

鐘離越水為讓方潮舟洗髓后的體質(zhì)能最優(yōu)，用的藥材是最好的，甚至還用上異蛇。異蛇會在洗髓的幾日，一直纏在方潮舟身上，它的牙齒會咬方潮舟，把體素注入方潮舟的身體里，那些體素能優(yōu)化方潮舟的經(jīng)脈，自然，好壞都是參半的，壞的便是方潮舟會更痛。

十日洗髓結(jié)束，異蛇也會跟著池里的藥材一樣，皆廢。

再次聽到青年壓抑的嗚咽聲，鐘離越水輕輕撫了撫對方的背，他素少安慰人，此時(shí)安慰的話翻來倒去也就是那么幾句，“沒事，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沒事的。”

到第七日，方潮舟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闔著眼，只有劇烈的疼痛才讓他猛然睜開眼。鐘離越水守了他七日，寸步不離，跟狼狽不堪的方潮舟比，他除了衣服被弄皺弄濕，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鐘離越水見到方潮舟睜開眼，放在對方背上的手緊了緊，“方潮舟，還有三日，你可以撐過去?！?/br>
而就在此時(shí)，門口傳來了扒拉的聲音，鐘離越水盯著門口看了一會，才微微抬了下手指，瞬間一個(gè)白色毛團(tuán)從門外沖了進(jìn)來。

是荼白。

荼白沖到池邊，看著窩在鐘離越水懷里，又臉色慘白、神情虛弱的方潮舟，它著急地沖著鐘離越水喵喵叫。

鐘離越水沒理它，只是低頭對方潮舟說，“荼白過來看你了，你只要撐過去，荼白還是可以跟你去比游泳，到時(shí)候你們可以玩上幾天，我允你那幾日不用修煉，不用看玉簡?！?/br>
方潮舟睫毛微微一顫，他喘著氣看向荼白，唇瓣翕動，半響，他轉(zhuǎn)眸看向旁邊的鐘離越水，艱難地開了口，“師……祖，我……我可以抱……抱荼白嗎？”

鐘離越水看著方潮舟，俄頃，他說了聲好。

方潮舟沒什么力氣地抱著荼白，與其說是他抱著荼白，不如說是荼白主動靠著他。方潮舟在鐘離越水看不到的角度，用手指在荼白身上寫了幾個(gè)字。

他也不確定荼白能不能懂他的意思，但他真的覺得自己會死在這個(gè)洗髓上，所以不得不試一試。

第八日。

方潮舟聽到自己師父的聲音。

“師尊，我有事求見。”

鐘離越水皺了下眉，“什么事？”

“還請師尊出來一見，此事需面對面，方可說得清楚?！狈匠敝鄣膸煾刚f。

“關(guān)于誰的事？”鐘離越水又說。

方潮舟的師父頓了一下，才開口，“是丹融?！?/br>
此話一出，鐘離越水眉頭皺得更緊，他慢慢松開懷里的人，叫來一旁的荼白，“你變成人形，別讓他沉到水里去?！?/br>
荼白喵了一聲，立刻變成了鐘離越水的模樣，踏進(jìn)了水里。

鐘離越水把方潮舟送到荼白身邊，才起身出了浴池，他吸過外袍，穿在身上，踏出房門的那瞬間，衣裳、長發(fā)皆是變得整齊干爽，不像是剛從水里出來。

他就如往常一樣，除了赤著的足。

鐘離越水站在長廊下，看著不遠(yuǎn)處的方潮舟的師父，“丹融出什么事了？”

話剛落，他身后的門被再度打開，方潮舟連外袍都沒披，赤足跑到了自己師父的身后。

“師……父?！狈匠敝凵焓肿プ×俗约簬煾傅囊路?，聲音都有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