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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還睡得打起特別香甜的小呼,聲兒不大,都比不上花旦和小生踩奶時呼嚕呼嚕的動靜。莊周垂眸看著,掌心隔著薄被一下一下輕拍在毛非的肩膀上,他回味剛剛涂藥時,他的寶貝怕痛怕癢地哼唧,再一轉眼,竟妄想引誘他來一場親熱。還親熱,是真不想要小命了。莊周伸手拿過一個枕頭,再慢慢地起身,以枕頭來代替自己的位置。他輕手輕腳地下床,離開臥室去書房,動作輕緩得連窗簾后面互相梳毛的花生貓都沒有察覺到。有一支錄音筆,有一份監(jiān)控錄像,可以完美地進行現(xiàn)場還原。莊周打開筆記本,又找出耳機戴上。等待播放的幾秒鐘里,莊周抬眼去看墻上那幅滿船清夢壓星河。“我要告訴你一個你和我都不知道的秘密?!?/br>是什么秘密呢?不容莊周琢磨,屏幕里畫面動起來了,他趕忙播放錄音筆,盡量讓音頻和視頻同步。吃餛飩時已經聽毛非繪聲繪色地講過一遍他的英勇事跡:“想當年我唱日語歌被罵,小裴哥給我抱不平,拉著我看打手揍人,我嚇得都快給他當場跪下?,F(xiàn)在,今非昔比,今天的我超乎尋常的勇猛,你看見了吧,他完全沒比我好到哪兒去。”看見了,也聽見了,一句句話嗆得好,一招招也拆得妙,還聰明,想到藏一支錄音筆。混亂的斗毆場面在手銬落鎖的聲音里得以控制。莊周摘掉眼鏡仰靠進沙發(fā)椅里,他雙手掩在眼睛上,捂住了滿手心的潮濕。如果姜以勉的速度再快一點,或者他的非非晚了半秒沒能躲開白瓷茶壺,是不是他就要去醫(yī)院搶救室門外等待消息?最好的結果是什么?最壞的結果又會是什么?莊周搓一搓臉,后怕得不敢再假想下去。“到底誰傻?。』斓?!”那句失聲痛哭還回響在耳邊,還有那張被銬上雙手后陡然失去血色的臉,他的非非膽子小特別慫,當時該有多害怕?莊周長長呼出一口嘆息,心絞碎成了血泥。視頻已經結束,耳機里的錄音還在繼續(xù)播放,到派出所了,民警大叔問:“和解還是不和解??。孔詈弥e就改善莫大焉,和解就批評教育,不和解就一并拘留?!?/br>莊周摘下耳機,不顧桌上手機明滅幾次還持續(xù)在閃,只管邁開大步朝臥室里奔去,此時此刻他只想快些把他的非非抱在懷里。毛非還在睡,一張受傷的小臉埋了一半到枕頭里,眉心舒展,舒服的小呼打得比之前更要愉悅。于是莊周忍住了,他停在床邊,又蹲下身,想他這兩天受的苦和委屈,心里是有多難受才會把自己哭成了一個臃腫的桃子,還要再身心俱疲地去赴約,去為他和花旦報仇。莊周低下頭抵在床沿,心疼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棉拖鞋上。不僅去赴約,還瞞著他,又怕他生氣,可憐巴巴到不講理來求他原諒。別無發(fā)泄,莊周無聲地再一次長長舒氣,他抬手抹去下巴上的淚水,重新回到書房里。手機屏幕上宋語松的來電閃個沒完。莊周接起來:“說。”宋語松沉默一瞬,小心道:“老周,沒事吧?”“...跟你交接的工作報告我還差個結尾沒寫完,不寫了,你自己處理?!?/br>“好好好,行,我自己處理?!?/br>莊周站到落地窗前去,靜默后突然苦笑道:“老宋,前幾年我總是半夜凌晨給你打電話,那時候你看我,是不是像看一個罵不醒的傻逼?”宋語松怔愣,他作為書香世家的小孩都沒有像大莊小莊那樣被莊赫州嚴厲地教育,尤其是在待人接物方面,必須紳士且禮貌。所以聽到這個平常、但從莊周嘴里說出來就顯得格外粗俗的詞語時,宋語松微微稀奇后由衷地承認:“你終于能理解我了?!?/br>莊周似是低笑一下,他說:“占姚是個好姑娘,以后常來十六畫吃蛋糕?!?/br>宋語松完全沒聽懂,占姚是誰?十六畫又是什么?可惜聽筒里只剩下忙音。天空連綿的火燒云,傍晚的風吹來一點溫熱。莊周撥通莊穆的電話,撥了兩次才接通。莊穆“喂”得漫不經心:“有了男朋友,忘了親大哥。我還想讓你幫我擋擋酒,一回頭,人跑了。”莊周不理會他的打趣:“哥,你不是打賭毛非干不過姜以勉么?你賭輸了?!?/br>“輸了?這么快就下定論了?”“...我賭贏了,該找你要戰(zhàn)利品了。”“我說你的這位小朋友可以啊,每回都能把自己鬧進局子里?!鼻f穆調侃道,“中午打電話給咱爸,讓他跟云濘市公安局說個人情,現(xiàn)在為了他又準備怎么壓榨我?”“可能是有些麻煩?!鼻f周沉聲,“要兩個人,赤巢在美國分部的人,讓他們去仔細查一查姜以勉,尤其是生活方面,就醫(yī)情況,消費情況?!?/br>莊穆來了興趣:“這是做什么?調查前男友?”說著又大笑起來:“誒?還記不記得?以前你不是說在酒吧里看上過一個順眼的么?我要幫你查查人家你非不讓,還跟我生氣了,罵我濫用手段侵犯別人,嗯?”莊周:“......”“現(xiàn)在我不濫用手段和權力了?”莊周閉上眼,示弱到:“哥。”“現(xiàn)在知道權力的好處了么?”莊穆笑嘆,“要不要考慮回來和我一起掌管赤巢?不僅僅是赤巢,還有你嫂子家里的---”“別了,我貪圖安逸,”莊周也笑嘆,“誰讓我生了個好人家,有一個爹有一個哥,求人求你們倆足夠了?!?/br>電話掛斷,有兩只睡醒的花生貓跑過來蹭褲腿兒。莊周彎下腰,一手撈起一只,哄到:“去叫非非起床,晚上該睡不著了?!?/br>睡不著了就要黏乎,就要引誘,就要親熱。就會磨人。莊周使喚完貓,這才看到錄音筆還在播放中,他重新戴上耳機坐回到沙發(fā)里,隨后眼神一下子凝重起來。耳機里,占姚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你說你和老板在一起很久,多久?滿打滿算就四年。那你知道嗎?老板已經喜歡毛非三年了,一見鐘情后朝思暮想了三年?,F(xiàn)在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你覺得老板會有多愛非非?”莊周把錄音倒退一段,再聽。“我和阿周在一起那么久,他喜歡我的時候全世界只有我,這么深刻的感情他會忘得干干凈凈嗎?”“他會的,在老板選擇回國的時候他就已經把你忘得一干二凈了?!?/br>“哦,你這么了解他?難不成喜歡他?”“我為什么不喜歡他?他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而老板的全世界,是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