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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所長和景星河在餐桌上坐了一個對面,景星河雖然三月份來的C城,但他進的是交警大隊的體制,之前也一直都在交警那邊,是因為最近這個“一標三實”的工作很缺人,劉所長才把他借調(diào)過來的,今天是景星河來果林鄉(xiāng)派出所的第一天,因為不了解工作的內(nèi)容,所有才由劉所長帶著了解這邊的情況。劉所長很認真,除了煙癮有點大之外都很好。劉所長等飯的功夫又抽了一根煙,邊抽邊給景星河交代著今天下午的工作,“我們這邊是下午兩點上班,和交警大隊那邊是一樣的,等會兒你吃完了飯抓緊時間休息一下,下去我們?nèi)チ謭瞿沁叄沁厪S子多人也雜,估計晚上回來也晚,你中午吃飽一點,晚上讓大師傅給你把飯留下來就行,對了,還有你的宿舍衛(wèi)生,我看你東西拿來了還沒整理,晚上回來記得收拾一下,明早按照規(guī)定要檢查內(nèi)務(wù)。”景星河答應(yīng)了,劉所長又問著,“你感覺今天早上怎么樣,習不習慣?”景星河也說不上習慣還是不習慣,他只覺得這一整個早上都很匆忙,從八點出門到現(xiàn)在回來,中間寫了無數(shù)的字填了無數(shù)的表格,聽劉所長把一句話重復著說給不同的人,景星河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記得到底寫了些什么說了些什么,唯一記得的只有和章連山那場猝不及防的相逢。想到這里,景星河及時的把思緒拉了回來,沒說習慣與否,只說“還行?!?/br>“我們這個工作應(yīng)該比你們交警上忙一點,你克服一下,等這一批的單位和行業(yè)方面的統(tǒng)計表格做出來了,后面的常住居民的信息登記就簡單一點,而且有的地方的信息已經(jīng)統(tǒng)計的差不多了,也就沒必要下鄉(xiāng),直接打電話更新一下就可以了?!?/br>景星河還沒來得及回答,劉所長就繼續(xù)說了下去,“你會用電腦的吧,一般你這種年輕人應(yīng)該都會用電腦,我們這個‘一標三實’的統(tǒng)計工作是一方面,整理上傳又是另一方面,你要是會用電腦,這些也就不難,等過幾天我教你怎么把這些信息上傳到系統(tǒng)里,沒什么別的要求,只要打字認真一點就可以,也不用開車出門曬太陽,會比現(xiàn)在舒服一點。”景星河都可以,他不怕吃苦,更何況他也不覺得這是吃苦,相反,景星河覺得還挺有趣的,畢竟會遇到意想不到的人。面下好了,劉所長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吃完就去宿舍休息了,景星河吃的慢,也不想讓大師傅等著自己,“阿姨,要不你先回去吧,等會兒我吃完了收拾。”“沒事,你慢慢吃,我不著急?!卑⒁陶f完,也坐在了餐桌上,不過是個角落的位置。派出所的大師傅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已經(jīng)在果林鄉(xiāng)派出所這邊做了十多年的飯,現(xiàn)在的民警都是三到五年的任職期,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會調(diào)離,大師傅熬走了流水般的民警們,她一直都留了下來。這個阿姨飯做得好吃,人干活也勤快,更何況還是個本地人,比他們這種剛來的人知道的多,認識的也多。說實話景星河今天聽了一路,都不知道這個上一任所長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情,才讓果林鄉(xiāng)這邊成為了局里的典型,劉所長說他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是被抓了典型,可越是這樣,景星河就越是好奇。“阿姨,你知道上一任所長是怎么了才下去的?”景星河的打探算不上小心,他想著什么就問出來了什么。阿姨放低了聲音,語氣有些開玩笑的意思,“小景,剛來第一天就打聽這些,你是聽誰說什么了?”“沒有,我就是好奇?!?/br>阿姨笑著,聲音也一直都是低著的,派出所的廚房和餐廳都在一樓,宿舍在二樓,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聲音確實不能太大,“其實這些事情你呆的久了也就知道了,我們果林鄉(xiāng)這邊之前有一句俗話專門形容派出所,叫‘飽著肚子進來,餓著肚子出去’,總之就是想在這邊辦點什么事,不送點禮是不行的,這話剛流傳的時候還是想辦的事越大,送的禮就要越多,后來變成了賺的錢越多,送的禮就要越多。”景星河一愣,問著阿姨,“不管辦不辦事都要送禮?”阿姨沒忍住笑了出來,“也可以這么說,就像上一任,估計拿好處拿瘋了,后面就變得像個黑社會一樣,有事沒事就到街上轉(zhuǎn)兩圈,看誰生意紅火了就過去收點…”阿姨笑了好幾次,估計是自己也覺得荒唐吧!“就過去收點保護費,說起來也挺可笑的,之前在祁連山那邊有個種子公司開得特別熱鬧,上一任跑去伸過好幾次手,聽說那個種子公司的老板把錢捏的緊,給的也少,上一任覺得不服氣,就隔三差五的大半夜開著警車去那邊,今天說是有人報警聚眾賭博,第二天就說有人舉報捕殺珍稀動物,第三天又說什么疑似火災(zāi),反正一直都過去鬧騰,晚上鬧得不消停了,白天也打著警笛過去,后來種子公司的老板聽說差點精神失常,就把人給告到了市里,然后…然后你也知道了,就是現(xiàn)在這樣了。”景星河聽到這些,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清醒了,大概還是孤陋寡聞,所以覺得不可思議,“這不就是開警車的強盜?”“誰說不是呢?”大師傅笑著敲了敲桌子,終止了這個話題,“行了,快點吃飯吧,都一點半了,你還要不要休息了?!?/br>章連山周三下午就來了派出所里,可整個派出所里只剩下了戶籍室的楊靜,別的都不在,章連山和楊靜打過幾次交道,不能說是太愉快,可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明顯,楊靜頭也不抬的問他,“有事兒嗎?”章連山是來送那天說好的復印件的,說是來送,其實還是想來看一眼景星河,現(xiàn)在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人,章連山也就沒把復印件拿出來,只是問楊靜,“請問一下景星河在嗎?”“找他什么事兒?”章連山想了一下,瞎話隨口就來,“也沒啥事,就是我們要高中同學聚會了,想問一下他要不要參加?!?/br>“他還來C城上過學,我還以為他是剛從江蘇回來的,”楊靜自言自語般的說完了這些話,才告訴章連山,“景星河不在,他最近跟著劉所長一起下鄉(xiāng),早出晚歸的,連吃飯都看不到人,你還是直接打電話問他吧!”要是有電話就好了,章連山心里感嘆了這么一句,臉上還是笑嘻嘻的和楊靜說,“要不我改天再來吧!”楊靜翻了一個白眼,翹著的二郎腿抖得更歡了。章連山準備要走,人已經(jīng)到了門口,結(jié)果他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貼在派出所進門右手邊的出勤榜,出勤榜是新?lián)Q的,第一個是劉所長的照片,而第二排的最后一個就是景星河的照片,照片里的景星河面無表情的看著鏡頭,也許他是想讓自己顯得成熟些,所以連個微笑都不愿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