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絲：“小薊送給你的蝴蝶燈和香囊，我在里面都加了那種蝴蝶的粉末。你的夢很不安生吧？但是蝴蝶不會傷害同等族群，這是保護你的唯一方法?！?/br>
“謝謝你……但是蝴蝶為什么要傷害我呢？”

“我也夢到過那種蝴蝶，接近小薊的女人都會死，這是瑤芝的詛咒?！?/br>
她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里面滿滿都是那種紅色的果實。她拿出了一顆就水吞了下去。

“這種果實，是唯一可以讓人抵御住那種蝴蝶的東西。但是它也有強烈的毒性。吃的話，會讓人無法生育。小薊在咳血，你知道吧？因為瑤芝想讓他死……或者說，想讓他以另一種方式活著去陪自己。”

答案似乎已經(jīng)很明確了：“瑤芝喜歡小薊？”

“瑤芝在得到一個人靈魂的時候，也會得到她的記憶。現(xiàn)任的瑤芝，就得到了小薊最初喜歡的那個女孩的記憶。這次……我將會成為新任的瑤芝?！?/br>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作為畢摩的女兒，我不能再放任她殺掉一切接近小薊的女人了?！?/br>
這種回答……你明明也是有私心的吧？不過桑枝什么都沒再問。

阿茶把那長長的黑發(fā)挽了起來。戴上玳瑁梳、琉璃珰，然后是那華麗的蝴蝶頭冠。略動動，頭飾就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夜幕已經(jīng)降臨了，婚禮在按花潭邊舉行。只有坐在婚轎里的阿茶和小薊兩人。

他們的婚禮……必須得到女神的祝福。

桑枝站在潭邊的樹影中，看著小薊俯身面對著泉眼，手指按在泉眼旁邊的花朵上，在輕言訴說著。

他說：“瑤芝……我已經(jīng)有人類的新娘了。請你放下與我的約定吧?！?/br>
當面聽到這樣的訴說，的確讓人感到難受。

“無論是我還是你，不可能一輩子拘于一個承諾，一段過去。你也是時候，應(yīng)該放手了吧?！?/br>
從那泉眼之中，鉆出來一些藍蝴蝶，停在他的手背上。

一只蒼白的手，從水中探出，輕柔地放在了他的手上。蝴蝶四散飛開。

小薊對著那只手輕柔地說：“你也是……希望我幸福的吧？”

泉眼之中，有個身影在水下翻卷著水花，好像的確是女孩子在使性子一樣。

他又溫柔地勸告說：“別再讓接近我的女人投水了。殺人的滋味也不好受吧。在這水底下過著這樣的日子……你是瑤芝，你不是那個落水的小女孩，把她的記憶忘了吧?！?/br>
聽到從水下傳來一個空靈的回音：“那段記憶……是我有過的最好的記憶?！?/br>
“可是你不是她，我也不是當年的那個我了。你已經(jīng)讓我染上了黑暗，再這樣下去，我也會變成你討厭的模樣的?！?/br>
過了很久，水下才傳來回音：“如果是小薊的話，那我什么都會聽的?！?/br>
一只格外大的藍蝴蝶從水中飛了起來，小薊伸手接住它，剛碰到的那一刻，蝴蝶就碎成了粉末。

“她的靈魂，我已經(jīng)還給你了?！?/br>
瑤芝的聲音變得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變得格外冷漠。阿茶戴著滿頭的蝴蝶銀飾、一身紅裝地從轎子里走了出來。

“歸還了一個靈魂，就要再獻給我一個靈魂。底惹阿茶，你有為我獻上靈魂的覺悟嗎？”

“我有?！?/br>
“好?！?/br>
泉眼里發(fā)出隆隆的聲響，成千上萬只蝴蝶飛了出來，一瞬間就包裹住了阿茶，很快，這些蝴蝶又四散飛開。

她的銀飾掉在了地上，頭發(fā)也全部披散了開來。烏黑的長發(fā)變成了白色，身上的紅裝也變成了白衣，正如夢中所見的一樣。她變得蒼白，幾乎透明。

聽到蝴蝶發(fā)出小孩子般的低語：“你繼承了后的身體，以后你不再是人類了。你是新的瑤芝。直到找到下一任瑤芝，你的靈魂才能被釋放。”

“阿茶……”小薊扶住她的肩，問道：“你還好嗎？”

“很好……”她伸手看著自己的手心，“沒有我想象中那么痛?！?/br>
“你以后只能生活在水下，不能再見陽光了?！?/br>
“這都不重要?！卑⒉柘蛉圩呷ィp聲說，“小薊，不要可憐我。就當作是我為了我的責任，所以才這么做的吧?！?/br>
小薊沒說什么，阿茶最后一次回眸，看著他說：“你還是會……來這里看我的吧？”

她沒有得到回答，于是走向泉眼，縱身躍了下去。

水面蕩起波紋，霎時什么響動都沒有了。

滿樹都掛著蝴蝶，一串串都散發(fā)著那股令人心醉的香氣。

桑枝從樹下走了出去，走向站在水邊的他。

第33章沔江的孩子

一聲槍響，驚擾了樹上棲息著的蝴蝶。

心口被什么鈍物擊中了……一瞬間，眼前的事物都像是失色的落葉般在緩慢地凋零。

桑枝低頭看著自己，血跡從胸前緩慢地滲出。

嘴里也涌出了鮮血……視野變得鮮紅起來。

在無力地倒下去的那一刻，似乎聽到了明吉的聲音：“瑤芝原來真是個女人……不是說她能掌控人的生死嗎？還是說，在火器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大片的蝴蝶發(fā)出嬰兒的哭喊聲，上前撲住了明吉，被他一把把扯落下來：“什么東西!走開！”

他把裹住全身的蝴蝶像是樹葉一樣一把把撤掉碾碎，破碎的翅膀落滿了草地，槍掉在了地上，聽到他捂住眼睛哀號起來。

桑枝倒在了草地上，一雙手把他抱起來，放在了懷中。

口中的血泡快要把人溺死了，側(cè)頭看到了小薊毫無血色的臉，桑枝努力想擠出一個微笑。

他抱著桑枝來到潭邊，對著泉眼中說：“阿茶，你要救救他?！?/br>
泉眼中傳來回聲：“我已經(jīng)不是阿茶了，我現(xiàn)在是瑤芝?！?/br>
“怎樣你才能救他？”

“一個靈魂，換一個靈魂。想要我救他的話，就走進潭中來陪我吧。”

桑枝用盡最后的力氣說：“不要……”

“馬上就好了，不用擔心?！?/br>
他溫柔地摸摸桑枝的頭發(fā)，把他放在潭邊的草地上，然后起身走入了潭中。

藍色的蝴蝶停泊在桑枝的身上，夢成真了……然而感到生命力在慢慢地恢復(fù)。

桑枝從草地上爬了起來，潭水中什么動靜都沒有。只有明吉的尸身躺在一堆撕碎的蝴蝶上，雙眼處流出血淚。

“小薊？”桑枝對著泉眼輕聲喊著，卻沒有回聲。

“小薊？”

水中什么聲響都沒有。卻能聽到遠處的鼓聲。

星回節(jié)的夜晚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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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沔江的邊上，住著一戶祿姓的大夫。

附近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