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就被曲解得腌臟不堪。你有什么資格？”

張程勉連珠炮一樣簡直讓黑明輝沒地兒發(fā)揮，又著急又窩火，更聽見“說小濤”這幾個字，黑明輝腦袋一懵直接沖到辦公桌后頭，半點顧忌沒有抬手就去拎霍雷的白襯衣衣領，俯身貼臉高聲質(zhì)問

“你他媽罵小濤什么啦？”

張程勉補刀：“說小濤社會渣滓，說小濤作風不正罪大惡極，還說小濤同性戀羞于啟齒，給咱們臨潭公安抹黑?！?/br>
鼻尖正對鼻尖，黑明輝整張臉都快壓到自己天靈蓋上了，離得太近他腦門上的青筋rou眼可見的一點點翻出來，怒火噴著自己的臉?；衾捉蛔⊥溶浟艘卉?，自己穿上白襯以來，準確地說是參加公安工作以來，就沒碰見過這么混不吝的主，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好歹是他媽一公安局長，居然被手下揪著衣領威脅，跌不跌份？

想到這霍雷也憤力一頂站起來，抬手想用小臂橈骨推開黑明輝的手腕，結(jié)果太沉了沒推動，只得硬著頭皮往前站一步。

“黑明輝！你要造反嗎？你是不是也想陪姜明遠一起關(guān)禁閉?！?/br>
“道歉！”黑明輝齜著牙也迎頭往前站一步，逼迫霍雷，

“小濤他是個好孩子，他想和誰處對象就和誰處對象，輪得著你來管？我告訴你霍雷，等這事查完，你他媽必須給老姜道歉，給林三兩和小濤道歉！”

“你！”

“你倆別吵！”

突然被高聲喝止，驚得兩人一愣，通通住嘴再回頭，便看見張程勉不知何時又坐回辦公椅內(nèi)，正抬手邊接電話邊惱怒的瞪著自己和霍雷。

結(jié)果眼見他只聽了一會兒，便驚愕住了，一瞬間瞳孔收縮，臉色蒼白嘴角發(fā)抖，立馬躥起來奔向墻邊，仿佛察覺不到肩膀傷處已經(jīng)撕裂般大力一推窗戶，探出身去，穿過花壇綠植和高大的景觀樹木，看向公安局前院外擋墻大門側(cè)邊的值班室。

局長辦公室位于局機關(guān)四樓正中央，推開窗戶，整座前院景觀走廊、停車場和前大門盡收眼底，大門到機關(guān)樓門口前后進深不過40多米，面積不大，只準停放值班出警用的警車和公務用車，人也不算多，如果目力不錯又熟悉被觀察人的身形，很容易就能發(fā)現(xiàn)目標。

果然，大門口外有一個身影只停頓了幾秒，便消失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張程勉總覺得他也一定看見自己了。

緊接著，局長辦公室的內(nèi)線電話鈴聲大作，驚醒了霍雷。他立即使勁搡開還在木楞的黑明輝，邊惡狠狠的看著膽大包天的黑大隊和張大隊，邊整了整衣領，轉(zhuǎn)身扶住辦公桌桌面，繃直手臂撐住身軀，深深的吐納了一口，才抬手接電話。

結(jié)果聽筒還沒放到耳邊，他便聽見張程勉向他匯報

“霍局長，你狗嘴里那社會渣滓同性戀，把徐興榮扔在咱們局大門口了?！?

第125章回憶

“張程勉看見我了?！?/br>
拉開車門跳進副駕駛,還沒坐穩(wěn),林逆濤就來了這么一句。

林都嚇得臉色煞白趕緊放手剎踩離合掛擋，邊猛踩油門邊瞄后視鏡,直到面包車走村舍小路避過街道邊和十字路卡口的監(jiān)控探頭,一氣兒跑了5、6公里進入城郊，見屁股后頭一直沒什么異樣的動靜，才嗔怪

“誰讓你非要跳下車去看一眼的，萬一被抓回去，那公安局大門還不夠你看的啊？”

林逆濤不置可否的笑笑，專心撥動警用對講機調(diào)頻旋鈕，一個頻道一個頻道的收聽縣公安局向各勤務點通報對自己的搜捕情況。再打開地圖,對照昨天夜里突審徐興榮后標注出的點、線和紅圈，憑記憶畫出一條只繞開檢查站但沒法躲開監(jiān)控攝像頭的路線，遞到林都面前。

林都邊開車邊瞄，既驚疑又好笑：

“走這幾條路？大白天？你一逃犯連跑路都跑得這么光明正大？警察肯定以為你在耍著他們玩?！?/br>
等林都瞄了一會兒記清楚路線,林逆濤合上地圖,也闔住眼睛，輕聲說：

“徐興榮在他們手里，我躲也沒用,何況我也不想躲?！?/br>
那你干脆和徐興榮一起公安局下車得了,還跑什么跑？

林都鄙夷的瞅他哥一眼，只敢暗諷不敢說出口。其實他心里太清楚他哥這么不管不顧的當逃犯究竟是為了什么,還不就是因為姜曉堂。

這么想著,只得無奈地搖搖頭撥動左轉(zhuǎn)向燈,一抹方向盤駛進環(huán)城路與國道交界路段，再大搖大擺的往出城卡口一長排即使在大白天閃起來也很顯眼的監(jiān)控攝像頭底下穿過去。

車輛飛馳，烏云翻滾，四周是陰沉沉的灰白色。

林逆濤仰頭瞇縫了一下眼睛，又閉回去，剛好瞅見道路邊安裝各種功能的監(jiān)控攝像頭掠過車頂，再蜷進窄小漏棉滿是怪味的面包車副駕駛座椅上，屏息凝神。

臨潭警令室的專網(wǎng)預警平臺這會兒該亮起紅燈了吧……林逆濤在心底盤算，不自覺地捏緊拳頭，手里的地圖被揉出數(shù)道褶皺縱做一團，心內(nèi)沉靜，卻滿是黑霧。

他已經(jīng)管不了這么多了，因為駱駝也在爭分奪秒。

今天早晨，自己悄悄闖進半山旅游集團行政樓療養(yǎng)區(qū)，一路搏殺，把躺在醫(yī)療床上渾身是傷包裹斷手并且麻醉未退的徐興榮拖出來，塞進結(jié)實的帆布口袋再扔上車時，正巧余知檢那邊傳來消息，熊忠已經(jīng)被收押進周箐縣看守所。

這也就意味著，新一輪力度更大、程度更深、范圍更廣的偵訊、指認、辨別和實地查證工作即將開始，某些一直躲在深處撐傘數(shù)錢布迷魂陣的，馬上就會被揪出一雙腥臭骯臟的手。

所有的事情進展的飛快，仿佛從自己一踏上源州地界開始，無論是駱駝還是他余知檢，立即提速被迫提前。

包括一直環(huán)繞在姜曉堂脖頸周圍伺機窺探的那根繩索，也收得越來越緊、舞得越來越猖狂。

“你要不要睡一會兒，你都多長時間沒睡覺了？”

心內(nèi)深沉，周身立起一道屏障，林逆濤沒吭聲閉眼裝聾，他覺得他已經(jīng)睡夠了。

八年前，一覺醒來渾渾噩噩，之后大半年更是緊挨著床板動彈不得，睜眼數(shù)罌粟，閉眼燒罌粟。

和死有什么區(qū)別？

對于自己來說，家里出事那晚上睡著前的日子才是活著的日子。那會兒自己還有家，家不是一捧灰一座墳；那會兒也還有姜曉堂，一腳踢開他也不生氣，還會癩皮狗一樣笑著黏過來，讓自己轉(zhuǎn)身抬抬手就能緊緊抱住他，咬他的脖子。

可現(xiàn)在，攤開手掌到眼前，掌面磨得像砂紙傷痕累累滿是硬繭，粗糲包覆柔軟，卻什么也握不緊，什么也抓不住。

想到這，林逆濤用力閉眼，額邊鬢角到眉目四周全都攏起老態(tài)龍鐘的溝壑，把嗆白的光線擋在腦海外面，任由思緒和回憶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