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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開口。“駱駝早就開始動手了。如果單從王保昌案入手,虎牙小組行動成員根本不可能找得這么準,他隱忍不發(fā),把清算屠殺時間全部放在繳毒行動的六個月后,就是想看看他們當中滿手血污卻能全身而退的,到底有幾個!”爾扎都惹同樣鼓著眼睛,呼吸亂七八糟沒有節(jié)律,竟比白天翻山越嶺探查目標時耗費的心力更讓人窒息。半晌后,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挪開持火把的手,再松開姜鐸的衣領(lǐng),坐回石頭邊。喉嚨一松,夜晚寒涼的空氣瞬間灌入心肺讓姜鐸猛地嗆咳起來。深山草甸冰涼刺骨,邊咳嗽邊使勁揉掐被烤的又干又澀的眼睛,再抬頭看向爾扎都惹時,影影綽綽,似乎有火舌一般簇攏賁張的魂靈正壓著他的肩膀,讓他總是伸不直脊梁歪向一邊。魂靈?心底驚疑,姜鐸卻仍然擰眉惡目直起身子,捏緊拳頭,破罐子破摔的沖他繼續(xù)道:“既然你肯定駱駝在臨潭警隊,那你為什么不留在國內(nèi)查?卻非要舍近求遠到金三角去捉巖盤?王保昌集團被清繳以后,三兩叔為什么逼著你改換戶籍,他是……”一個急剎,惡語卻被姜鐸咬著舌頭生吞了回去,戳心窩子撕瘡疤的活不好干,何況是戳被十四條性命緊緊壓在底下的爾扎都惹。他一只白了尾巴尖的老猴精山狐貍,他怎么可能會不明白,他要不明白,他能躲到果敢老街和金三角給巖盤下套下那么多年?果然,話已至此,爾扎都惹戾氣全無滿身灰白,佝僂著腰頹得像一截倒進沙土的枯樹杈,又開始用木棍戳火堆,“小子,謝謝你還顧忌我一個孤老頭的臉面沒有直接說出來。我早就知道,最大的破綻就在我身上。為了救林三兩和洪海,我成了最先暴露的那一個,只要順著我的社會關(guān)系和活動軌跡,再結(jié)合你說的重罪輕罰,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駱駝也是利用了這一點?!?/br>“還有……駱駝已經(jīng)跑了,你抓不住他?!?/br>聞聲一愣,這一次,輪到姜鐸灰白了面目。“劍潭廠倒閉,王保昌被執(zhí)行槍決,之后駱駝便偃旗息鼓,把巖盤手里搶過來的貨源和通道重新整合,一點不留的散給劉應(yīng)生、趙奇和熊忠等人。現(xiàn)在連巖盤也死了,他早年參與運販毒的犯罪證據(jù)便全部消失,從法律上講,他一雙手干凈都可以去創(chuàng)先爭優(yōu)做標桿了。”“不是還有那U盤嗎?”姜鐸不服,邊把帽子重新翻起來包住腦殼,邊出聲打斷他。“他不運毒,但他挺喜歡搞研發(fā),是不是?”爾扎都惹一愣,又了然,“你分析過熊忠的訊問筆錄?!?/br>“對?!苯I答道,先捏攢竹xue再按壓太陽xue拼命醒瞌睡,垂了垂眼睛似在回憶:“而且我親眼見過?!?/br>“……”“劉應(yīng)生的拳場單房有一具女尸,死亡時口唇發(fā)紫,不是機械性窒息死亡的那種紫紺,倒像是染劑。老黑叔疑心重,偷偷撕了一塊沾染她血跡的衣物碎片并擦拭了她口舌分泌物,帶回來做檢驗,結(jié)果檢出了果敢不常見的毒品,藍精靈(=氟=硝=西=泮=)?!?/br>說到這里,姜鐸往包內(nèi)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繼續(xù)說“那具女尸很重要,重要到阿扎云河不惜硬挨小濤幾刀也要拖住他讓他晚一步進單房,我被老黑叔救出單房到小濤沖進去找我,前后不過只錯開了10多分鐘的時間,尸體就讓人秘密轉(zhuǎn)走了?!?/br>“所以,老虎牙我問你,這一次駱駝要殺我,是不是和那個U盤有關(guān)?”“沒錯?!睜栐既琼樦脑捦抡f,“畢竟現(xiàn)在最能讓駱駝心驚rou跳的,就只剩這個U盤了。但是,駱駝他早年為了脫身,給巖盤、王保昌和陳舸挖了那么大一個坑,殺了那么多的人,剝筋剔骨蛻掉幾層皮才擺脫毒販的身份?,F(xiàn)在你卻懷疑他參與制毒,你覺得,他會不會蠢到再走回頭路?”“……你的意思是,駱駝?chuàng)Q人了?”姜鐸疑心,又嗤笑一聲,“難怪,行事風格都變了這么多,大張旗鼓=買=兇=殺=人,和八年前一點點誤導(dǎo)三兩叔、弄垮劍潭冶煉廠、逼虎牙自己跳出的路數(shù),完全像是兩個人?!?/br>“……”說到這里,爭論戛然而止。爾扎都惹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而是收了撥弄火堆的木棍,在添了些干柴到篝火里,裹緊羽絨被。盯著火堆看了一會兒,他拿出姜鐸以為他從來不抽的過濾嘴煙盒,點上一支,穿透煙霧望向遠處密林間深幽卻致密的黑暗,靜心沉默。眼皮深重,姜鐸早已渾身憊懶困意沉沉。抬手看了看表盤,夜里十二點二十分。疲累奔波了一整天,換做平常他早就該倒進床鋪往死里睡過去,要不是和這老虎牙越說越上火,何至于熬到這個時辰。想到這,瞌睡說來就來,姜鐸的腦袋開始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往前耷,還囔囔自語“不過沒關(guān)系,新駱駝也好舊駱駝也罷,只要我找到熊忠的下家,找到當年和女尸案有關(guān)聯(lián)的行兇者,總能把他揪出來。我先睡會兒啊……”說完這個,耳邊卻響起爾扎都惹的嗤笑聲“找到他們以后呢?”“統(tǒng)統(tǒng)關(guān)起來,關(guān)到死!證據(jù)捏準了判他們個無期死緩,讓他們?nèi)ダ卫镖H罪……”姜鐸聽見自己絮絮叨叨濃重的鼻音,下巴抵著胸口,石頭太硬脖頸有點酸,便皺著眉往背包軟處靠。“再然后呢?等事情了解了,我還想是搞個鋪面。你呢?”姜鐸有點煩,這老頭悶起來像塊臭石頭,話多起來怎么像八輩子沒聊過天一樣,叨逼叨逼嘰咕個沒完,便有些惱火的頂了一句:“警察不能經(jīng)商?!?/br>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還沒打算饒了姜鐸,“那我辭職脫警服,你說我鋪面里賣點啥好呢?要不干脆弄個小超市吧,或者擺個燒烤攤,我記得阿都木愛吃rou串來著,哎,小子,你有什么打算?”這他媽沒完沒了,姜鐸氣急的翻起來,幾乎是罵出聲:“我能有什么打算?別讓人開車碾我,追在我屁股后頭給我下毒我就燒高香了,我只想認真工作掙錢養(yǎng)家,帶我爸媽出門旅游,還有,和小濤結(jié)婚?!?/br>爾扎都惹嚇得嘴一張差點讓香煙燒穿作訓(xùn)褲,大笑出聲,“哈哈哈!現(xiàn)在警隊招人都不體檢了嗎?你腦子沒病吧?”“我他媽知道不合法!”姜鐸被羞臊清醒了一點,掙紅了臉大聲吼道,“你他媽還有完沒完,老子追著你跑了一天山路夜里還得給你當陪聊是吧?”爾扎都惹充耳不聞,這個話頭太有意思了他不想就這么打住。“我問你,你打算怎么結(jié)?向兩會呈請同性戀婚姻合法化的提案,還是直接出個國?移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