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沈家認識占樹商會的人，如果商會真有那種素材肯定有辦法去商談。就是不保證結(jié)果如何?！?/br>
“那就行。”羅密歐放下梳子，忍了忍，終歸還是沒忍住，“不過你倆換了個性格真的太......詭異了。”

最后是龍拾雨攬著沈朝幕離開高塔的。

他不夠高，還得踮起腳來攬。

上了返回古樹的飛行器，兩人倒終于恢復(fù)了正常。

飛行器掠過森林，這個時候正是深夜，一切景象都不甚清晰。

沈朝幕從龍拾雨那收回了煙。

沒了外人在，龍拾雨又想起幾小時前在高塔的事情，難過到尾巴尖都搖不動了，只能虛虛纏著公主的右手腕。

沈朝幕說：“你不愿意講你們發(fā)生過什么就算了，我不會繼續(xù)問的。但是現(xiàn)在你一定要治好傷，其他問題都可以放到以后再說。”

“嗯。”

“但是老龍王為什么沒有死？”沈朝幕說，“他不死的話，阿卡薩摩是沒辦法坐上王位的。還是說，他用王座的力量做了些什么？”

龍拾雨又沉默了好一會：“如果我告訴你，你能答應(yīng)我不去找羅亞以諾嗎？”

沈朝幕微微皺眉：“就算你們有私仇，你也不能不顧安全一個人去找他?！?/br>
“但是，”龍拾雨說，“只有這件事情是不行的。你答應(yīng)我好不好。”

“為什么......”

“你答應(yīng)我?！饼埵坝暧梦舶筒淞瞬渖虺坏氖滞螅安蝗晃疫@輩子都無緣優(yōu)秀惡龍了......”

沈朝幕：“......”

先不提那個詭異的“優(yōu)秀惡龍”概念，這種執(zhí)著讓他感到十分不對勁。

他是應(yīng)該拒絕這個提議的。

理性上來講，即使老龍王這么多年過去都沒有襲擊人類，從聯(lián)盟的角度來看他也永遠是一個威脅，而從個人的角度來看，獵龍依舊是來自家族的傳承，老龍王血債累累，龍拾雨還一直被他追殺。

但龍拾雨看上去實在太難過了。

今天是一個超級流淚龍龍頭。

于是拒絕的話語就在舌尖了，到底還是沒能說得出來。

沈朝幕最后輕聲說：“我不可能很肯定地承諾你。但只要他一直保持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沒有主動攻擊其他人，我就不會去找他?！?/br>
龍拾雨這才看起來好受一些。

他向公主解釋說：“那我告訴你吧。羅亞以諾確實是死了的，但是他用王座的力量保存下來了rou.體的力量，這就是為什么他沒有精神力?！?/br>
沈朝幕愣了愣。

聯(lián)盟對王座的一貫認知是，它的力量能夠做出超出人類想象的事情，也因此讓所有異獸趨之若鶩。比如說，像是維爾潘希望死者復(fù)生，又或者像是塞壬所期盼的那樣，治愈好纏身的疾病。

聯(lián)盟所知的歷史上，確實還沒有靠著王座力量復(fù)活的異獸王。

對此，他們只是認為異獸王將這力量用在了其他地方，或者王座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持“復(fù)活”。

但現(xiàn)在老龍王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了他的面前。

龍拾雨繼續(xù)說：“王座的力量不夠強大，要是想要‘復(fù)活’，不論是自己還是別人，都要付出額外的代價?！?/br>
“羅亞以諾就是付出了‘精神’，才復(fù)活了自己的‘rou.體’。所以他的rou.體和精神，王座只能留存下來一個，其他異獸王當然也是這樣?！?/br>
“本來他只付出精神力就足夠了，但他畢竟死過，精神是殘缺的。所以他現(xiàn)在是完全沒有神智的怪物了，只有本能留了下來?！?/br>
“從來都沒有，能完好無缺離開王座的辦法?！?/br>
“但羅亞以諾本來就不是靠精神力戰(zhàn)斗的，而且......沈翟喂給了他很多東西，我也不清楚他究竟變成了什么樣子?！?/br>
沈朝幕隔了足足兩分鐘之后，說：“這個概念和詭術(shù)的某些理念特別相近，他們在不斷研究，精神力與身軀之間的聯(lián)系?！?/br>
他又補充道：“羅密歐搬到這里來做詭術(shù)研究，就是因為塔步的文明鮮明地分成了兩邊。一邊是崇尚精神的獸族，一邊是只相信機械的矮人，某種意義上就是兩個極端的碰撞。而幽靈鯨也曾經(jīng)長時間停留在了這里?！?/br>
“或許吧......我不大清楚詭術(shù)的東西?！饼埵坝臧盐舶碗y過地盤了起來，“我只知道那么多了?？傊阏娴恼娴?，不要去找羅亞以諾?！?/br>
飛行器在古樹旁邊降落。

朝陽在遠處升起了，染紅了云朵，樹葉沙沙作響。

他們兩人回到了樹屋內(nèi)。徹夜未眠之后都有些疲憊，要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出發(fā)去找商會問淺雪玫瑰的事情。

洗完澡后，沈朝幕把屋內(nèi)的窗簾都拉上了。

深色的窗簾被窗縫里鉆進來的風吹動，屋內(nèi)暗了下去。

龍拾雨抱著香噴噴公主，還是很傷心自己又沒守住一個秘密。

沈朝幕咳嗽一聲：“想聽什么睡前故事？”

龍拾雨的眼睛稍微亮了一點：“我要聽公主的故事?！?/br>
沈朝幕想到了，龍拾雨自詡惡龍又格外喜歡公主。

“好吧。那我這次講個特別一點的故事?！彼珠_始絞盡腦汁地編情節(jié)，“從前，有個公主住在雪山之上，她十分貌美迷人。山腳下的居民都很喜歡她，因為她種出來的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br>
龍拾雨在他懷里說：“然后呢？”

“然后她、她在山腳下開了家花店，每天都賣不同的花。比如說紫色的玫瑰，或者能在......呃，能在黑暗中閃光的滿天星。但是突然有一天，一頭惡龍飛過來抓走了她?！?/br>
這回龍拾雨稍微高興起來：“然后呢？”

“然后國王很生氣。他發(fā)布了懸賞令，一位英勇的騎士響應(yīng)了號召，騎著駿馬開始了拯救公主之旅。他找了很久很久，穿過了無數(shù)個村莊，才在又一座冰山上的廢棄城堡里發(fā)現(xiàn)了可怕的惡龍?！?/br>
“他擔心公主已經(jīng)遭遇了不測，就高聲呼喊著她的名字。”

“出乎勇者意料的是，隔了好久，城堡三樓的窗口才慢慢被人推開。一個慵懶的聲音傳出來，問，是誰?。俊?/br>
“勇者高聲回答了自己的姓名，隨后喊道‘我奉國王之令來拯救您了，我尊敬的公主殿下！請容許我在殺死惡龍之后，和您乘著白馬一起回去！’”

“噢?！饼埵坝暾f，“那惡龍說了什么嗎？”

沈朝幕講：“惡龍還沒來得及說話，公主就又回答了。她說，我不要什么勇者，我現(xiàn)在過得挺好的?！?/br>
“這不可能！勇者高呼道，綁架您的可是可怕的惡龍，瞧瞧他都對您做了些什么！難道您不想回去雪山之巔重新經(jīng)營那一家花店嗎！我們、我們當然也可以一起經(jīng)營，國王肯定會支持我們的，我可是最厲害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