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本來就是一種東西。

往下，呼吸的氣泡涌出，爭先恐后地往海面逃竄。

作為屠龍家族千年難遇的天才，挑戰(zhàn)王座是他命定的目標，而那何其艱巨，光是尋找王座時遇見的各種異獸，已經足夠兇險。

那些長輩，無數(shù)次以希冀的目光看向他，也無數(shù)次告訴他——

你要拼盡全力。

即便為此死去也是你的宿命。

這是一件不該牽扯他人的事情，所以沈朝幕遲遲不與其他獵人同行。

往下，深淵迎面而來。

“......”沈朝幕強行令自己從混亂思緒中，回過神來。

又往下數(shù)米后，他擔心龍拾雨害怕，轉身說：“這里......”

他愣了一下。

頭上就是彩色緞帶般涌動的暗潮，星光絢爛。

因為逆著光，龍拾雨的面龐看不清晰，剪影輪廓卻被溫柔地勾出。

他背靠深淵沉沒，而青年自星光中而來。

——像是一個奇妙的隱喻。

這個念頭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沈朝幕腦海里，然后又像是寫在沙子上的字，被海潮吞沒。

“怎么了？”龍拾雨問。

“......沒事?！?/br>
再往下，他們見到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那是一個地標。龍拾雨說：“氣味......好像消失在這附近了?！?/br>
“這里是水下隧道的入口?！鄙虺徽f，“可能是用了一些手段，逃進去隧道了吧。”

“隧道？是北恩王朝的嗎？”

“嗯。隧道里有特別的海洋晶石，如果用北恩人的精神力激活，能掌控附近的海流，進而控制隧道內是否灌滿海水。這些隧道從城堡出發(fā)，分了不同的線路，最遠的那一條能去到極夜之地。以前他們會從這里運送礦石和珍珠?！?/br>
他繼續(xù)講：“關于凱倫·?？四鹊膫髡f，也有一部分發(fā)生在這里。據說當時王室不讓她和那個無名詩人在一起，于是每個月圓，隧道中的海水退去，她都會趁守衛(wèi)痛飲的時候從這個隧道跑出去，和所愛之人相見?！?/br>
“現(xiàn)在這個長隧道只有一部分開放，供人參觀。畢竟年代太久遠了，可能會有崩塌的風險?！?/br>
龍拾雨認真聽完了，然后笑得眉眼彎彎：“你好厲害呀，竟然知道那么多事情?！?/br>
沈朝幕愣了下。

他的博學程度確實不輸于任何老獵人，也不乏這類的贊美。

但這次不知為何，他心情好了起來。

星警將所有權限都開放給了獵人，包括北恩人各種建筑的使用權。沈朝幕把終端接近那塊石頭，石頭像是閃過了一抹藍光——里頭古老的海洋晶石隱隱閃耀。

無形的屏障籠罩了他們，一個小小的球形范圍內，水被瘋狂向外擠壓排出。

幾秒后他們輕輕落地了，腳下是堅實的觸感，頭上還是成噸的海水。

這感覺分外奇妙，龍拾雨抬頭，隱約還能看到暗潮的星光流淌下來，暗淡又溫柔。

“走吧?！鄙虺惠p聲說，已經將腳下的門扉解鎖。

他們跳了下去。

隧道幽深，望不見盡頭，有幾個沼澤魚人的尸體。沈朝幕站在那幾具尸體旁邊，大概查看了它們的情況。

這種生物食腐，必要時可以多年沉睡不進食。但這些魚人都很年輕，大概是從隧道的其他洞口跑進來的。

除此之外這里再無半點生機。

潛水用的外骨骼上，多余的海水還在往干燥的地面滴落。有裝甲的沈朝幕還好，直接游下來的龍拾雨倒是渾身濕漉漉的。

“不冷吧？”沈朝幕問。

“不冷?！饼埵坝暾f，“我可是條火龍?！?/br>
于是沈朝幕又打量了一下周圍。

地面的黑色軌道一直去往深處，還有一輛老舊的礦車。

北恩人在許多地方不接受現(xiàn)代科技，這里的一切設施都很老舊，老舊到沈朝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礦車原本的動力源已經破損了，倒是在車輛中間留了一個兩頭壓桿。沈朝幕稍微研究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礦車現(xiàn)在只能靠壓桿，以人力前進了。

他繼續(xù)往前走了幾步，手摸過礦洞的墻面，冰冷又潮濕。腳下的地面混雜著有怪味的泥土，即便是多年前，這里的氣味也不會好聞多少。

難以想象會有公主從這種地方逃出去。

而且這里......還殘留了很強大的精神力。

誰都知道沈朝幕的精神力強大，但大多數(shù)人對這個“強大”終歸是沒有概念的。

現(xiàn)在他一寸一寸摸過墻面，金色光絮無聲地飛舞在周身。幽黑的通道里就像是螢火蟲在起舞，明明滅滅。

精神力逐漸與過去的影像交融。

墻面變得嶄新，礦車的能源閃耀，就連鐵軌都沒了銹跡。海水在頭頂涌動，通道最盡頭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純白長裙的少女喘著氣跑來，膚如凝脂，金發(fā)似陽光，美貌堪比海底最美麗的明珠。她踢掉了華美的高跟鞋，嬌嫩的雙腳踩在粗糙的地上，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泥水在她腳下濺起，染上裙擺，她卻滿心歡喜。

穿過這條長長的隧道，穿過難聞沉悶的空氣，走入光明之中，她就要見到心上人了。

在她踏足月圓大地之時。

……沈朝幕有一瞬間的晃神。

每當看到過去的影像，他都有種錯亂的感覺，像是完全走入了另一人的人生。

但他這次很快回過神來——

主要是因為龍拾雨一頭扎進了他的懷里，一記惡龍撞擊把他給撞得清醒過來了。

“......怕黑？”沈朝幕問，揉了揉龍拾雨的腦袋。

“不是啊，就是感覺你的表情有點奇怪?！?/br>
沈朝幕笑了：“沒事的，就是看到了一點過去的影像。”

“噢?！?/br>
兩人順著長長的隧道走下去，一時之間只有彼此的腳步聲。

沈朝幕問：“你不怕深海么？”

龍類畢竟還是屬于天空的物種，太深的海也無法前往。

龍拾雨說：“不是很怕。不過我之前也沒去過太深的海底，而且上一次去，還遇到了很有意思的異獸?！?/br>
“海底的異獸？”沈朝幕回憶了一下，“我記得都挺兇殘的。”

“也不是。上次我遇到了一個會說話的黃色海綿，還有一個看上去有點傻的海星。他們一起在海底抓水母?！?/br>
沈朝幕：“......這兩個搭配聽上去就太奇怪了吧，都是什么鬼東西？”

“很奇怪嗎？”龍拾雨踩著沈朝幕的影子走，笑著說，“我還覺得挺有趣的。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帶你去看很多很多更有意思的東西?！?/br>
☆、第43章：首席三幻神

隧道漆黑,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兩人看到地上有兩三具尸體。

海下潮濕,這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