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和隊友能不能少許轉(zhuǎn)過身去一會啊,我想抬頭親他了。

余非想著，額頭在他的肩膀下小幅度而輕微地蹭著。

他記起了那一年,魏秋歲和他分手的那天的前兩晚，那天他剛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家里人對他要繼續(xù)從事警察這個職業(yè)表現(xiàn)了非常強(qiáng)烈的不滿，在那時候達(dá)到了頂峰。

余非家中算是書香門第,父母對于他高中時候忽然跑來說要考警校和當(dāng)警察的志向卻從來都只有不解，甚至比他是個同性戀這件事還要費(fèi)解。明明已經(jīng)給他把未來的路鋪好了，怎么好端端的想嘗試當(dāng)警察？老師不好嗎？和頭倔驢似得勸也勸不動。

那天晚上吃晚飯,家中剛大吵一次,氣氛還是有些詭異和低迷。半晌之后,余媽冷笑著放下筷子看向余非：“你總覺得mama說的是錯的,你也不問問mama為什么最近對他意見那么大？”

“不想聽。”余非低頭扒飯,他和魏秋歲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聯(lián)系,魏秋歲除了說自己忙沒有任何別的理由,這么些天來，他的煩躁一點(diǎn)點(diǎn)升級為了非常煩躁，一點(diǎn)就炸那種。

余媽也邊捧著碗邊搖頭：“蔣阿姨在黑溪市政府工作，你猜怎么招，她今天在可是看見了你位鼎鼎大名的魏警官?！?/br>
余非壓根兒不想理她：“去市政府怎么了，他經(jīng)常去啊。”

“那他是不是還和市長女兒經(jīng)常出雙入對??？”余媽說，“市長今天又邀他聚餐，你還一心一意當(dāng)人家是你的唯一呢，人家哪天就來和你宣布成隔壁市市長女婿了我看你怎么辦。”

她本身說話的嗓音帶著一些尖銳，說氣話時候就更嘲諷，弄得余非覺得自己早已過的叛逆期又要來臨了，渾身刺兒蹭地都豎起來回懟：“媽我說你真有意思，你怎么就不盼你兒子點(diǎn)好？就盼你兒子頭上一片青青草原你就開心了是吧？”

“你！“余媽氣得摔筷子，旁邊的余爸也跟著幫腔：“余非，你怎么和你mama說話呢。不如你現(xiàn)在去問問小魏他人在哪兒，蔣阿姨沒必要騙我們，我們本來都不想告訴你，就是你太過分了一會說要去當(dāng)警察氣mama，現(xiàn)在看來你都是慣得！”

余非吃完最后一口飯，含糊地說了句：“我吃飽了”就回房間了。

蔣阿姨確實沒必要騙他爸媽，但他也不可能不相信魏秋歲。之前他就聽說過市長女兒的事情，但他知道魏秋歲的性向也相信他的人品，為了仕途騙婚的事他肯定不會去做……回到房間后他仰躺在床上，思前想后覺得應(yīng)該給魏秋歲打個電話……

……打什么電話，直接去找他啊！

于是就成了他此次之前唯一一次去往黑溪市的經(jīng)歷。他到達(dá)黑溪市已經(jīng)是第二天，魏秋歲之前告訴過他自己住的位置，余非過去之后也沒有通知魏秋歲，直接到了他的樓下。

像很多狗血的開頭，驚喜最后都變成了驚嚇。那時余非看見了魏秋歲坐在一輛黑色的本田從小學(xué)中出來，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在旁邊開車的姑娘開口的時候微微點(diǎn)一下頭。姑娘長得漂亮，和魏秋歲坐在車內(nèi)宛如一對璧人。

余非站在車會經(jīng)過的花壇邊愣愣地看著，只覺得臉上發(fā)熱，他下意識躲到了樹后掩藏自己，隨即撥通了魏秋歲的手機(jī)。

手機(jī)在響了兩聲之后電話接通了，與此同時，這輛本田從他身后擦過徑直開向了大門口。

“余非？”魏秋歲接通后道，“怎么了？”

“哥?！庇喾俏丝跉猓ρb著平靜道，“你在哪兒呢?！?/br>
“……”魏秋歲聲音露著一些疲憊，“我在外面?！?/br>
“在外面？去工作嗎？”

“嗯?！蔽呵餁q應(yīng)了一聲，“有工作?！?/br>
工作就是和女孩約會嗎？

余非握著手機(jī)，骨節(jié)用力發(fā)白，努力憋著氣：“我在黑溪市了，你知道嗎?！?/br>
對方電話明顯一陣沉默，余非抱著最后一點(diǎn)點(diǎn)的僥幸，小心翼翼問道：“哥……你在哪兒呢?！?/br>
——嗡嗡嗡。

余非猛然驚醒，從魏秋歲的肩膀上抬起頭來。這段紛亂的思緒也就戛然而止，他口袋里的電話響了。

“咳。”他慌忙從口袋里拿出電話，方才的一絲曖昧煙消云散在這個電話的震動聲中，余非看見那電話上的人微微皺了皺眉，魏秋歲跟著垂眼看，看見了上面一個碩大的“媽”。

“媽？”余非接起來，“怎么了？不是跟你說我初五才回去嗎?！?/br>
“哎你個死小孩！啊呸呸，過年不能說死字……你個小孩怎么回事?。　庇鄫屧陔娫捓锖暗?，而且語氣里還有一絲壓不住的笑意。

余非眨眨眼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怎么了？”

“你朋友大過年的來你家里找你，你人不在，你說說你那你怎么還讓人家來嘛。”

“……我朋友？”余非更奇怪了，“我不是都說了初五才回來么，什么朋友?！?/br>
“雯雯啊，她還帶了好多禮物水果。”余媽說，“人家說特地來看你你人不在，害別人白跑一趟，mama想想不行，留她下來吃晚飯啦。哎小姑娘手好巧的嘞，什么都會做……”

余媽在喋喋不休地說話，余非已經(jīng)一臉“excuseme”的表情把手機(jī)移開了點(diǎn)，嘴里念道：“什么雯啊雯的，誰啊……”

魏秋歲本來背過他去站著，聞言微微側(cè)頭，視線從肩線的位置投去，看著余非的側(cè)臉。

“哎呀就是你朋友啊，說你們關(guān)系不錯呢，算了算了我讓小姑娘自己和你說，雯雯——雯雯——！”

余媽對著遠(yuǎn)處叫了兩聲，對面?zhèn)鱽砹寺曇?，喊了聲“來了?！?/br>
余非在電話那頭皺著眉頭，對著魏秋歲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手機(jī)，壓低聲音道：“雯雯？你認(rèn)識這個人嗎？”

“誰？”魏秋歲反問。

“不知道，說今天來我家找我媽說認(rèn)識……我……”余非忽然雙眼大張，和魏秋歲的眼神碰撞在一起，“認(rèn)識……我……”

魏秋歲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摁著示意他不要慌張，余非吞咽了一口口水，就聽見聽筒里的聲音。

“余非。”對方道，“是我呀?！?/br>
余非把電話放了免提，讓魏秋歲也能聽見。魏秋歲聽見她說話聲音的瞬間，手指抓得他肩膀一陣疼痛。

余非看著魏秋歲，用嘴型做道：是、他、嗎？

魏秋歲嚴(yán)肅地點(diǎn)點(diǎn)頭，手才松了松。余非本來想穩(wěn)住一點(diǎn)情緒再繼續(xù)說話，對方卻開始道：“不好意思呢這么突然來你家，給你父母帶了一些東西。也算是最近承蒙你照顧啦！他們二老看起來非常喜歡呢。”

“你是誰？？”余非道。

“不用感謝噠?！睂Ψ叫σ庥?，似乎根本不想接他話茬，只是自言自語，“你爸媽做了些好吃的，你回來之后我再來找你，希望到時候能見到啊。”

“……”余非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