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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看見過魏秋歲的家的,整潔得幾乎沒有一絲灰塵,讓他看看自己的,不免還是有點臉熱。剛還大言不慚地叫人家上樓來是干什么,找不自在啊。不對。余非翻了個白眼,我這才是正常單身男青年屋子好嗎!魏秋歲那屋子明明才是過分整潔了。魏秋歲站了一會,似乎不知道往哪兒坐。余非給他把沙發(fā)上的抱枕給拿起來,挪了個位子出來:“坐坐坐?!?/br>客人來家里,總要給倒杯茶什么的。余非特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啥,我平時家里也不喝茶,就喝桶裝水,要不我給你拿個……可樂喝喝?”魏秋歲嘆了口氣,拍拍旁邊的位置:“生病沒好,別忙了?!?/br>余非總覺得自己其實挺厲害了。但是往魏秋歲旁邊一坐,永遠是他弟弟,還被他當小孩兒一樣看待。他坐到沙發(fā)上之后,認命地收起自己的脾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你想吃啥隨便拿……”“我坐會就走?!蔽呵餁q說,“你去床上躺著吧,明天不還要上班么?!?/br>“你呢。”余非問。“……這個案結(jié)了,我可以休息兩天?!蔽呵餁q答道。“這里平時命案的發(fā)生率也不高啊,所以你平常都做什么?”魏秋歲垂下眼:“外面還有很多案子,他們?nèi)匀恍枰鉀Q的會聘請我做偵探做顧問?!?/br>“哦,你的X5就是這么來的,我說呢?!庇喾歉C著沙發(fā)里笑了兩聲。魏秋歲的手輕輕搓動著,目光看向地板:“我很長一段時間里,希望能被工作和事情埋沒,把這些年的很多冤假錯案都拿出來,不管最后結(jié)果怎么樣,至少我有點事情做?!?/br>余非張了張嘴:“……那你……”魏秋歲抬眼看他。“那你還真是挺閑的?!庇喾怯值拖骂^。魏秋歲:“……”“挺好的。”余非說,“至少你喜歡這件事兒,喜歡自己的職業(yè)?!?/br>“但是這樣的案子,越往里深查,越會覺得離真相很遠?!蔽呵餁q低下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用手掌抵住自己的嘴,“而且越危險?!?/br>余非點點頭。他再抬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魏秋歲在看他:“所以有時候,你媽說的話也沒錯。我的職業(yè)注定了我這一輩子的危險,不能過普通人的生活?!?/br>然后他自言自語道:“離開是對的?!?/br>余非從兜里摸了根煙,仰頭叼上一根,四仰八叉地在沙發(fā)里伸出自己的腿腳,笑起來:“對個屁……我和你的問題才不是什么危險不危險的問題。”魏秋歲垂下眼,拍了一下自己褲腿,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輕而易舉地掐斷了話題:“好了,休息吧。”“我們還會見面嗎。”余非昂著頭看天花板沒有看他。“我說了會幫你查劉友霖案?!蔽呵餁q說,“那肯定是會再見的。”“如果沒有劉友霖的案子,我們一輩子還會再見嗎?!庇喾前褵煆淖炖锬贸鰜恚^歪著看他,“你從來沒想過吧?!?/br>魏秋歲站在玄關穿鞋,把搭在門后衣架上的外套取下來:“我每天都在想?!?/br>他說罷,連再見也沒有說,直接帶上了門。……余非的日子被迫回到了正軌,仿佛只是過了一個非常瘋狂的周末。他再次踏入校園的時候,傳達室的老張已經(jīng)回來上班了,他還是原來的模樣,似乎對那天看見的死人已經(jīng)沒有了感覺。照理由來說,警方結(jié)案后會公布這起案件的結(jié)果,但這次只是公布了洪曉易挾持和拋尸,劉友霖還沒有成年,不會公布名字,只是以死者的身份出現(xiàn)在了警方通報上,藍底白字的,變成了他們四個人和這個世界最后的聯(lián)系。雪已經(jīng)停了,說的暴雪都趕上了周末,這會卻除了樹上和房頂,其他地方都恢復了原樣,而余非的感冒似乎也好了大半,不知道是不是那退燒針的功勞。余非走在校園里,白津二中的老師已經(jīng)下令同學不許再多接觸這件事情,宿舍樓旁邊的警戒線也被撤走了。“余老師。”隔壁桌的語文老師湊過來,“上周五沒上課,我來不及上了,你把體育課借給我唄?!?/br>余非喝了口可樂:“嗨,劉老師你這話說的,你借了你還???”“這不就隨口一說么?!闭Z文劉老師對他一招手,“謝了啊。”“您兢兢業(yè)業(yè)上班給我找假放我還要謝謝您了呢?!庇喾鞘謸沃^。世界沒有什么不同,除了他偶爾會惦念起魏秋歲。下班之前,親媽又打了個電話來,嘮嘮叨叨叮囑了一堆又問了這周是不是回家吃飯,余非滿口答應完,就把手插在外衣的兜里往車站走。他每天公交車上下班,人擠著人的早高峰晚高峰都已經(jīng)習慣了。偶爾會有學生和老師同行,打發(fā)車上無聊的半個小時時間,這天下班趕上高峰,他被迫在人流中被擠了一步,站到了快靠門的地方。高峰期的車,人貼著人倒也沒什么感覺。但今天車子行駛了十分鐘后,余非因為三番兩次地被擠著換地方,卻感覺到他旁邊一個人,一直在緊緊貼著他,跟著他一起換。他微微側(cè)頭的時候,是看不見這人的臉的,但是能感覺到這個人的氣息一直噴在自己的后頸部。他的后背貼著這個人的胸口,能感覺他不停的起伏。余非這個人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實對于一些事情有種說不出的敏感。他故意往另一邊換了點位置,這個人始終緊緊貼著他,而且總可以找到他的視覺死角。公交色/狼?可他是個男的!而且是個個子直逼一米八的男性,怎么看都不至于在這里被人性/sao擾,除非這人有別他目的。扒手?余非微微動了動手,似乎假意是把自己身后的雙肩背包摸一把防小偷,實際是想整個身子大轉(zhuǎn)回頭看看身后的人究竟在干什么。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感覺自己的右手手腕被什么東西劃了一下,三秒后,他的手腕處動一下就有撕裂感。被刀劃了!余非馬上意識到這一點。難道真的是個帶了管制刀具上車的扒手?余非張開嘴想喊抓小偷的時候,恰好公交車到站了。與此同時,他身后的人狠狠把他往前推了一把,他感覺到自己的后腰劃過一痛,整個人沒有站穩(wěn),被一下擠到了公交車站下。“哎喲喂?!鼻懊?zhèn)€大媽被他踉蹌一下擠到了,不滿地回頭拉著他數(shù)落,“你這個小伙子干嗎??!你撞到我了知道嗎?”“對不起!”余非邊道歉邊迅速回頭,在滿滿當當?shù)能嚿显噲D再找個位置上去,無奈公車一下就關上了門,準備起步了。接著,他聽見身后大媽夸張的尖叫聲:“媽呀,你衣服怎么都被劃破了!好多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