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挺神奇，這小伙子對著尸體一點也不犯怵，這會還真的研究上了。

他把報告放下，手撐著桌面：“是你學生嗎？”

“……啊?！庇喾翘痤^，“咳……咳，是的?！?/br>
佟弛點點頭，就聽見余非說：“他指甲中的血跡，有研究過是誰的嗎？”

“指甲？”佟弛走到余非的旁邊，貓著腰，果然看見了劉友霖的指甲中間的細小血跡。

余非又看向他：“我能看看死者的遺物嗎？”

佟弛把旁邊裝遺物的袋子給拿了過來，衣服，書包，鞋子被分門別類地放在證物袋中，余非把劉友霖那雙鞋給拿著翻了過來，在鞋底的凹陷處，看見了點點白色的細微的痕跡。

他馬上打開手機，找到相冊中的那張照片。仔細比對了一下。

和照片中，那個花壇上，一模一樣的鞋底。

余非戴著口罩，聽見了自己口罩中的呼吸聲，急促又明顯。

——“佟科長！”

門前被打開，佟弛和余非一齊抬起頭來。余非看見了那個四十來歲的精神健碩的中年男子進了門，身后跟著面色略帶疲倦的魏秋歲。

他們倆的視線在空中迅速地撞在一起。

曾健今天看見的余非，和昨天的看見的余非，真不是一個余非。昨天是個聒噪話多影響辦案的平民百姓，今天搖身一變，就變成了自己最得力副隊的前男友。

身上還自帶嫌疑人光環(huán)的那種。

導致曾健不得不對著眼前的人產(chǎn)生點興趣。

余非在被他盯著看完之后，有點猶豫地走過來，曾健伸出手和他熱情洋溢地握了握：“余非是吧，我是刑警支隊的曾健，他們都叫我曾隊?！?/br>
“您好您好。”余非和他握住手。

“昨天你和我們小魏忙了一晚上，真是謝謝你了，你們也辛苦了。這是你學生吧，你節(jié)哀順變啊……”

余非搖搖頭，伸出一只手。魏秋歲和曾健一齊看向了他晃出來的手指：“他的手指甲里的血跡，能不能讓法醫(yī)驗一下，是不是和洪曉真有關?！?/br>
“血跡？”曾健愣了一下，魏秋歲已經(jīng)先他一步跑到了解剖尸體的臺面前，蹲下來看著劉友霖的手指，然后對著佟弛道：“佟主任，麻煩跟進一下?！?/br>
佟弛這邊去查驗血跡的事情，那邊余非把證物中的鞋底又展示給了魏秋歲看：“你看這個花紋，是不是很眼熟？劉友霖上過天臺，甚至在我們之后一次進去的時候，也在外面觀察，他返回過案發(fā)現(xiàn)場?！?/br>
魏秋歲把鞋子翻轉(zhuǎn)過來，緊接著余非又道：“他案發(fā)那晚穿的是校服，不是這件。這件衣服我從來沒見他穿過，應該是新買的?！?/br>
魏秋歲問佟馳：“這件衣服化驗過了嗎？上面有沒有除了死者之外其他人的血跡？”

“沒有?！辟〕诎央p手插在口袋里，搖了搖頭。

魏秋歲轉(zhuǎn)眼看向在門口的陳暉彬：“立刻排查一下沿線垃圾桶，有沒有丟棄的帶有血跡的白津二中的校服！”

“是！”陳暉彬喊了一聲就跑出去了。

曾健手抱在懷里，說道：“剛才在審訊室里，洪曉易矢口否認自己殺了親弟弟，你有什么想法？”

他的目光不是看向魏秋歲，而是旁邊的余非。

余非抿了抿嘴：“殺死劉友霖的罪，他沒法抵賴吧。”

魏秋歲接話道：“現(xiàn)場的殺死劉友霖的兇器上有他的指紋，是他殺死劉友霖的直接證據(jù)?！?/br>
“我有個想法?！庇喾钦f，“先不提楊峰，洪曉真或許真的不是洪曉易殺死的……或許是……”

他的目光放到了那具在解剖臺上的尸體身上，雙眉緊緊鎖著，到了嘴邊的話最后都變成了死死磕著的嘴唇，直到嘴唇都發(fā)白了。

魏秋歲手撐著下巴思考了一會，似乎也好像想通了些什么。

曾健看了一眼表：“指甲縫隙中的血液結(jié)果盡快出來，其他的魏秋歲你有什么就吩咐下去。我現(xiàn)在要去找一下陳局，記住，有事就和我匯報，不許擅自行動?！?/br>
“是。”魏秋歲應了一聲。

佟弛去了隔壁科室，于是整個室內(nèi)只剩下了魏秋歲和余非。

兩個人一左一右低著頭，大腦都在飛速運轉(zhuǎn)中。室內(nèi)安靜得掉針就能聽見，過了半晌，余非忽然喉頭一癢，咳嗽起來。

突兀的咳嗽聲打斷了魏秋歲的思路，他轉(zhuǎn)過身來看到捂著口罩的余非，不動聲色靠近了一點點：“你早上出門吃我給你準備的藥了嗎？”

“??？咳、咳咳?！庇喾菗u搖頭，“沒看見，你那小弟一打電話給我我就出來了?！?/br>
“……”魏秋歲嘆了口氣，“吃午飯的時候我給你去買藥?！?/br>
余非咳完擺擺手，指了指劉友霖：“現(xiàn)在就我倆，你想怎么猜怎么猜，把你瞎猜的東西說我聽聽?！?/br>
魏秋歲給余非拉了把椅子坐，慢慢道：“我們今天調(diào)查了洪家兄弟的家庭情況，他們父母在外打工，兩三年才回一次家。洪曉易今年二十剛過，初中畢業(yè)工齡卻已經(jīng)很長，弟弟出事后一直是他在照顧弟弟?！?/br>
魏秋歲用手抵著自己的下巴：“洪曉真的腿的傷害曾經(jīng)與楊峰和劉友霖有關，可能是他們倆的直接關系導致了洪曉真在十來歲的年紀終身癱瘓。他家境貧困，和哥哥相依為命，每年治療費用又高昂，這種家庭一般……要么關系血濃于水，要么就是久病床前的哥哥巴不得弟弟快點死?！?/br>
余非站起來繞著這個床走了半圈：“眼下洪曉真肺部感染，其實也不是特別難治的病。但洪曉易……可能不想給弟弟治療了，弟弟可能也知道這些年一直是在拖累哥哥，想以此了結(jié)。”

魏秋歲接了他的話：“弟弟在這之前也許和哥哥說了這么一個愿望，比如……希望用自己再和當年害他和他的家庭這樣的兩個人談談，見一面。又或者直接和哥哥說，我想殺死他們?！?/br>
話剛說了一半，魏秋歲的電話響了。余非借機咳了兩聲，口罩下面的臉都有點咳紅了的樣子。魏秋歲站起來往外走，邊把電話貼到耳邊。

“喂？找到了？”

“魏哥，那邊人說找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往回送了，還在那個垃圾桶內(nèi)找到了一部手機，沒電了，在車上充了點電看，應該是洪曉易的手機?！?/br>
“回來直接送往技術(shù)部門?！?/br>
“是！”

魏秋歲邊交代完掛了電話，邊轉(zhuǎn)身走進了一個辦公室。辦公室里的小姑娘正好往前走，冷不防看見了警局男神魏副支，以為看見了幻覺。

“有一次性杯子嗎？”魏秋歲微微垂著頭問道。

“有……有啊。”高冷男神和我在說話……

小姑娘急急忙忙往那飲水機下面蹲著給他找了個一次性杯子，魏秋歲拿著在飲水機旁邊接熱水，接完還兌著涼水。

兌完還猶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