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fā)現是切片的櫻桃。

賽羅沖他詢問性地揚眉，郁華點點頭。

嘴里是甜膩膩的味道，很濃稠，郁華此前沒嘗試過這種類型的食物……可能談不上喜歡，但絕對不會說討厭。

“Omega都喜歡吃這些?！?/br>
賽羅開口，語氣里充滿自信。

郁華喝完一小碗奶羹，灌下手邊一杯原本用來潤手的檸檬水，冰涼的酸意按下喉嚨里的甜，他說：“是的。”

一頓飯吃完，郁華在花香里咽下全桌的工藝品，臨走時把賽羅沒動的那杯檸檬水也喝掉了。

他們位于頂層，吃完飯就勢往下一層層逛遍了沒去過的幾層。

看完整個A樓已經是下午兩點半，賽羅和郁華穿過橫橋對B樓和C樓走馬觀花，覺得店鋪大同小異，只是著重看了看幾家成衣店。

店里衣服不多，掛出來展示的都是精品，店內只有一位老師傅坐鎮(zhèn)，滿手厚繭里出產的成衣和全機械制品相比更多一分厚重和人文氣息。

半斤八兩一對人在各個成衣店流連許久，老師傅不像柜員那樣一副好口才，端著手藝人的矜持幾乎不說話。

賽羅參考了郁華的意見，斟酌半天，最終掉頭回去買了那個祖母綠孔雀袖扣。

好像很膚淺。

確實很漂亮。

付過錢，賽羅卸下一身重擔，腳步都變得輕快。反觀郁華陪他走了一個下午，買完禮物快要五點鐘，一雙腿自腿彎泛出酸，中午吃了太多甜的，喉嚨干而澀。

買了一杯果汁，加冰，賽羅讓郁華拿著坐在休息區(qū)。

“我再去看看?！?/br>
也許是想要再買個備選，郁華站起來，“我和你一起?！?/br>
“不用，我很快回來。”賽羅打手勢讓他坐下，人已經走出幾步，他身高腿長，沒一會兒便沒入了人群。

郁華怔怔站著，看不見他背影了才坐下。張嘴含住吸管吮吸一口，酸酸涼涼，才發(fā)現是檸檬汁。

果汁很大一杯，郁華渴壞了，無意識地吮，一下子喝完一大半。剩下小半杯慢慢喝，等果汁見底，吸管戳到積在底部的檸檬籽，面前響起腳步聲，是賽羅回來了。

他果然回來的很快，郁華仰頭，想知道他買了什么。

“是去買錢夾了嗎？那個也挺好看……”

“送給你?！?/br>
郁華的話沒能說完，賽羅打斷了他，將手里提著的一個小袋子放進他懷里。

和賣錢夾的是同一家店，袋子上印著流暢的花體商標。郁華愣著，聽見賽羅道。

“謝謝，今天辛苦了。”

他打開，華麗的小絨盒里裝著一枚圓胖可愛的草莓發(fā)卡。

第26章

郁華和賽羅在百貨大樓門口分開，他在揮手后目送賽羅離去，鬢邊別著一枚草莓發(fā)卡。

這個點氣溫已經不那樣高了，散落在頰邊扎不上去的卷發(fā)夾進發(fā)卡里，郁華抬手摸了摸，指尖發(fā)熱。

他在日暮時分回到希諾克家，正趕上晚飯的點，進門就被下傭叫了飯。新時代大部分家庭勞務都由機器人包攬，但也有些大家族留有雇傭人力的習慣。

郁華去往餐廳，路上和下樓的伊薇姐弟狹路相逢。伊薇見到他腳步一頓，伊利亞在jiejie身后，原本沒注意前方，隨著伊薇動作探出頭，見到郁華后立刻露出吃了蒼蠅的表情。

“你……”

伊利亞的目光直勾勾落到郁華鬢角的草莓發(fā)卡上，臉上的嫌惡不加掩飾。嘴巴張開就要說什么，但郁華上一回的舉動積威猶在，他不是完全沒有腦子，到底沒有把到嘴邊的諷刺吐出來。

既然他沒說出口，郁華便只當沒看見他們，目光掠過姐弟兩人和掃過空氣沒有區(qū)別，徑直去了餐廳。

在他背后，伊利亞咬著牙，低低罵了一句：“真是惡心?！?/br>
伊薇細細的眉毛蹙起，望著郁華的身影，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晚餐的氛圍壓抑得可怕，偌大個餐廳靜寂猶如墓地，只有挪動餐盤時會發(fā)出輕微零碎的聲響。

主位上坐著這個家的主人，伊文；旁邊是他的合法伴侶，希諾克家族的第一夫人，芙西蘭。

芙西蘭是一位女性Omega，也是伊薇和伊利亞的生母。她面容姣好，耳環(huán)和項鏈上的寶石在頭頂的水晶吊燈下熠熠生輝，眉眼間是由出身和自小的教育所孕育出的倨傲。

和自己的一雙子女不同，她看郁華，等同于郁華視伊薇姐弟為空氣。從不曾對郁華挑刺，態(tài)度稱得上寬容，不像是對待活物。

一整頓晚餐的時間無人說話，伊利亞合上牙關嚼碎口中rou塊，視線直直投到郁華身上。而郁華仿佛毫無所覺，他垂眼注視長桌上豐盛的菜肴，思緒回溯到百貨大樓圍繞著餐桌盛放的黑金兩色郁金香，喉頭留戀地泛起絲絲甜味。

伊文率先結束用餐，拿起餐巾擦拭嘴角，下傭上前替他拉開椅子，他起身，點名郁華。

“你和我來?！?/br>
站在家族權利頂端的中年Alpha在夏末也是一身考究的西裝，金絲邊眼睛掩住一半眼底的兇悍，雜糅出上位者不容辯駁的虛偽慈和。

隨著他的話，餐廳里除了芙西蘭之外的所有人齊齊看向郁華。郁華處在視線焦點，回神，握著餐具的手驟然一緊又放松。

他拋下餐盤中剩余的食物，順從地站了起來。

郁華跟在伊文身后離開，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餐廳，伊利亞猛地推開面前的盤子。

他攥拳砸了一下綴著酒紅桌布的桌面，泄憤似的，就要站起來。身下的座椅因為他突然的動作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響聲，在他徹底站起來之前，芙西蘭抬眼，冰冷的眼風掃上親子的臉。

伊利亞對上母親的視線，心里翻涌的怒火驀然一頓，他維持著這個姿勢，幾秒后不甘心地坐下。

伊薇閉了閉眼睛，放下餐具，徹底倒了胃口。

郁華深夜才回到房間。

他一路踏著月光，步伐穩(wěn)健，面色卻與月光同樣青白。房門的打開又關上，郁華的手終于開始顫抖，抖得太厲害，掌握不了力道，房門帶上時發(fā)出重重一聲沉響。

屋內是厚重的黑暗，他顧不上開燈，跌跌撞撞奔向浴室。一路上小腿撞上床尾，膝蓋和柜角相碰，“啪”一聲浴室的燈光亮起，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的臉。

郁華站在洗手臺前，雙手放在出水口下受水流沖刷。水量調到了最大，他一雙手上新添的淺淺劃痕被水壓沖開，傷口溢出細細的血線，很快被水流卷走消失無蹤。

拇指和食指指腹帶著尚未恢復的壓痕，是長時間緊握手術刀留下的痕跡。郁華將手放在出口下許久，直到指尖冰冷，才緩慢地抽離。

他用雙手捂住臉，口鼻在指縫中艱難地喘息。他回到家族必然要作出相應的“貢獻”，重新拿起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