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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茫然道,“那你怎么回來了?”“看到你的留言,預知到你有危險,算著提前量特地回來救你……”蘇星沂在季眠越變越奇怪的目光中挑了下眉,“你信不信?”“……”季眠搖搖頭。“所以我當然是為了任務回來的。”蘇星沂深吸口氣,“我們的人在17星上尋找智慧生命的痕跡,無意中遇見了一支三人送貨小隊,坐飛船來了地球。他們的飛船就是堆破銅爛鐵,本身沒什么稀奇的,但是你記不記得我曾經(jīng)說過,他們似乎有一種能干擾我方電子追蹤的技術?!?/br>季眠恍然:“你是說之前那個總也找不到的IP地址……”“對,同源的技術?!碧K星沂說,“所以回地球的時候,我們暫時失去了那三個人的蹤跡,不過正好看見你給我的留言,我就來了?!?/br>季眠想了想,將意識連進終端里,找到一段極短的影像傳給蘇星沂:“這是我當時拍下來的,那個人左臂上有一個不起眼的文身,當時那個地方的戰(zhàn)甲被師姐打碎了一塊,剛好露出一截胳膊……我不知道會不會有用。”蘇星沂有些意外。“另外,他應該是個Beta?!奔久叩吐曊f,“我……我好像對信息素很敏感,他的身上沒有信息素。”“信息總是有用的,即便現(xiàn)在沒用,未來也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派上用場?!碧K星沂勾了下唇,“你做得很好,多謝。”“……”季眠把頭垂得更低,一下一下?lián)钙鹆耸帧?/br>“我明明糟糕透了……”半晌,他才重新開口,聲音里帶著哽咽,“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沒上山,那顆飛彈沒射出來,師姐不用為了救我而現(xiàn)身,情況會不會好一點……”實際上,答案應該是否定的,當時姜芷彤沒有終端沒有抑制劑,又在礦石的影響下起了反應,如果季眠不出現(xiàn),她不一定能支撐多久。那個人明顯在追蹤她,以她那種狼狽的狀態(tài),怕是逃不出景區(qū)范圍。可理智知道這些并沒有什么用,他還是會忍不住自責。醫(yī)院的門墻和巨大玻璃隔開了搶救的動靜,那里面窗簾緊閉,季眠只能坐在這里難過地等待著一個不知道好壞的結果。“不要因為敵人太強去設想‘如果’,對方的武力配備的確出乎我們的意料?!碧K星沂說,“你給我和孟杰留了言,終端的定位信號一直開著,治安管理廳一查就能查到,我還聽他們說,你沿途灑了熒光粉,蹤跡一直沒斷——哪里做的不好?”通訊沒斷,就能被人找到。學生是無法在非上課時段弄到熱武器的,姜芷彤那把能量槍,和蘇星沂的能量槍一樣屬于“特權”,但同時必須遵守武器管制條例。季眠雖然沒有武器,但他帶了根防身電棍,必要時可以當甩棍用。如果敵人來自地球的話,季眠帶的東西足夠他解決常規(guī)的問題,但可惜,敵人的火力配備遠超預期。不過事實上,蘇星沂也很好奇對方是怎么把這些東西大剌剌地帶進來的。“但你既然這么說了,我倒確實有個問題想問你。”季眠抬眼看著他,下唇死死地咬著,像是在盡力忍耐著情緒。蘇星沂一怔,才問道:“既然你都做了這么多的準備,離開學校前為什么不找警衛(wèi)處?”“我……我唯一的線索就是孟師兄和姜師姐關聯(lián)的小程序?!奔久呶讼卤亲樱曇魩е鴨?,“一沒有線索,二沒有證據(jù),三不是Alpha,警衛(wèi)處的人怎么會聽我的呢?”事實上,直到追到山腳下,他才感覺到應該往山上走。當時孟杰的判斷并非沒有道理,但一個人想要做到“大隱隱于市”,首先要對城市有所了解。但季眠依稀想起,蘇星沂曾和他提過,上次那個案子的幕后黑手或許是來自17星的智慧生命。在看到礦石以前,他并沒有證據(jù)將兩個案子聯(lián)系到一起,只能靠直覺判斷,對方不太可能潛藏在人多眼雜的地方。或許是因為在古華夏人純樸的觀念里,壞事就應該躲到深山老林里悄悄做的緣故吧。蘇星沂認真地問:“我要聽實話——你是不是對警衛(wèi)處不太信任?”季眠倏地抬眼。蘇星沂笑了:“果然?!?/br>“上、上次,出了內(nèi)鬼。”季眠猶豫著解釋,“我……我對警衛(wèi)處又不熟悉,不知道誰可信誰不可信,所以……”他和蘇星沂、姜芷彤他們都不一樣。警衛(wèi)處是個很特別的機構,剛開始季眠覺得它就是個學校保衛(wèi)處,后來發(fā)現(xiàn),實際上警衛(wèi)處可以視為二十一世紀時的“XX公安局S大分局”,雖然僅限于校內(nèi)的范圍,但執(zhí)法權是一樣的,必要時還可以代替治安管理廳對學校周邊的案情進行處理。里面的警衛(wèi)不少都是工作了很多年的,在社會上有名有姓,那些來自“圓桌議會”家庭的人自有一套辨認“自己人”的方法,雖然不一定能猜到每個內(nèi)鬼的名字,但至少會有一兩個可托付的熟人。可是季眠呢?他只有自己一個人,誰也不熟,誰都不認識。蘇星沂長臂一伸,手在他沮喪的頭頂揉了揉,低聲說:“下次可以找我。這次你知道給我留言,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br>“但是師姐……”季眠用力掐著手心。他用掌心尖銳的疼痛對抗著淚意,抽抽噎噎地說:“其實那個炮口是對準我們兩人的,如果是我的話,當時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怎么躲開,而不是回身推開另一個人,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為什么要救我……剛剛醫(yī)生說她情況不樂觀,可能救不回來……我……”才說了兩句話,眼睛里便滲出了淚花,季眠迅速咬住下唇,一吸鼻子。“我其實……可能不太明白‘戰(zhàn)友’的含義,我生活的年代是個和平年代,偶爾發(fā)生局部戰(zhàn)爭,也都離我的生活很遠。”他把姜芷彤當成朋友,所以在聽說她失蹤以后會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去尋找她,但他從來也沒想過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因此,在姜芷彤不顧自己的安危撲過來的時候,他會如此震動。理解“戰(zhàn)友”這個詞語的意思,和把“戰(zhàn)友”二字刻進本能里,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不確定……‘戰(zhàn)友’都是這樣的嗎?”季眠怔怔地問。蘇星沂靜靜地看著他,笑了笑:“‘戰(zhàn)友’是我們能托付后背的人,她只是做了我們每個人都會做的事?!?/br>“但我不會……”“你會?!碧K星沂說,“真到那一刻,你會做一樣的選擇。”那平靜的語調讓這句話多了幾分篤定的味道,但不知為何,季眠聽著更想哭了。“想哭就哭吧,這里也沒有別人,我不會嘲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