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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詠冷聲說:“看來你不但個子長高了,連臉皮也變得比以前還厚了?!?/br>邢燁然望著他,鈍聲說:“七哥,我學(xué)了很多東西,現(xiàn)在的我可以幫上你的很多忙。當(dāng)年你養(yǎng)我也花了不少錢和精力,我都記著賬?!?/br>“那時候你不是投資我是要我回報的嗎,你現(xiàn)在可以盡情要求我了?!?/br>薛詠怔了一怔,不禁微微煩躁起來。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他日子過得好好的,邢燁然非要死乞白賴地闖進來,把他搞得一團亂。偏偏他還不能真對邢燁然怎么樣。薛詠把拳擊手套砸在邢燁然身上:“不需要。你自己不也還是學(xué)生?你先顧著自己好好上課吧,別成天往外頭跑,有在認(rèn)真讀書嗎?”邢燁然眨巴著一雙像是狗狗一樣的大眼睛,明亮清澈地望著他,可憐無辜地說:“我有認(rèn)真讀書啊,我沒有翹課,我學(xué)科成績也很好,你要看我的成績單和我寫的論文嗎?”薛詠盯著邢燁然。邢燁然望著他。邢燁然還是已經(jīng)畢業(yè)了或許會比現(xiàn)在好處理,偏偏邢燁然仍然是個學(xué)生,威脅值說低不低,說高不高。他好像又犯不著去欺負(fù)一個學(xué)生。邢燁然被他看得有點臉紅,想了想,咧嘴傻乎乎地對他笑了一下。這張臉還是挺可愛的。只是被邢燁然望一眼,即便邢燁然什么都沒有說,那目光還是能燙到薛詠的心尖。傻子都能看出來他還賊心未死。這都多少年了。邢燁然才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眼巴巴地要把整顆心捧到他面前,好似他是神明一樣,只求他能低頭眷顧一眼。薛詠舉起花臂煩躁地?fù)狭讼骂^,握成拳,低低罵了一句:“媽的?!?/br>轉(zhuǎn)身氣沖沖地走了。邢燁然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跟上去。薛詠實在受不了了,拿出當(dāng)年當(dāng)大哥的氣勢,回頭炸毛地罵他:“別跟著我?。 ?/br>薛詠回頭約了周末休假的蘇俞出來吃飯。蘇俞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少年時娘里娘氣的模樣,至多是個有點清秀的青年,只是打扮比一般男人要精致很多,皮膚比較細(xì)膩,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衣著樸素,是個放進人群里不會被注意到的平凡人。他一見面就對薛詠笑:“謝謝七哥請吃飯?!?/br>薛詠憋了好幾天,這下終于有個也認(rèn)識邢燁然的人可以傾訴,郁悶地說:“你知道邢燁然回來了嗎?”蘇俞倒茶的手停頓了一下,恰到好處地驚詫問:“他回來了嗎?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又說:“果然,邢燁然心里只惦記著你,一回來就去找你?!?/br>薛詠說:“我也沒讓他找我啊!”蘇俞端著茶杯,老神在在地說:“七哥,你冷靜點。邢燁然找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別激動,慢慢說?!?/br>薛詠著急又無奈地說:“……他也沒做什么。”蘇俞問:“那你在急什么???要么就當(dāng)普通朋友處不就好了?!?/br>薛詠抬眸看了他一眼,難以啟齒地說:“當(dāng)年的事,你應(yīng)該是清楚一些的……我懷疑那小子心思還沒死呢?!?/br>蘇俞把服務(wù)員叫過來,點了幾個菜,點完以后才優(yōu)哉游哉地跟薛詠說:“七哥,我不明白你在抗拒什么?就算邢燁然真想追你,他現(xiàn)在成年了,有經(jīng)濟實力,而且在這里,一切從新開始,你就算真的接受他的追求也沒關(guān)系吧?!?/br>第76章帳篷里【第六章】“你就算真的接受他的追求也沒關(guān)系吧。”薛詠愣住了。火鍋湯底已被煮沸,不停地咕嚕咕嚕冒出紅色氣泡,打破平靜的水面。薛詠難以置信地說:“你怎么可以這么說?這、這怎么可以呢?”蘇俞反問:“為什么不可以啊?都是未婚單身,既沒有血緣關(guān)系,也沒有法律關(guān)系,我覺得ok。”薛詠被問得茫然了,他身邊影影綽綽知道他和邢燁然往事的只有蘇俞一個人,所以他才敢和蘇俞透露一些,沒想到蘇俞會說出這么驚世駭俗的話來。服務(wù)員上菜了。薛詠說:“先吃飯吧?!?/br>蘇俞一邊把rou片燙進火鍋里,一邊說:“七哥,雖然你一直承認(rèn)自己是基佬,但我覺得你的想法觀點還是和普通直男差不多,覺得世俗啊外界的目光很重要。可是,有那么重要嗎?我是因為我爸才必須變成這個樣子?!?/br>“七哥你父母都不在了,邢燁然還有個親爸,他那個爸在和不在也沒區(qū)別,又沒人管的著你們,左右搞同性戀都會被人當(dāng)成變-態(tài),和前男友的弟弟搞會更糟糕嗎?”薛詠固執(zhí)地?fù)u頭:“你真是一派歪理,我不和你說了?!?/br>現(xiàn)在的這些小年輕,真是太可怕了。怎么可以這么說呢?大夏天地吃火鍋,爽是爽,也冒了一身汗。深夜,燥熱的城市終于涼了一絲下來,薛詠去公共停車庫提車。吹著夜風(fēng),薛詠琢磨著蘇俞說的那些離經(jīng)叛道的話。其實他并不是很在意外界的言論,但一來他覺得不能對不住邢文彬,二來他答應(yīng)邢燁然的求愛對他們雙方都沒有任何好處,成年人得懂得克制。和自己養(yǎng)大的小孩子談戀愛的話……他得成什么人了?他干不出那么缺德的事。路過上次那家酒吧的后門。有個小工正在搬箱子,箱子破了,里面裝著的水果掉了一地。薛詠停下腳步幫他撿東西。小工一直低著頭,弓著背,看上去窮酸卑微,喪氣沉沉地對他說“謝謝”,薛詠不以為意地回了“沒關(guān)系”。小工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薛詠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見小工的臉,大概三十歲多歲的樣子,相貌尚算端正,只是精神氣極為糟糕,面黃肌瘦,雙目無神,黑眼圈濃重,嘴角也往下撇,一副苦相。薛詠愣了愣,微微皺眉,很面善,好像在哪見過……但一時之間,薛詠也記不起來。他認(rèn)識的人太多了,可能是和他的某個朋友相像吧。這時。蘇俞氣喘吁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