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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睜開,握著許暮洲的手腕把他按回了床上。——緊接著,許暮洲就聽見,他們的門被人輕手輕腳地推開了。第215章沉夢(十七)嚴(yán)岑絲毫沒有被吵醒的茫然,他眼神清明,像是壓根沒有睡著。許暮洲試探性地扭了扭手腕,嚴(yán)岑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微微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倒并未放開。房門被人掀開了一道小縫,微涼的風(fēng)順著門縫進(jìn)來,輕柔地掃過許暮洲的后頸。緊接著,許暮洲聽見了一聲極其細(xì)微的摩擦聲。——應(yīng)該是托婭進(jìn)來了。托婭赤著腳,不穿鞋,體型也纖弱,踩著地板走進(jìn)來時顯得悄無聲息,像是一只午夜出沒的幽靈。要不是許暮洲正巧醒著,恐怕一覺睡到天亮也不會發(fā)現(xiàn)他來過。大半夜睡覺睡到一半被陌生人窺伺這種事兒只要想想就覺得后背發(fā)涼,許暮洲有些后怕,他微微收緊了手指,后背滲出一層冷汗。——托婭是來干什么的,許暮洲想。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位“約瑟夫”——那位在托婭口中“不會再感受痛苦”的倒霉船員不知道有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午夜夢魘。托婭顯然很忌憚屋中睡著的兩人,他小心翼翼地從門縫里探出身子,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短短幾步路的距離,他磨蹭了兩三分鐘都沒有走到床邊。等待的過程異常難熬,尤其是許暮洲看不到托婭的動作,只能從那些極其細(xì)微的衣料摩擦聲來判斷他離床的距離。但哪怕躺的渾身不自在,許暮洲依然安分地被嚴(yán)岑握著手腕,沒有輕舉妄動。他大半張臉都埋在了被子底下,渾身放松,盡力讓自己看起來依舊維持在睡眠狀態(tài)中,只是頭微微向床內(nèi)側(cè)偏了一些,睜著眼睛,試圖在夜色中看清嚴(yán)岑的表情。嚴(yán)岑安撫性地捏了捏他的手腕,然后先一步閉上了眼睛。許暮洲愣了一瞬,還不等跟著照做,就感覺到托婭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后。這感覺委實不怎么樣——在深更半夜,一個你本來應(yīng)該正在熟睡的階段,有人毫無障礙地推開了你的門,然后沉默地站在你的床邊,深深地注視著你。許暮洲只要想想這畫面就覺得這簡直是懸疑恐怖片的現(xiàn)場,幾乎就在一瞬間,他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甚至許暮洲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他根本不知道托婭在黑夜中的視力怎么樣,是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其實并沒有入睡。——或許他沒看見,也或許他看見了,也知道自己的行蹤暴露,只是什么都沒說,依舊這樣沉默地觀察他。人類害怕未知是一種本能,這種毫無依據(jù)的猜測讓許暮洲心跳如鼓,連眨眼的動作都不敢做,下意識放輕了呼吸。現(xiàn)在再去思考睡前他跟嚴(yán)岑是否鎖門,或者托婭到底是怎么進(jìn)來的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許暮洲手心冒汗,心臟突突直跳,攥拳的手指都有些打滑。嚴(yán)岑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借著被子的掩飾用拇指輕輕摸索了一下許暮洲的腕脈。許暮洲不著痕跡地吸了口氣,放松了一下緊繃的精神,緩慢地閉上了眼睛。喪失視覺之后,其他的感覺會變得更加敏感,許暮洲能清楚地感覺到身后正站著一個人,對方的目光不加掩飾地落在他身上,正在肆意地打量著他。那視線有如實質(zhì),一寸一寸地從他的后頸向下滑,許暮洲幾乎被他看得整個人僵成一條鋼管,手心兒的汗都沒地兒擦。托婭在床邊定定地站了一會兒,像是不再滿足于“觀賞”本身,他微微彎下腰來,遲疑地沖著許暮洲的側(cè)臉伸出了手——許暮洲清晰地感覺到了托婭微涼輕柔的呼吸就打在他的后頸,一下一下地,跟他近在咫尺。許暮洲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眼瞅著實在忍無可忍時,一只手如閃電般從身邊斜過來,隔著許暮洲一把攥住了托婭伸來的手腕。托婭壓根沒想到這屋里還有沒睡著的人,一時間大驚失色,看著竟然比被破門而入的還害怕。他下意識想從嚴(yán)岑手中抽出手,誰知嚴(yán)岑攥得死緊,托婭用力之下別說掙脫,差點擼掉了自己手上一層皮,疼得淚眼汪汪,整個人縮成一團,連人帶胳膊都在發(fā)抖,也不知道是單純疼的還是怕的。托婭驚恐萬分,腦子里只想著怎么逃走,錯手間連手里的水晶球都沒捧住,圓潤的球體從他唯一一條自由的臂彎中滾了兩圈,從手肘旁滾了出去。嚴(yán)岑瞥了一眼那灰撲撲的“大玻璃球”,眼疾手快地扯了一把許暮洲身上的被子,墊在手里抬手接住了那玩意。圓滾滾的球體不怎么聽使喚,嚴(yán)岑干脆一接一拉,順著這個勁兒將這只大玻璃球回手丟進(jìn)了許暮洲懷里。許暮洲:“……”許暮洲剛剛坐起身來,還沒從嚴(yán)岑和托婭這個別扭的對峙姿勢中找到平衡,就在電光火石間被扔來一個燙手山芋。許暮洲對這只灰撲撲的“玻璃球”心有余悸,也不敢伸手去接,下意識雙手抬起,生怕這玩意再碰瓷兒他一回,只能順勢看著那玩意在他身上滾了滾,最后隔著落在他大腿上。——行吧,許暮洲自暴自棄地想。許暮洲姿勢別扭地往床頭挪了挪,那水晶球就隨著他的動作在他腿上滾來滾去,最后落在膝蓋上頭的凹陷處不動了。這一整套動作下來也不過幾秒鐘,托婭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手里的“裝備”就被人繳了械。水晶球落在別人手上這件事看起來讓他非常不安,他徒勞地伸手掰了掰嚴(yán)岑的手,探著身子過來試圖從許暮洲懷里把水晶球重新?lián)谱摺?/br>嚴(yán)岑捏著他的手微微用力,托婭吃痛地抽了口涼氣,心虛地看了他一眼。“你來干什么?!眹?yán)岑問。“我……”托婭遲疑地咬了咬唇角,小聲說:“我來看看你們兩個。”“半夜看?”嚴(yán)岑譏諷地笑了笑:“是來看看我們兩個是不是還活著吧?!?/br>“不……不不不。”托婭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的手腕還在嚴(yán)岑手里攥著,臉色煞白地連忙擺手,話都說得磕磕絆絆的:“怎么會呢,這里很安全的……這里只有我一個,很安全,你們不要害怕?!?/br>別說嚴(yán)岑,連許暮洲都聽出這里面有多少“心虛”成分了。嚴(yán)岑只是詐他一下,他就自己開始顛三倒四地說不清楚話,反復(fù)強調(diào)“安全”,反而讓許暮洲更起疑心。不管托婭是真傻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他都應(yīng)該還有未竟之意沒有明說。嚴(yán)岑身上自帶一股肅殺之氣,托婭被他鉗制得緊緊地,想跑也沒地兒跑,彎著身子站在床邊,像只膽小的鵪鶉,哆嗦得不行。許暮洲冷眼瞧著,覺得嚴(yán)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