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洲在黑夜里靜靜的站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緩緩伸出了手。

藍色的冷調燈光映在他的手上，在漆黑的夜里，幾乎映出有些詭異的光景來。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觸碰到了全息艙的機身。

全息艙藍色的燈光，映得他的手指愈發(fā)冷白，從遠處看去，像是黑暗中的鬼火。

緊接著。

他觸到全息艙機身的食指指尖，緩緩變得透明。

藍色燈光幾乎毫無阻礙地能從他的手指間穿過。

透明從第一個指關節(jié)開始蔓延。

接下來是整個食指，中指，無名指，拇指，然后是整個右手。

就像是面前這個全息艙，要將他吞噬了一樣。

在他整只手都要變得透明不見的時候。

賀洲的指尖終于離開了那個全息艙，與全息艙機身徹底分離。

他的右手才又緩緩顯現(xiàn)了出來。

先是閃現(xiàn)出輪廓，然后恢復出皮rou。

從手腕，到手背，到手指。

賀洲垂下眼皮，濃密的睫毛掩住了黑色瞳孔中所有情緒。

他嘴巴在黑夜中抿成了一條線，藍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襯地他的臉龐毫無溫度，像是一個死人。

然后他又伸出手，將電源鍵關掉了。

藍色的燈光閃了閃，然后滅了下去，機器的嗡鳴聲也逐漸歸于靜止。

賀洲緩緩低下頭，他抬起手握住了脖頸上掛著的那塊羊脂白玉。

微熱的溫度像是電流般從指尖劃過。

賀洲把那塊玉緊緊攥在手心。

然后他就一個人，久久地佇立在漆黑一片的臥室里.

邱言至第二天一大早便跟著秦賀和他的團隊一起去了sc公司進行項目談判。

邱言至在游戲中曾在賀洲的公司工作了將近一個月，了解并熟悉了不少有關電子科技方面的專業(yè)術語，因此工作起來順通無阻。

秦賀和對方公司的老總即將要談妥時，忽然又提出了其他的要求。

——他在收購對方游戲項目的同時，要求該游戲項目的技術成員，幫他處理另一個游戲項目。

對方的老板拒絕了這個提議。

因為先前在線上討論時，秦賀只提到要收購對方的游戲產(chǎn)品，而這款游戲的核心技術成員幫助賀洲完成游戲的本土改造與遷徙之后，就會結束合作。

并沒有提到他們公司的員工需要為秦賀進行其他服務。

秦賀說：“不要誤會，我并不是要你們的所有員工，我只要部分程序員，并想要雇傭他們進行一個簡單的游戲數(shù)據(jù)清除項目，并且會給你們另外的報酬?！?/br>
邱言至皺眉，雖然不知道秦賀到底想做什么，但還是向對方如實翻譯了。

對方的老板顯然也有些好奇：“能問一下賀先生是想要分解什么復雜的游戲數(shù)據(jù)嗎？”

秦賀有些放松地靠到了椅背上，說：“我三年，不，四年前和另一位好友共同投資了一個全息游戲，但那場游戲出現(xiàn)了問題，所以那款游戲不得不停服，現(xiàn)在我是想要雇傭貴公司的技術成員，將那款游戲的所有數(shù)據(jù)徹底清理?！?/br>
邱言至愣住。

秦賀抬頭看了一眼邱言至，示意他翻譯。

邱言至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邱言至?！鼻刭R輕聲提醒他。

邱言至這才像是忽然回過神來，有些磕磕絆絆地向對方老總翻譯了。

對方說這個提議有些突兀，他需要再進行考慮，明天給秦賀答復。

直到回到酒店，邱言至還有些心神不寧。

即將要打開房門的時候，邱言至忽然又把房門關上，轉頭看向對面的秦賀，問道：“可不可以冒昧問您一個問題?！?/br>
秦賀笑了笑，表情有些難過：“小遠，你這么客氣地和我說話，會讓我感覺有些受傷。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br>
……小遠。

邱言至皺了皺眉。

感覺這個稱呼好奇怪。

小垃圾以前可從沒這么rou麻地叫過他。

但邱言至也沒空再糾結這些了，他抬頭看向秦賀，直接問道：“那我就問了，你剛剛說的那個需要徹底清除數(shù)據(jù)的游戲叫什么名字？”

邱言至剛說完話，秦賀的特別助理和律師就剛好從旁邊走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邱言至和秦賀。

秦賀走進一步，道：“我們在這里談話似乎有些不太合適?！?/br>
邱言至打開房間的門：“那我們進來談?！?/br>
秦賀抬腳走進去，并坐在旁邊的一個單人沙發(fā)上，開口說：“是?！?/br>
雖然早有預料，但邱言至的心臟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顫了一顫。

他關上房門，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坐到秦賀對面：“那你為什么……一定要清理這個游戲的數(shù)據(jù)？”

秦賀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邱言至，說：“你應該知道原因吧?！?/br>
邱言至抿緊了嘴巴，沒搭話。

秦賀嘆了口氣：“游戲出過事故你知道吧?！?/br>
邱言至點了點頭：“……聽說有一個投資人，因為那款游戲陷入了昏迷?！?/br>
“是我的朋友?！鼻刭R說，“也是當時的投資人之一，進入游戲之后，忽然陷入了昏迷，大約昏迷了半年就去世了?！?/br>
秦賀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本以為游戲閉服，這件事情就已經(jīng)揭過去了，但是……”

秦賀抬頭看著邱言至，瞳孔黝黑：“我前段時間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詭異的現(xiàn)象?！?/br>
“游戲中的npc竟然跑出來了?！?/br>
“聽起來是不是令人毛骨悚然?！?/br>
“我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覺得是見了鬼。”

“小遠?！鼻刭R笑了笑，“在這件事情上，你似乎比我淡定地多?！?/br>
邱言至張了張嘴，卻半句話都沒說出來。

“我知道你很在意那個npc。但那個npc包括那款游戲被徹底銷毀之后，我會在新收購的這款游戲里，重新依照我自己的模樣，建造一個新的npc，并完全復制我的名字與性格，只給你一個人玩。”

秦賀抬頭看著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