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鐘祺云憶往昔痛苦，恨恨合上雙目：“總之，我暗算他的東西，最后都讓他躲了去，還反彈到我自己身上來，為師這俊俏的小臉蛋，也失了往昔風(fēng)采。然后我就像……就像被諸葛亮氣到吐血的王朗，噴出十幾厘米高的……唾沫?！?/br>
簡流：“為什么要亂吐痰？”

鐘祺云：“血實在是噴不出來。但當(dāng)時的心境，總覺必須得噴點什么才能紓解情緒，臨時喝口水來噴，時間就浪費了，只能以痰充血。”

“好吧。然后呢？”簡流問。

“然后死鬼跑了，之后再也沒見過他。自第二次見面以后，我又記了幾年雜記，總覺寫不出我年少氣盛時的風(fēng)骨，最后索性在1950年的時候棄坑了?！辩婌髟齐p眼看著遠方垂落山間的太陽，夕陽光撒了他一身暮紅，“這世上，我抓不到的鬼，只有那死鬼一個。他長什么樣子，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他特別的好看。但我能感覺得到他的氣息，如果再碰見他，一定能認得出來。這個恨嘛，是沒那么恨了。就是不知道有生之年，升仙和聽到他一句‘對不起’，哪個先來?！?/br>
簡流聽到這里，好像才聽出一點夕陽落幕的哀傷的感覺。

“對了，”鐘祺云枯瘦得像耙子的手，在道袍口袋里掏了掏，掏出張暗黃老舊的紙，“這是死鬼當(dāng)年留在老地主家的紙條，我一直隨身放著，放到現(xiàn)在?！?/br>
“也算是件古董?！焙喠餍⌒牡亟恿诉^來，敞開這張摸著就脆弱無比的紙條。

紙條上的字非常丑，非常歪斜，也非常囂張。

-老子十方，看爾等家境殷實，卻不行善，苛待家仆，特送爾等一份大禮，再拿爾等一枚雞腿嘗嘗。

簡流凝望這行字，沉默，眉梢隱隱在抽。

鐘祺云扭頭看他，突然不合氣氛地問：“小流啊，你這些年有沒有，動過凡心?。俊?/br>
簡流疊起手中的紙條，交還給鐘祺云：“我沒想過那么多?！?/br>
“你有?！辩婌髟瓶粗碾p眼說，“或者即將有?！?/br>
簡流沒說話，視線移了開來。

鐘祺云說：“以前我問你這個問題，你都會很果決地說沒有。今天，你猶豫了零點七秒。”

“人都會變，猶豫的時間變一變，也沒什么不對。你以前怎么都不肯戴眼鏡，說影響儀容。”他指了指從鐘祺云口袋里跑出來的一副黑框眼鏡，“現(xiàn)在不也是去配了一副?！?/br>
“以前是以前?！辩婌髟普f，“如今不同了，如今我有了必須戴眼鏡的理由?！?/br>
“什么理由？”

“這個嘛……”鐘祺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

這個時候，高凳上原先一直在放廣告的小電視，播放起了音樂節(jié)目，舞臺上，一個閃亮的女團。

懶散躺在搖椅上的鐘祺云，突然打了雞血一樣，站起來，戴上眼鏡，揮舞雙手大喊：“啊啊啊布萊克品克！布萊克品克！是我們家布萊克品克啊啊?。。　?/br>
簡流狠狠一怔。林里幾只烏鴉，被嚇得四處亂飛。

“老師——”

鐘祺云好像已把簡流當(dāng)空氣，只顧對電視大喊：“jiejie！jiejie！jiejie看看我啊jiejie！”

簡流略感疲憊，按了下眉心，說：“老師，那我先走了?！?/br>
鐘祺云還是沒理他，口音不標(biāo)準(zhǔn)地跟女團引吭高歌。

簡流搖了下頭，推開籬笆門，步子已經(jīng)邁到籬笆門外。

鐘祺云驟又正經(jīng)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我那些雜記，全部放在了周至縣的老家里。很多年沒回去過，不知道還在不在，你自己去找吧。”

第48章你們都是我的洗腳婢

寫字樓天臺這個場景，荒涼，風(fēng)大，飛塵多。一般情況下，是不啟用的。除非一些特殊情況，例如假警察和真臥底，需要在此地互相拿槍指對方頭；違法分子在這里進行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私生和媒體記者在這里交易。

饒玄上次來天臺這種地方，還是十五年前，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季，上天臺偷偷嘗試了一次被人發(fā)現(xiàn)會比較丟人的腳底滑冰。

簡流站在護欄前，眺望城市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車輛。繁華的城市以及潮流文化，與幽靜山間仿若隔了一道天塹。即使站得頂天高，喧鬧的聲響依然清晰在耳，隔絕不去。

“上次我問你為什么進娛樂圈，這個問題，現(xiàn)在我想再問一次?！别埿乃砗笞呱蟻?，雙手扶在護欄上。

簡流側(cè)頭看他：“你是因為這個，特意把我叫出來的？”視線一下從城市盛景收回來，聚在這張被玄粉稱為“顏皇”的臉上，簡流的心情倏然放松很多，似乎近距離感受到“顏皇”的顏光恩澤，竟出現(xiàn)漾動的跡象。

饒玄想了想說：“暫時是這個原因，待會還會有什么額外原因，現(xiàn)在不知道?？赡苡X得我們很久沒見了，必須見一次吧?！?/br>
“你見面的場地選得‘真好’?！焙喠髡f話雖總語氣輕淡，這話是褒是貶，還是很清楚明白的。

“畢竟咱們兩個緋聞不斷，再被拍點什么，直接出柜得了?！别埿紤]得還算周全，“這地方就不錯，即便被拍到，也沒人會覺得這種情況是在約會。好了，不廢話連篇了，你還沒回答我問題。進娛樂圈，到底為了什么？”

簡流將目光，回轉(zhuǎn)到遠方高樓：“我進娛樂圈，是因為有件必須要做的事?！?/br>
“為了更好的進行你凈化戾氣的工作？”饒玄把風(fēng)熙告訴他的事，問了出來。

“看來你都知道了?！焙喠鞑⒉皇翘貏e吃驚。他認為這件事，即使自己不說，對黑粉格外執(zhí)著的饒玄遲早也會發(fā)現(xiàn)。

“你為了凈化戾氣，特意進的娛樂圈?！别埿⑦@件確認了的事，在口中復(fù)述了一遍，笑了下，“那其實網(wǎng)上的網(wǎng)友，對你惡意那么大，也不全是出于自然，是你有意為之？”

“是?！焙喠鞑环裾J這件事，他早晚有一天，得跟饒玄開誠布公一次，“我下山前師父跟我說過，世人的戾氣會隨著時代變化。自從進入和平盛世，他們的戾氣隨時代在變好而與日俱增。以前的人，說什么做什么，需要考慮后果，承擔(dān)后果。一個人即使對另一個人心生不滿，也會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不去當(dāng)面爆發(fā)。雖然這個人會短時間不痛快，但是忍一忍就忘記了，其實對生活也沒什么影響?？沙霈F(xiàn)網(wǎng)絡(luò)和聚集性近乎于宗教模式的圈文化后，這一切發(fā)生了轉(zhuǎn)變。他們會把戾氣留在不會消失，所有人都看得見的地方。因此越聚越繁盛，煽動更多的人留下這種戾氣。而一些人，則利用這種容易煽動起來的戾氣，作為為自己牟取利益的工具。即是工具，也是武器。牟利的同時，當(dāng)然要以傷人為主。這些事情，不用我多說，你現(xiàn)在做了藝人，也應(yīng)該知道。

“我本想成為一個有影響力的人，之后讓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