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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很短,但仔細聽聽,把每個人想說的千言萬語都囊括其中。歌聲就像男人隱忍的哭聲。唱到最后,所有將軍的目光都望著一個方向,許直的方向,每個人的目光里都凝結了深深的鄉(xiāng)愁。在這場宴會中,皇上竟淪為完全的陪襯,將軍們的凝聚力全是向著龍驤將軍一個人的,對皇上,他們敢怒不敢言。也難怪當年那么多朝臣說龍驤將軍功高震主。“唱得是不錯,”皇上望著鐘威:“不過,這首戰(zhàn)歌振奮人心,不該唱得如此悲涼,也不該將它拿到酒桌上來唱。”“是,末將唐突了?!?/br>眾將領遠道而來,也沒有什么好送龍驤將軍的,只能送一首酒歌而已。許直沒吃下多少東西,多美味的珍饈佳肴在這個節(jié)點上都不是滋味了。有將領想向許直敬酒,又終究不太敢。那是天子的妃嬪,將軍敬他酒算怎么回事?許直吃了幾口菜、喝了幾口酒,就放下筷子,以“有些上頭”為由,出去醒醒酒,并沒要人跟著。凌星臺高寒敞闊,卻又如此逼仄,里面的氣氛讓許直不停地回想起自己先前的隊友。許直下了凌星臺,去附近的悠蘭亭轉轉,那亭子靠著一片湖。據(jù)說心煩意亂的時候望著水面就能平靜下來,許直坐在亭中,望著灑滿月光的湖面,剛才將領們的歌仍舊在腦海中回響。過了一會兒,許直估摸著宴席該散了,他起身準備回去,從亭子里出來的時候,卻迎面撞上一個人。鐘威正四處尋覓著許直的身影,天色晚了,宮內(nèi)又曲折幽深,他找了好久。“龍驤將軍!”鐘威看到許直的剎那,飛奔而來。許直心頭一驚,這聲呼喚仿佛一把燭火撲進心口,頓時燎了個窟窿。絕世唐門“將軍……”鐘威一把握住許直的手腕,淚水已盈滿了眼眶:“一別五年,屬下——”話音未落,立即有三五名侍衛(wèi)從亭旁的灌叢中躥出,聯(lián)手將鐘威拿下。鐘威剛才離席時,就有一個宮人暗中跟著他,只不過鐘威敏銳,將那人甩掉了,但許直離席的時候也有幾名侍衛(wèi)暗中保護,見此情景,全數(shù)出動。許直急忙上前勸那幾名侍衛(wèi):“鐘將軍只是想與我敘舊,并無他意,你們快放了他。”“娘娘恕罪,我們只聽陛下的命令,此人擅自與宮妃私會,還要等待陛下發(fā)落呢。”為首的侍衛(wèi)將一把長劍抵在鐘威頸上,另一人早利索地用繩索將鐘威綁了。“將軍不必為屬下求情,”鐘威也不掙扎,只是笑了,兩行眼淚滑落:“屬下若是怕犯事,就不會私下來找將軍,屬下只是……”還未說完,侍衛(wèi)已用布條將鐘威的嘴堵上,帶走了。鐘威回眸的目光,在許直心里劃開一道口子。“你們要帶他去哪兒!”許直還要往前追,卻被侍衛(wèi)攔下:“請娘娘在亭中稍候?!?/br>許直無奈,只得在亭中坐立不安地等待。過了半晌,皇上終于來了。“那鐘威真是好生大膽,不僅在宴上放肆,還來招惹我的愛妃,”皇上輕撫上許直的臉頰,看著許直微紅的眼圈:“讓愛妃受驚了?!?/br>許直臉上不是受驚的神情,而是郁然:“他只是來和我說說話,還望陛下開恩,恕他無罪?!?/br>楊顧知道,許直一直以來的隊長身份讓他對今日的情境感觸良多,一時還緩不過來。皇上淺笑道:“我相信愛妃,那便恕他無罪,只是永遠不許他再進宮來?!?/br>“多謝夫君?!痹S直勉強笑了笑:“今日本是佳節(jié),我不該如此傷懷?!?/br>許直也知道,今天鐘威三番兩次得罪皇上,過節(jié)時給皇上氣受,皇上能把他放了,已經(jīng)算是很大度了。“戰(zhàn)友之情,的確難以割舍。我明白愛妃心中所想?!?/br>許直望向皇上。楊顧這個人也會懂戰(zhàn)友之情嗎?聽傳聞說他在一次任務中殺光了所有隊友…在許直心中,隊友是像家人一樣的存在,他關心隊友,看到隊友難過,他也感同身受,要他去殺死自己的隊友,是不可能的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許直才會一直覺得自己和楊顧沒什么話可講。“夫君也明白戰(zhàn)友之情?”許直凝視著皇上:“夫君是九五之尊,也有能與夫君并肩的戰(zhàn)友?”皇帝,自古以來是個孤家寡人而已。皇上笑著牽起許直的手:“愛妃不就是嗎?”※※※※※※※※※※※※※※※※※※※※感謝淺蘇光的地雷~么么!朕與將軍解戰(zhàn)袍許直的心情淺淺波動了一下。盡管他們是死對頭,但自從兩人結伴搭檔做任務以來,他一直把楊顧當成隊友看待……只不過他不太清楚楊顧是如何看待和自己的關系。雖然之前楊顧舍身救過他,但那完全可以解釋成是楊顧為了避免任務失敗而做出的舉動。在許直眼里,楊顧是很冷情的人,總是淡淡的神色,對什么都不太上心,名次、成就、人際關系,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一個人。做任務時不和自己商量計劃,也不按自己的計劃來,只我行我素……這樣的人承認了自己是他的戰(zhàn)友,許直著實有點驚訝。“真的?”許直問。皇上露出了標準的楊顧式“隨你怎么想都行”的表情,點到為止。看到這樣的表情,許直又覺得是自己太認真了。兩人回到寢宮,小皇子一個人在桌案上學寫字,看到爹爹和父皇回來,立刻快步前來迎接。“爹爹怎么不高興呢?”小皇子感應到了許直的情緒,湊在他身旁,大眼睛里滿是擔憂。許直笑著摸了摸小皇子的額頭:“只是有點累了。”許直心情不好,楊顧和小皇子的反應是不同的。楊顧沒有問他什么,只是說“我懂”。小皇子明明白白問了出來,但許直的心事即使告訴小皇子,他也不能理解,這種無處訴說的感覺反而更加無奈。楊顧的“懂得”讓許直的傷感沒有那么孤獨。“爹爹沒有吃飽嗎?”小皇子端來白天還沒吃完的蒸糕,小心地掰了一塊遞給許直:“爹爹吃吧,這上面是石榴和栗子?!?/br>許直接過蒸糕,粉白的蒸糕上有幾個黑色指印,小皇子寫字的時候蹭了一手的墨,拿蒸糕之前沒洗手。許直三兩口吃完了,笑道:“真好吃啊…謝謝鈺兒?!?/br>“爹爹,看我今天寫的字,比之前有沒有長進?”小皇子又像獻寶一樣捧起宣紙,拿給許直看。宣紙上寫著滿滿當當、歪歪扭扭的“李承玉”,是小皇子在練寫自己的名字。“很有長進?!痹S直又笑:“這么復雜的字,鈺兒都會寫?!?/br>皇上朝小皇子招了招手:“過來給父皇看看?!?/br>小皇子走了過去,皇上拿過那張紙,點了點頭:“嗯,寫得不錯,一撇一捺很像樣子嘛,父皇有份字帖,很適合鈺兒臨摹,鈺兒跟父皇一起去書房拿好不好?”“好!”小皇子拉著皇上的手,很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