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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沒說話,兀自跪著,于是顧西樓也不在說話,他看著那個人的背影,離他很近,又仿佛很遠(yuǎn)第7章抽筋退鱗直至靜夜沉沉,浮光靄靄,枝頭掛了一輪滿月,靳同川怕做的太過分驚動了陛下,才放了靳無言回去·靳無言磕頭謝恩,扶著膝蓋摔倒兩次才勉強能站直行走,顧西樓沒敢伸手扶他,只是默默的跟在靳無言身后,就著滿天的月明星稀,守著一世的心緒牽掛·初秋的興圣宮院內(nèi)鋪滿一地染著金色的落葉,兩人踩著頹唐,行至臥房走了進(jìn)去,屋內(nèi)僅一桌一床,靳無言坐在床榻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顧西樓站在一旁,手腕翻折悄悄的用神力點燃了屋中的寸寸光明,燭光跳動猶如顧西樓心底的思緒·顧西樓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屈膝跪在了床榻邊,他手掌輕撫在靳無言腫脹的胳膊上運氣為他療傷,暗紅色的薄霧圍著靳無言的手腕打轉(zhuǎn),顧西樓看著眼前的羊脂玉般的人,迷戀遷眷,他不能理解靳無言委曲求全背后的深意,也不能理解東宮太子的含義,但他愿意陪著他,聽他的話,神力效果驚人,靳無言身上的傷口沒一會兒就好的七七八八了·顧西樓看著靳無言的時候,靳無言也在看他,這次顧西樓的莽撞讓他愈發(fā)的不想接受顧西樓,人神終究有別,于是,靳無言心平氣和安安靜靜的讓顧西樓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關(guān)乎顧西樓將近五千年的命運,他的語氣十分嚴(yán)肅,甚至第一次沒有將顧西樓尊為大神而是喊了他的大名,他問道“顧西樓,你確定要從今往后只做我手里的一條龍?”·顧西樓無比確定,他從來沒有這么確定過,這萬水千山繁花似錦的瀟灑自由,他顧西樓見得多了,到也沒什么稀罕,唯愿鉆進(jìn)那個名叫靳無言的籠子里,做一只困獸,顧西樓退后幾步恭恭敬敬的朝著靳無言磕了一個頭“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靳無言看著顧西樓的龍角接著說“好,既然如此,我命令你徹底從我的世界消失”·燭光跳動,雪白的墻壁上倒映出顧西樓恭敬的跪姿,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刺眼,顧西樓聽到自己的四肢百骸被逐漸冷凍成冰塊,凍僵的血液片片破碎,在血管中蔓延,他僵硬的抬起頭,眼底凈是疑惑,他慌亂無措的問“為什么?”,聲音絕望中透著凄涼·靳無言沒說話,他收回已經(jīng)完全愈合的手臂,拉開床上的被子側(cè)躺下,只留給顧西樓一個冷冰冰的背影,仿佛告訴顧西樓天黑了他要休息了,閑雜人等請出去不要打擾·顧西樓被這種無限的疏遠(yuǎn)折磨的喘不過氣來,他是真的不想走,顧西樓恍若想起了什么,他跪直身子,將長發(fā)捋到胸前,手向后探向自己脖子后第一塊脊椎處,說道“你懼我怕我皆因我的神力,害你受傷也皆因我的神力,我今日將龍筋抽給你,從此以后做你的隨從聽之任之,絕不犯上違逆,只求你不要趕我走”,·天道云,抽筋退鱗,乃龍之命劫,抽筋者神力盡失,退鱗者壽命減半,如今顧西樓甘愿將龍筋雙手奉上,自降身份貶為庶民,唯求一處拘束,真是字字珠璣,句句泣血·顧西樓看著那個疏遠(yuǎn)的背影不再猶豫,手變?yōu)樽Γ美邪愕闹讣赘铋_皮rou,攥緊自己的筋脈就著guntang的血液將它生生的從自己的脊柱抽了出來,龍筋遇空氣化為透明錦帶,上面遺留的絲絲血跡沁入錦帶中央自成裝飾,劇烈的疼痛和神力的驟然消失讓顧西樓瞳孔渙散,咳咳~一口無法抑制的鮮血順著顧西樓的嘴角溢了出來,他攥著那片染血的透明錦帶,雙手高高捧起,虛弱的說道“如今我自廢神力,你再也不用怕我了,我再也不會闖禍了,求你讓我留下,做個隨從就好“,一句話剛說完,顧西樓就又咳了一口血出來,想他顧西樓殺伐征戰(zhàn)五千年,這是他第一次受這么嚴(yán)重的傷,第一次將自己的性命交由一個明明將他厭惡至極的人手中·靳無言似乎真的是睡著了,月光順著窗戶鋪滿在他身上留下了銀灰色的珠光,顧西樓看著那個無動于衷的背影,心底泛起層層疼痛的波瀾,一波掩著一波撞擊在他受傷的心房,讓他覺得抽筋的痛苦也不過如此·他勉強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將手中的錦帶輕輕放在靳無言的枕頭旁,說道“我的筋能化祥云庇護(hù),公子還是收下吧”,顧西樓說完最后一句話,沖著靳無言的位置磕了三個頭,吹息了一旁的燭火膝行著退出了房間,他走過的地板上皆是血跡斑斑,仿佛黃泉路上搖曳著的曼殊沙華·顧西樓沒離開,他跪在滿是落葉的院中,用心贖著他得罪·屋內(nèi),靳無言坐起身,將枕頭旁的錦帶扔了出去,他顧西樓根本不能明白今日沖撞的憐兒,明日就能成為靳同川殺死靳同儀的把柄,他顧西樓也根本不能明白靳無言寄人籬下數(shù)十年求不得父皇丁點恩賜的悲苦,他什么都不懂,卻仗著神族身份強行的闖入他的生活,他憑什么要原諒他第8章波瀾起伏枯黃的秋葉被顧西樓流的血染成了紅色,這一夜幾乎耗干了他的生命,他跪在園中與背景融為一色,像一副傷春悲秋的畫,他看到靳無言灰撲撲的鞋面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后停住,他抬頭看著靳無言,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公子,早”·靳無言蹲下身子,與顧西樓的視線平行,他抬手輕輕的將顧西樓嘴角的血跡擦干,問他“怎么還不走?”·顧西樓搖搖頭,低垂了一雙眸子“求公子原諒”·靳無言的視線飄向了這座圍城之外的遠(yuǎn)方,語氣宛若斷了線的紙鳶,“自從遇見你,我因晚歸被罰,因阻攔憐兒jiejie被恨,你或許覺得我懦弱,明明能反抗卻一再逃避,你或許疑惑,為什么我敢阻攔你救太平村百姓卻不敢同太子對峙,因為我舍不得看到父子相殘兄弟同戕,你明不明白?呵呵,我都忘了,你是龍又怎么能明白”,·靳無言笑的飽經(jīng)滄桑,讓人一度忘了他只是個孩子,在外人面前靳無言一直都是那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樣子,完美的無可挑剔,他很少將這些埋在心里的苦難挖出來說與人聽,而這一次,真的是被顧西樓逼到了絕境·顧西樓確實不明白,他聽不懂靳無言在說些什么,他只是單純的不想離開,他渾身都在疼,一陣風(fēng)吹的他抿緊了唇,他還是重復(fù)著那句話“求公子原諒“·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靳無言,他不想聽任何請求,這種請求與強迫沒有任何區(qū)別,他拿出那條龍筋幻化成的錦帶,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