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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抬步緩緩而行。全安眼鼻一酸,忙跟了上去。往日下朝或散宴時,陛下總是疾步而行,時辰若稍是晚些,他們這些伺候的奴才幾乎要一路放著小跑才能跟上健步如飛的陛下,從小主子進了太極殿,陛下便再也沒有在行往太極殿這段御道上緩步而行過。太極殿中沒了那讓他牽腸掛肚的人,風雪鋪天蓋地,連把傘都不愿撐的皇帝深一腳淺一腳在積雪的御道上緩行著。夜里寒涼,風大雪急,向來不沾酒水的皇帝陛下今夜顯然是醉了,雪落了一身他也不在意,時行時停。知道主子心里苦,全安也不敢勸,只能一邊抹淚一邊默默跟著。宮門前,云九云德已經(jīng)頂著風雪候了快兩個時辰,瞧著臨近散宴,更是眼巴巴的翹首以盼。“都這個時辰了,照往常早該散了,今兒這是怎么了?”云九按了按心中漸起的焦慮,耐著性子道,“別急,大胤朝等了十八年才等來繼任云王,自不能等閑視之?!?/br>云德‘啐’了他一口,“老子就不信你一點兒不著急!”云九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云德見他轉眼就是這副德行,暗自嘀咕了兩句,到底沒有在說什么。皇帝這些日子不好過,好不容易等到小主子正大光明的進了宮,自不會輕易放人走。更何況,就像這老小子說的,大胤朝等了十八年才等來這繼任云王的小主子,先且不論皇帝對小主子的情誼,即便只是身為這大胤朝獨一無二的戰(zhàn)神親王,也是應受這份尊榮!兩盞茶的功夫后,終于遠遠瞧見順貞門內(nèi)那青色軟轎。順貞門前下馬換轎是規(guī)矩,可這個規(guī)矩并非所有人都能受的,除了那兩位舉足輕重的云沐兩位親王,只有皇帝特賜的臣子才有這份殊榮,云慟卻是個例外,進出這順貞門,他除了乘坐這頂象征著君王隆恩的青色軟轎,其余之外便乘坐的帝王的御駕。軟轎出了宮門在云王府的馬車前住了轎,云德見狀,忙上前打開厚厚的轎簾,云慟被寒風一拂,頓時深深淺淺的咳嗽了起來。云九恨鐵不成鋼的抬腳踹了云德一腳,忙拽下轎簾,待轎內(nèi)的主子咳嗽聲稍緩,云九便將方才從馬車上取下來的手爐遞了進去,待云慟從轎中出來,又用手中的狐皮披風將人裹了,“主子,您避著些風?!?/br>云慟掩著口鼻,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聽了云九的話,他微微低了低頭,讓裸露在寒風中的臉避了避,他的身子到底沒有大好,今日這一番折騰,到了此刻,到底是有些受不住,只是想著今日冊封授印,身為征戰(zhàn)沙場的戰(zhàn)將,留給人病病歪歪的形象到底是不好,才不愿在人前示弱,才強撐著。護送云慟出宮的小太監(jiān)都是全安親自挑選的,且俱都出自太極殿,對云慟的身份自是一清二楚,他們奉命將小主子親手交至云家這兩位管事的手中,可小主子這明顯身子欠安的模樣,讓人心驚rou跳,領頭的那個小太監(jiān)見狀,心里一稟,忙行了禮轉身回去稟報。玄湛頂著風雪走回太極殿,滿頭的酒意被寒風一吹,頭昏腦漲得厲害,可一聽全安的稟報,霎時酒意全醒,顧不上頭痛欲裂,忙讓全安備了車架,裹上水汽尚未干透的披風,匆匆忙忙便出了宮奔向云王府。云德陪著云慟,云九先一步回了府,待云慟回到府中時,云九將一應物事都已準備妥當。沐浴更衣后,云德直接將人塞到暖烘烘的床榻上,寢閣里爐子燃了足足五個,門窗也只留了換氣的間隙。“沒事……沒事了,德叔……咳咳咳……”云慟看著這陣勢,無奈不已。“哪能沒事兒?您身子尚未將養(yǎng)好,這天寒地凍的可馬虎不得丨”云德瞪著眼梗著脖子一臉堅持。云慟失笑,有心說兩句,可看兩人一臉的堅持,他到底是沒有再說。經(jīng)過這些事兒,他在他們眼中再不能像往常那般無所顧忌的折騰,他們是心疼他,他哪里會不知?云九彎腰壓了壓榻沿的被角,“到底是今時不同往日,仔細些總沒大錯?!彼肓讼耄滞蝗恍ζ饋?,慢慢在話尾加了句,“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王爺?”陡然聽到這聲王爺,云慟和云德都愣了愣,云德率先反應過來,嘿嘿的笑了一聲,一拍大腿高興道,“這好!這好!王爺好!王爺好??!”連道了兩聲好,他用他蒲扇大的手掌禿嚕了一把自己的臉,感慨萬分,“為了這聲王爺,咱們云家等得太久了!”自從老王爺戰(zhàn)死,王爺這稱謂在云家就如同禁忌一般。云慟怔怔的靠坐在榻上,神色不見悲喜。云家這個親王之位,空置這么多年,如今終于塵埃落定。為了擔得起這個王位之重,他已經(jīng)記不清這么多年他費了多少心力,為了扛起云氏一族的重擔,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晈牙走到如今,似乎……只有在他身邊這兩年,他才得以喘息……云德和云九見小主子如此這般,面面相覷之后徒留各自心知肚明的感慨,小主子能走到如今,這其中有多少艱辛,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寢閣內(nèi)一片寂靜時,外間傳來家仆的通傳聲,“九叔,陛下來了。”云九聞言,皺了皺眉,云德轉身出去詢問,云慟默默放下手中的茶水,側身躺下,“……我睡下了,九叔?!?/br>云九微不可察的嘆了嘆氣,替他掖好被角,不讓風鉆進去,“好,主子您睡,老奴守著您。云慟閉著眼,十指指尖緊緊拽著掩到鼻翼的錦被,他身為云家人,身為守護這天下的戰(zhàn)神血脈,再重的擔子他都能扛著,不能軟弱也不必喘息,這是他身為云家人的責任。番外3看著冒著風雪漏夜前來的皇帝,云德想把人攔在門外,可到底沒有那么大的膽子,何況.....這人這些日子是如何過的,他都看在眼里,也實在不比小主子好過。或許一開始他是真的不愿他與小主子在一起,可是經(jīng)過這么多事,即便他再不愿承認,他也明白,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能有那個本事護住身處風口浪尖的小主子-輩子!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能放下自己的帝王之尊,這么疼著愛著小主子。玄湛也不多問,徑自進了屋,將身上一身寒氣和濕意的披風扯了下來扔給身后的全安,進了內(nèi)寢閣,一股熱氣迎面撲來,熏得頭疼欲裂的玄湛幾乎栽倒,他腳下一頓抑制不住抬手壓了壓眉峰,待緩過那一陣眩暈,才又抬腳往里走。見榻上的臥著的人兒,他皺皺眉,側頭問云德,“孫敬怎么說?”云德頷首,“孫大人說無礙,只是受了些涼,這幾日好好養(yǎng)著別見風就成?!弊詮男≈髯踊亓送醺?,堂堂御醫(yī)署提點便成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