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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了……他沒有了……”云德目光僵硬的下移,最后落在他死死捂著的小腹上,這是——他尚未來得及開口,云九領(lǐng)著福全和孫敬匆匆進(jìn)了寢殿來,“快,孫大人!”孫敬疾步行至龍塌前,一看那月白寢衣上的血跡,臉色倏變,扯下肩頭上的藥箱,匆忙翻出箱中的銀針。看著他的舉動(dòng),云九反手一抓,直接將跪在榻前的云德扯了開去,以免他擋著孫敬施針。福全看著,愣了好半響才緩過神來,急急忙忙吩咐了殿外的小太監(jiān)前去稟告皇帝陛下,又親自去備了熱水和干凈的寢衣,回到殿中時(shí),看著孫敬仍然全神貫注的施針,他只得焦急不堪的跟著云九和云德候在一旁。足足等了一刻鐘,孫敬才吁吁的喘了一口氣,停下手來抹了抹汗?jié)竦念~頭,轉(zhuǎn)身對福全拱手道,“公公,殿下此刻已無大礙,還請公公即刻將殿下身子上的血污擦洗一番,換身衣衫,殿下身子骨本就虛弱,萬萬不能再讓殿下受了寒,否則落下病根兒,恐怕就是一輩子的憾事了”這么多年了,宮中嬪妃不但一無所出,甚至連半點(diǎn)音訊都沒有傳出過,可是這小殿下才進(jìn)宮半載不到,竟就以男子之身孕育了皇帝陛下的第一個(gè)皇嗣,這其中的內(nèi)情可想而知。以后,這大胤的太子,只怕定是這位貴主子所出。雖然這貴主子年紀(jì)尚輕,可是他身子骨生來天缺,這第一胎又在這種情形下小產(chǎn),心神俱傷,如若再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只怕是會(huì)傷了身子。男子懷胎孕子這等曠世奇聞,他活了大半輩子尚是初次聽聞,實(shí)在沒有萬全的把握可保萬無一失。只能小心翼翼的摸索著,萬不能出一點(diǎn)岔子。玄湛回來得很急,他身上還穿著上朝的袞服,行色匆匆,氣息不均,似是匆匆趕來,一進(jìn)殿,卻又下意識(shí)的放輕了步子,似乎是怕驚擾了殿中的人兒。“陛下!”“微臣參見陛下。”福全和孫敬匆匆跪下磕頭請安,立在一旁的云九和云德卻并未行禮,直挺挺的立在殿中。“慟兒怎么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來傳話的小太監(jiān)并未言明到底是何情況,沉穩(wěn)持重的皇帝陛下卻被驚嚇得慌了心神,撂下還未結(jié)束的早朝,匆匆就趕了回來。“回陛下,殿下小產(chǎn)后,一直有輕微的出血,微臣開了方子給殿下止血調(diào)養(yǎng),可是……”他為難的看了看榻前小桌上那已經(jīng)涼透的藥。玄湛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榻前的小桌,看著那碗黑漆漆的藥,他眼中的沉痛越發(fā)深邃,“福全,你怎么伺候的?”福全見狀,忙磕頭請罪,“陛下恕罪!”他昨夜跪在這榻前求了一整夜,榻上的小主子卻絲毫沒有動(dòng)彈的就這樣坐了一整夜,無論他怎么勸都無用,藥石不進(jìn)。玄湛苦笑一聲,“罷了,重新下去煎藥,再備些膳食一并傳上來?!边@人兒的倔性子,他比誰都清楚,要讓一個(gè)奴才將他勸動(dòng),實(shí)在是強(qiáng)人所難。“是,奴才遵旨!”福全匆匆磕了一個(gè)頭,下去煎藥備膳。“孫敬,殿下可有大礙?”玄湛邊問邊步向榻前,看著蜷縮在床榻上的人兒,他腳下微微一頓,到底還是走上了前去,在榻前落坐。“回陛下,微臣替殿下施了針,血已經(jīng)止住了,但是大意不得?!?/br>“朕知道了,你這兩日就候在這殿中吧。”“微臣遵旨?!?/br>第八十九章君無戲言從昨日知曉事情真相之后,云慟拖著小產(chǎn)后虛弱不堪的身子生生坐了一宿,不吃不喝,不言不語,身子和神智都被虛耗得所剩無幾,孫敬給他施針是,順手施下兩針讓他昏睡了過去。小產(chǎn)本就傷身,他身子又虛,如若在這般滴水不進(jìn),甚至不眠不休,只怕是要生生將身子耗垮。榻上的人兒即便是沉睡,也是緊緊縮著身子,蒼白的臉頰上淚痕未干,一夜之間,竟就形銷骨立。玄湛看著,心都要碎了。這是他此生唯一的摯寶啊,可是……他卻一再傷害他。他發(fā)誓要做到的,免他憂免他苦,讓他一生安樂無憂,可是到頭來呢?他都做了些什么?他都帶給他了些什么?苦痛、煩憂、眼淚……全天下,最不該給他的,他竟然全都給了他……待福全將一切都收拾妥當(dāng)之后,云德從一旁的軟榻上拾起云九方才匆匆扔下的披風(fēng),步上前要聞去,俯身小心翼翼的將繡著團(tuán)龍的杏黃錦被掀開,將披風(fēng)仔細(xì)的給他籠覆在身上,抬手便要將人抱起來。皇帝就坐在床沿,云德這樣的舉動(dòng)簡直堪稱大逆不道。人還未抱起來,玄湛猛然伸手擋住云德的動(dòng)作,“放肆!”他微一使力,隔開云德,反手—推,將云德推開,抓過掀開的錦被小心的給榻上的人兒蓋上。蓋好之后,玄湛冷著眉目側(cè)過身來,看著直挺挺杵著的云德,“你好大的膽子!”云德毫無畏懼的迎視上玄湛的眸子,咬牙道,“我要帶主子離宮!”玄湛冷冷揚(yáng)起眉峰,“看來上次昭獄的教訓(xùn)還不夠,你這顆腦袋是真不想要了。”如若這人不是那人兒當(dāng)做親人一般珍視的云家人,他豈能容他這般一而再再而三放肆?“我要帶主子離宮!”云德惡狠狠的怒視著皇帝,一字一句吐出這忤逆犯上的話來。玄湛怒極反笑,“朕倒是不知道,你這幾根骨頭倒是長得硬?!?/br>他坐于床榻,那帝王威嚴(yán)大開,即便云德直身而立,卻依然無法壓制,“一介奴才,竟敢如此尊卑不分,真是當(dāng)王府沒有主子了?容得你一個(gè)家生奴才這般忤逆犯上?”“玄湛——”云德呲目欲裂怒視著坐在榻沿的玄湛,直呼其名,“你將主子害到這種地步,你還想怎么樣?!”“來人!”玄湛緩緩從榻沿起身,冷冷的注視著云德,毫不猶豫的下旨道。“將此人拿下,拖下去斬了!”帝王名諱,是為普天之下的避諱,大胤律令:諸上書若奏事,誤犯宗廟諱者,杖八十;口誤及余文書誤犯者笞五十。即為名字觸犯者,徒三年。一旦登基為帝,即便是皇家的嫡系長輩,尚且不能直呼其名諱,更何況是云德這樣的一介王府家奴?玄湛從來不是一個(gè)仁慈的帝王,或者說,全天下,能得他仁慈以待的,僅唯那一人而已?!扒衣?!”云九一聲厲喝,神色僵硬,他越過玄湛,直直望定孫敬,“請問孫大人所言到底是何意?”壓抑著滔天怒意的質(zhì)問幾乎是從牙縫中生生蹦出來的一般。孫敬看著云九,他是認(rèn)得此人的,云王府的管家,當(dāng)年云王妃臨終托孤的家仆之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