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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放湯婆子,云慟暫時不能上榻,他復又將披風披在他的肩頭,以免他著涼。“是,陛下,奴才即刻就辦?!比裁Σ坏狞c頭,一揮手,殿外候著的宮人就聞風辦差去了。在這皇宮大內(nèi)當差,特別是在這天下尊重的皇帝陛下跟前當差,都是心思玲瓏腦子活絡(luò)的,辦好主子吩咐的差事是本分,有眼力見兒把主子吩咐的沒吩咐的差事都辦得又快又好才是好奴才。“陛下,不必麻煩了,不冷”云慟緊緊手心,低聲道。“聽話,眼看就年關(guān)了,可別一時大意受了涼。”玄湛側(cè)身回來,揉揉他的發(fā)心,帶著親昵寵溺,唇邊的笑意溫柔得不像話。發(fā)心上的寬大掌心讓云慟身體不自在的僵了一下,還有皇帝陛下那句自然得仿佛仿若天成的‘聽話’……他早已不是需撫哄的三歲稚童了……心里想著,嘴上卻無法將此話道出口。太極殿的宮人辦事效率向來奇快,說話間,捧著湯婆子和爐子的宮人就從殿外魚貫而入,動作悄無聲息,將龍榻收拾好,給皇帝陛下行了禮,就又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內(nèi)殿。“朕去外間批折子,你再好好睡半個時辰,一會兒起來,朕還要好好考校考校你的弓馬騎射這些年學得如何了?!?/br>替他取了肩頭的披風,玄湛抬手,本欲摸摸他的臉,最后溫暖的掌心卻是落在了他耳側(cè)的鬢發(fā)上。玄湛起身,看了看殿內(nèi)的光線,體貼的為他放下了帳幔,將手中的披風掛回軒欄,悄聲出了殿去。云慟一直目送皇帝偉岸修長的背影出了內(nèi)殿殿門,都久久沒有收回目光。他無法揣測皇帝此等舉止到底是出于何意,也看不透這位外間傳言的年紀輕輕就威震天下的鐵血天子,幼時他抱養(yǎng)宮中,那朝夕相處三年的感情在這分別的十幾年中,他都幾欲消磨殆盡,更何論是這君臨天下的九五至尊。最是無情帝王家。帝王者,寡人也。古往今來,為君為帝者,獨坐九霄高位,為至高之權(quán)柄,人倫親緣皆不得享,孤獨終生。沉迷于那至高皇權(quán)而斷情絕愛的君王,古來便比比皆是,為情為愛牽絆手腳而優(yōu)柔寡斷的多半乃亡國之君,而伴隨之的永遠是昏君二字……當今陛下,可是天下傳誦的明君啊。云慟擁緊懷中沁涼的錦被,微微嘆息。當今天子,乃百年難出的明君。云慟不知,就為他心中這所謂明君,兩人的情路走得倍加艱辛坎坷……他本以為在這如同鋪就荊棘的龍榻,他會無法安睡,卻不想躺下不到半刻中,他再一次在龍榻上安然入睡。“陛下,您這不歇會兒,下午……”全安給皇帝換上熱茶,有些擔憂。玄湛并不在意的擺擺手,“無礙?!彼胫蔷兄?shù)娜藘?,忍不住笑了笑,“朕在他身邊,他?zhàn)戰(zhàn)兢兢的,睡著眉頭都繃著?!?/br>玄湛笑著,眼底有些無奈,真正無法躺在小家伙身邊的原因,他心里很清楚……全安聞言,也沒多想,順著就答,“世子長大了,又跟陛下您分開了這么多年,不自在是必然的?!?/br>玄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想起那不自在的小家伙,笑意直達眼底?!鞍雮€時辰后記得去叫世子?!?/br>“是,奴才記住了?!?/br>第十九章云家之魂半個時辰之后,全安進殿去剛準備喚云慟,云慟就自己翻身起來掀開了帳幔。“喲,世子您醒了?”全安看著自己打開帳幔的云傾,一喜,趕緊去伺候著將龍榻兩側(cè)的帳幔都打開,掛了起來,“奴才正準備來喚您呢。”“全公公。”云慟眼眸清明,并不似剛醒來的模樣。全安看著,有些不解的低問了一聲,“世子您是不是醒來好一陣了?”云慟搖搖頭,“剛剛醒來本以為在這龍榻之上,他是無法安睡的,沒承想,他睡得意外安穩(wěn)。“那正好,奴才伺候您更衣洗漱?!比部此鹕韥?,趕緊去將軒欄上的衣物取來。“謝全公公好意,只是云慟常年在軍營中,并無讓人伺候的習慣。”云慟擺擺頭,謝絕了全安的好意。全安微一怔,隨即點點頭,“是奴才考慮不周?!?/br>自家主子自出生到登基一直到如今,都在這皇宮中享盡天家尊榮,尚不喜人貼身伺候,這位世子爺打小在軍中長大,沒有讓人貼身伺候的習慣,自然不是什么值得讓人大驚小怪的事兒全安隨侍在一側(cè),看云慟動作快速將衣物穿戴好,他招招手,殿外的宮人便將洗漱的一應用品備好。“下去吧?!敝涝茟Q不喜人伺候,全安伺候了另一個不喜人貼身伺候的大主子,伺候起這個小主子來,自然是得心應手。云慟感激的對全安笑笑,剛動作麻利的洗漱好,玄湛就撩袍進了殿來。“陛下?!比驳难壑樽訉τ谧约抑髯拥纳碛?,那是瞄到一點影子都如臨大敵,沒等皇帝抬腳買過門檻,就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陛下?!狈畔抡诓潦妙~際水漬的巾帕,云慟又恢復了拘束。“慟兒起來了,睡得如何?”“回陛下,睡得很好?!睂⒔砼练畔?,云慟不著痕跡的整整自己袖口,垂目間快速的掃了一眼衣著儀態(tài),確定自己不會君前失儀才作罷。“嗯,睡得好就好,朕讓人備了些點心,先墊墊肚子再考校你的弓馬騎射。”對于皇帝陛下的旨意,反駁是無用的。兩人簡單用了一些點心,玄湛就領(lǐng)著云慟去了他的御用練武場。練武場設(shè)在皇宮西側(cè)含章殿,距太極殿有小一段位置,玄湛登基多年以來,無論朝政有多繁忙,每天午后小憩半個時辰,之后的一個時辰就是皇帝陛下雷打不動的弓馬騎射時間,風雨無阻。寒冬大雪連天,皇帝的練武場早已經(jīng)搬到殿內(nèi),偌大的殿內(nèi)空曠無阻,兩人合包粗細上的巨大銅柱上滿是刀劍痕跡,門窗上也偶有整齊的斷口。“朕聽說慟兒的云家六合槍已小有所成,今兒讓朕開開眼界?!边M了殿門,玄湛就笑言道云慟心底微一咯噔,這是何意?“全安?!被实蹧]看到他的反應,揚聲喚了一聲。全安雙手捧著一個三尺長的盒子進來,“陛下。”玄湛接過木盒,愛惜的撫了撫盒身,轉(zhuǎn)過身來笑意滿是緬懷,“朕替你保管了多年,現(xiàn)在物歸原主?!?/br>云慟看著那盒子的時候,眼中的訝異和疑惑一閃而過,聽聞皇帝之言后,瞳孔猛然一縮,臉上是再也無法掩飾的愕然和驚訝,“陛下——”“當年本想一并帶給你帶走的,可是朕都把你送走了,怎么也得留個念想不是?”拍拍盒子,玄湛似真的笑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