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角。

柳小滿嘆了口氣。

這個時間一般早點攤子還沒收，但是燦燦既然在，梅姨肯定也在，或者來了一趟。

到二樓拐個彎，遠(yuǎn)遠(yuǎn)地果然看見梅姨跟柳勇在病房門口，正在說話。

燦燦撒開他的衣服跑過去，梅姨回過頭，柳小滿還在想要不要提醒她一下，不要讓燦燦在樓梯跑著玩兒，挺危險的。梅姨就先朝他走了一步。

“小滿！”她的表情激動又有點兒復(fù)雜，“你爺好像醒了！”

柳小滿原地站住，先疑惑了一下醒了就醒了，怎么還好像。疑惑到一半，他眨了下眼，趕緊撒腿往病房里跑。

喊了幾聲爺，柳小滿明白了梅姨那句“好像”用的有多準(zhǔn)確。

主治醫(yī)生之前就跟他說過，“蘇醒”的標(biāo)志是能睜眼，能聽人說話，而且能配合著說話給予反應(yīng)。

“爺？”柳小滿喊他。

爺爺從他進(jìn)來在床邊坐下，眼珠就轉(zhuǎn)了過去。

“爺我是小滿?！绷M摸摸他的手。

爺爺望著他，想向旁邊轉(zhuǎn)開。

“爺，”柳小滿試著跟他交流，“你手能動了，彈彈手好不好？”

爺爺?shù)难燮恿藙?，再盯著他看了會兒，手指彈了一下?/br>
柳小滿鼻頭猛地一酸，他盯著爺爺?shù)氖郑瑥堥_嘴吸了口氣才繼續(xù)說：“爺你能聽懂我的話了是不是？”

爺爺?shù)难燮ま抢聛?，朝窗外有光的地方看?/br>
“爺你再動動，”柳小滿又摸摸他的手，期待地等著，“這只手，再動動……”

爺爺眼皮一闔，又不理他了。

柳小滿等了一會兒，爺爺雖然沒再理他，但他還是忍不住的激動。

爺爺肯定知道自己在跟他說話。

之前都只是會跟著聲音轉(zhuǎn)著眼看看，現(xiàn)在能配合著動手了，就算只配合了一下，也是配合。

用了半天時間給爺爺做完檢查，他又追著大夫問了半天，大夫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保守里帶著安撫，柳小滿也一如既往堅持有一點兒進(jìn)步都是進(jìn)步。

爺爺用了近一個星期睜開眼，距離睜眼兩個星期過去能聽懂人的話，有了開頭就會有發(fā)展，下個恢復(fù)階段不管要用多久，肯定有希望了。

有就比沒有的強。

跟柳小滿說完，大夫把柳勇叫了過去，柳小滿回病房守著爺爺，繼續(xù)陪著爺爺說話。

激動半天他總覺得少點兒什么，這會兒閑下來反應(yīng)過來了，他該把這個消息跟夏良分享一下。

不知道夏良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跟姥爺吃飯，他沒打電話，摳了十分鐘手機費勁吧啦地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夏良沒回。

柳小滿起初沒放在心上，拿了卷子出來做題。

等下午過去，都快到傍晚了，夏良還是沒回，也沒像他說的那樣，給柳小滿來電話。

柳小滿想起上午那兩個未接來電，越想越覺得不好。

為什么每次夏良來找他，最后都不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哪兀?/br>
他盯著手機發(fā)愣，在微信和電話簿之間來回切換，還是沒敢打電話多打擾夏良。

可能跟姥爺也一周沒見，中午吃多了，下午睡了個午覺。

他不敢往不好的方向想，只能這么安慰自己，又給夏良發(fā)了幾條消息。

反正夏良說了會給他打電話，就肯定會打。

只是本來想晚上跟夏良一起吃飯，現(xiàn)在看樣子是吃不成了。

“小滿?！碧焐梁谝院?，梅姨拎著保溫盒過來，里面是她做的飯。

柳小滿接過來道了聲謝，梅姨抱著燦燦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吃。

他們的目光有點兒太過于集中，柳小滿心里亂碼七糟的，也不怎么有胃口，吃了幾口就把勺子放下了，問梅姨：“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你先吃?！泵芬踢至讼伦欤褷N燦往懷里又勒了勒。

燦燦其實很想自己玩兒，被她強制勒著，蔫著張臉說了句“太緊了”。

“我不餓?！绷M把勺子放下了。

“那你……”梅姨把燦燦從懷里出溜下去，站起來示意柳小滿跟她出去，“來，姨跟你說點事兒?！?/br>
柳小滿跟著她去了安全通道，梅姨表情有些尷尬，醞釀了會兒才開口：“是這，你爺該繳費了，但是我跟你爸手頭的錢……”

啊。

柳小滿猜到了。

果然是跟錢有關(guān)。

怪不得早上過來就看見他們夫妻兩個在商量，眼神里帶著復(fù)雜。

“你爸不好意思跟你張嘴，我也不好意思，但是實在是……”梅姨搓了搓手，聲音都低了一個度，“真沒有了……”

“晚上回家我拿給你?！绷M輕聲打斷她，“我爺這些年存的還有。”

梅姨看著他，一臉猛地松了口氣的表情。

她還想說點兒不好意思的話，柳小滿沒心情聽，直接問她還有沒有別的事，梅姨說沒有了，他就點點頭，轉(zhuǎn)身推門出去。

真的不意外。

他知道得有這一天，五個人的花銷，兩口子早該透支了。

只是現(xiàn)在花出去的遠(yuǎn)比早點攤掙進(jìn)來的多，不知道等爺爺存下來的錢也掏空后，他們還能花什么。

回到病房，燦燦趴在床尾拿著個不知道從哪帶來的小玩具在玩。

柳小滿看一眼他沒壓著爺爺?shù)哪_，就沒管他，坐在床頭盯著爺爺怔神。

爺爺睡一覺又醒了，也在盯著柳小滿看。

“爺?！绷M喊他，給他抬抬胳膊晃晃腿，刺激肌rou。

手機在書包里“嗡”著震起來時他差點兒沒聽到，還是燦燦喊了聲“包里有東西在震”，他才趕緊去拿出來。

夏良終于來電話了。

柳小滿松了口氣，趕緊朝窗邊走了兩步，滑下接聽。

“良哥！”他控制著音量，很開心地喊了一聲。

“我不過去了?！毕牧寄沁吅莒o，聲音有些帶著火的壓抑，“你該吃飯吃飯吧，回頭聯(lián)系?！?/br>
柳小滿愣愣，還沒想“啊”一聲表示聽見了，電話已經(jīng)掛了。

第91章

夏良這一通電話以后，整整一星期,沒再聯(lián)系過柳小滿。

每天晚上的電話沒有了,早上的消息也沒有,柳小滿給他發(fā)幾條微信也沒回。

李猛他們那個微信群他很久沒點進(jìn)去看了,消息始終攢著99,他把這幾天來的聊天記錄翻了個遍，夏良也沒在里面說過話。

他整個人好像被誰藏起來了一樣，無聲無息。

柳小滿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明白肯定又跟他家里有關(guān)。

說是跟家里有關(guān)，其實捋到底，還是因為夏良來找自己，一宿沒回家，也沒跟他mama聯(lián)系。

是因為他。

他不敢給夏良打電話,夏良在家給他打電話都得背著他mama，他生怕自己一個電話過去,母子倆正在說話,或者又被他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