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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庭晏用力眨巴著眼睛,努力隱忍著,像在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緒。林西則有些不忍,但還是回憶小西在夢里跟他說的話。“他說他累了,想休息了?!?/br>林西則低眸看著眼前的酒杯,杯口裝飾著一顆紅色的櫻桃。它看上去十分完美,顏色鮮艷漂亮,但也只有把它拿起來,才能看到它被割開的傷口,了解它為了站在那個位置,承受了怎么樣的痛苦。喻庭晏沉默了下來,良久,他抬頭盯著林西則,問:“你……是他的另一個人格嗎?”為了保護自己,自我分裂出來的另一個人格?林西則眨眨眼,呆住。啥?什么是“另一個人格”?他有些當機,連忙在原主的記憶里搜索關鍵詞。只是他的沉默,卻被喻庭晏當作默認了。喻庭晏的眼睛里浮現(xiàn)一層水霧,他努力眨巴掉,小聲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他?!?/br>他昨天就看過林西則的直播。直播里的少年,自信、陽光,身上帶著股蓬勃的朝氣和處變不驚的從容,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林西則。倒像是……小西曾經(jīng)跟他描摹過的,他想成為的那個樣子。當時,他心中莫名地生出恐慌來。他打電話給楊付觀,他躲著他,他早上便殺去了他家里,終于打通了電話。那時候,他真的慌了。林西則從來不會那么跟他說話,他不會喊他的全名,他會乖乖地叫他小魚哥。直到見面以后,他終于徹底確認了。可是……他怎么能不在了呢?看他哭,林西則有些不知所措。他僵了一下,伸手在口袋里摸出一條手帕遞給他。“謝謝……”喻庭晏接過手帕,卻沒有用。他紅著眼睛看向酒吧的舞臺。舞臺上面放著麥克風,還有零零散散幾件樂器。他的眼睛里流露一種說不出的哀傷。“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里,那時候他在舞臺上唱歌。”這也是為什么,他把他約到這兒的原因。喻庭晏端起剛剛給林西則調的酒,小小地喝了一口,眼前浮現(xiàn)兩人初次相見的那一晚。身材纖瘦的少年抱著吉他,在舞臺上獨自彈唱。酒吧里燈紅酒綠,光影迷離。他仿佛不小心誤闖人類世界的小動物,小心翼翼地縮在殼子里,卻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送上了拍賣臺。膽小、怯弱、孤獨。喻庭晏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那個還沒有遇見時越,還深陷在泥潭里無能為力的自己。沒來由的,他就想拉他出來。所以當少年遇到危險時,他將他從壞人那里救了下來,把他帶回家,盡自己所能,給他所有他想要的東西。他很享受林西則對他的依賴,也是在這段關系中,他明白自己想要做掌握主動權的那個。但是他也能感覺到,林西則對他并不是愛情,他有事瞞著他。可那有什么關系?他就是喜歡他啊,只要自己堅持,遲早能把他捂熱的。但是,在答應他的請求,將他拉入娛樂圈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朝著他完全沒辦法預料的方向發(fā)展了。先是時越哥的反對,接著是小西說錯話,被有心人利用,最后演變?yōu)槿W(wǎng)黑……一樁樁,一件件,已經(jīng)超過他的能力范圍。他曾想過帶林西則離開,他清楚地知道,娛樂圈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就連他自己也是被保護在時越哥的羽翼下。他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繼續(xù)承受傷害。可是一向聽話的小西,這次卻意外堅持,他就是不肯退出娛樂圈。“其實最后一次見面,我已經(jīng)有察覺到了?!庇魍リ涕]了閉眼睛。林西則有些無奈,但也只能聽他繼續(xù)講下去。“只是我沒有想到竟然會這么嚴重……”“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去特訓,我應該陪在你身邊的……”喻庭晏的聲音里,已經(jīng)帶上了nongnong的哭腔,只是他一直強忍著,不讓眼淚掉出來。他以為有楊經(jīng)紀在,林西則應該不會有事,可是他沒想到他會在舞臺上受傷住院。更沒有想到,再次見面,他的小西已經(jīng)變了一個人。“哎,其實……也不關你的事……”林西則弱弱地說道。“我應該怎么叫你?”這時,喻庭晏勉強平復下情緒,再次看向林西則。林西則這會已經(jīng)明白他說的“人格”是什么意思了。但是,要跟他解釋嗎?說他不是什么分裂出來的人格,而是一個占據(jù)他心上人身體的小偷……看著喻庭晏紅通通的眼睛,他最后避開了他的視線,說道:“你可以叫我阿則?!?/br>“阿則?!庇魍リ锑氐?,又問他,“小西真的……回不來了嗎?”看著他充滿期盼的眼睛,雖然感覺很殘忍,但林西則還是點了點頭。“要不,你……你跟我去看醫(yī)生好不好?”喻庭晏不死心地道。“我們?nèi)庹易詈玫男睦磲t(yī)生,或許他們能把小西找回來呢?”看著他激動的樣子,林西則不由嘆了口氣,輕輕按住他的手。“喻庭晏,我也很想幫你,但是……”林西則望著他,歉然說道。“對不起?!?/br>小西的靈魂已經(jīng)消失了,就算有人能把他找回來,那也應該是玄學大師,而不是什么心理醫(yī)生。酒吧里,只剩憂郁的藍調輕響著,坐在吧臺內(nèi)外的兩個少年,一個的手按住另一個,兩人目光相觸,久久凝視在一起。“他們在說什么?”周尋看著視頻監(jiān)控畫面,扯了扯領帶,細邊眼鏡下的褐眸浮現(xiàn)幾分焦躁。“聽不清楚啊……”剛剛領林西則進來的那位侍者,正站在他身邊,此刻有些為難地說道。“不是讓你把監(jiān)聽器放近點嗎?”“喻少一直看著,我……”侍者擦了擦額角的汗,支吾著解釋。周尋的嘴唇已經(jīng)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睛死死盯著監(jiān)視器。他們這是在深情對視嗎?久別重逢,準備冰釋前嫌了?“不行,我得找時越!”只是剛調出通訊錄,周尋這才想起時越的手機丟了,他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他。要不打那個固話?他摸了摸下巴,調出通訊記錄。只是還沒找到,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就打了進來。周尋一頓,點下接聽。“周尋,是我?!?/br>時越舉著把傘,站在緋色俱樂部對面的行道樹下,看著對面的俱樂部。俱樂部的門關著,他根本看不到里面在發(fā)生什么,但是他不能過去。俱樂部的員工都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