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
書迷正在閱讀:想撩我?來啊、嫁入豪門后我躺紅了、領(lǐng)主大人不敢告白、撿個總裁回家種田、被所有人厭惡后我成了萬人迷、在古代養(yǎng)喪尸皇、師尊有恙、混亂中立迦勒底、和前男友互換身份后我一夜暴富、死對頭總在撩我
了綿綿細雨,雨水不大卻密集,一不留神,就在毛孔上黏了淺淺的一片。兩人起了個大早,坐上傅硯的車,趕在路況變得擁堵之前從家里出發(fā),直奔郊外陵園。夏璟提前一天在附近花店定了花,唐琬走的時候他年紀太小,其實不太記得母親喜歡什么花,只能憑借記憶里模糊的印象,讓花店老板發(fā)揮想象力做選擇。成年以來,每逢清明,夏璟都是獨自前來看望母親,這是頭一次,身邊有人作陪。他手里拿著早飯,自己吃一口,給傅硯喂一口,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連窗外陰郁的天氣好像都沒那么討厭了。他們是第一批抵達墓園的人,比往年夏璟自己來的時間都要早,停車場里還留有許多空位。夏璟手捧花束,提著水桶,熟門熟路在前面領(lǐng)路。一路冷冷清清,此刻墓園內(nèi)人不多,沉默蔓延在祭掃者之間,四周只有風聲貫耳,呼呼作響。走過半程,雨勢突然變大,他們不得不撐傘躲避。傅硯從夏璟手里接過水桶,摟住他的肩,把自己塞進他的傘下。一方僻靜的天地,交融的氣息被困于方寸之間,隱忍著,躁動著,又彼此馴服著,制約著,形成了完美的平衡。夏璟狀似無意地笑了笑:“小時候,我挺怕來這里的?!?/br>他對母親的愛,伴隨著親眼見證她死亡的恐懼,盡管接受過心理治療,但那陰影或許仍會一輩子與他如影隨形。有時候,他甚至會恨唐琬,為什么要當著自己的面,用最殘忍無情的方式,審判夏維年所犯下的錯誤。傅硯揉了揉他柔軟的發(fā)絲,又在他的耳朵上留下了一串串濕漉漉的吻,就像寵物安撫情緒低落的主人:“現(xiàn)在呢?”夏璟搖搖頭,沒有說話,他自己也不知道。唐琬的墓位置十分靠后,他遠遠望過去,旁邊栽種的兩顆松樹似乎又長高了一些。那樹是母親去世的時候種下的,當時又矮又瘦,像是隨時會枯萎,然而一年又一年過去,它們早已擺脫記憶里窮酸的模樣。其實一路走到現(xiàn)在,夏璟的情緒很平靜,偶爾流露出的消沉,多半是受環(huán)境影響,也很快被傅硯親昵的安撫打散。然而這份寧靜,在看到墓前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后轟然碎裂。僅僅一眼,他全身的細胞都叫囂著發(fā)出悸動的悲鳴。夏璟匆匆把雨傘塞到傅硯手上,失魂落魄地跑進雨中。鮮花不知何時從他手中滑落,艷麗的紅色一地鋪開,在被大片素色包裹的陵園內(nèi)異常醒目。夏維年和許茹為什么會在這里?他們怎么敢!怒火灼燒著他的理智,任憑雨水澆濕全身也無法緩解。他沖動那兩人面前,握緊拳頭,極力阻止自己動手,冷冷地質(zhì)問對方:“你們來干什么。”夏維年車禍之后,還沒完全康復,一條腿打著石膏,端坐在輪椅上,許茹則站在他身后。唐琬的墓前擺放著鮮花和食物,還有即將燒完的香燭,看來兩人已經(jīng)待了不少時間。這番善意的舉動并沒有得到任何諒解。夏璟與他們相對而立,仿佛對面是勢不兩立的死敵,界限壁壘分明。盛怒之下他反而極其冷靜,冰冷無波的語氣里充斥著尖酸刻薄的譏諷:“你們有什么臉來見她,怕她在地下不夠安寧?”他很久沒有如此直接地向夏維年傳達自己恨意,原本覺得,這些濃烈的情感,終究會隨著時間的沖刷而暗淡褪色。可惜并沒有。新生的健全皮rou長在傷疤上,看似骯臟丑陋的瘡口已經(jīng)愈合,孰不知那些光鮮亮麗的東西就只是空幻的偽裝。夏璟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父親和繼母,希望他們說點什么,不論說什么,至少給他一個反駁的理由??墒窍木S年和許茹并沒有那么做,兩位天命之年的老人,眼底是抹不開的沉沉悲色,像是對著唐琬,又像是對著夏璟,讓他看起來如同是一個需要憐憫的可憐人。他們憑什么同情我!夏璟咬牙切齒地想,他的母親死了,他曾經(jīng)差一點瘋了,但始作俑者卻幸??鞓返卦谝黄鹆?,這是什么無望的黑色童話故事?他緊握的手心里指甲刺破皮rou,憤怒即將化作實體沖破情緒的臨界點,誰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從身體里咆哮而出。然而,在他跨入深淵之前,一只有力的手將他拉住了。雨好像在一瞬間停了,頭頂多了一把黑色的大傘,傅硯溫暖寬厚的手掌握住了他的腰,擋在了他的身前。他托起夏璟的臉,與他鼻息相抵,將他眼中除自己外所有的東西全部擠了出去。時間似乎過去很久,又或許沒有,只是一場冗長且沉悶的幻覺。夏璟合上眼簾,直到呼吸不再顫抖:“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看到這么糟糕的一個我。他不敢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傅硯蹭了蹭他的額頭以示安慰:“讓我去說,好嗎?”夏璟沒有猶豫,下意識點點頭。他接過傅硯遞來的傘,走出去很遠,把自己放到安全的角落,遠遠望著傅硯低頭與夏維年交談??筛党幨裁炊疾恢溃幢闼銐蚵斆?,從三言兩語推斷出他們的關(guān)系,但有關(guān)當年的恩恩怨怨,恐怕沒有人會告訴他詳情。他會和夏維年說些什么?夏璟略有些不安。傅硯像是能感受到他的焦慮,時不時會抬起頭看他一眼,然后露出一個叫人寬慰的笑容。談話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結(jié)束后,傅硯幫夏維年和許茹收拾了東西,目送他們離開了墓地。走之前,夏維年回頭看了夏璟一眼。對于自己的兒子,他的眼中從來沒有任何責怪,有的只是濃到無法稀釋的心痛,這讓他看起來像個內(nèi)心充滿慈悲的圣人,以渡凡人出苦海為己任。可越是這樣,夏璟就越是無法釋懷。第37章走出陵園的路遠比他們來的時候熱鬧,掃墓大軍蜂擁而至,為肅穆的園區(qū)平添了不少人氣。孩子們通常會把這樣的日子當作春游,可惜這次天公不作美,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傘下,亦步亦趨地跟在長輩身后。進來的時候是夏璟領(lǐng)著傅硯,出去的時候完全反了過來。夏維年和許茹離開后,夏璟按部就班替唐琬擦拭墓碑,上香,燒紙錢,一切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他跪在母親墓前喃喃自語,說生活的瑣事,說工作的見聞,說傅硯,對剛才的糾紛只字未提。前前后后花了一個小時,他起身對傅硯說:“走吧?!?/br>回程的車上,夏璟閉眼假寐,他沒有問傅硯和夏維年說了什么。早年叛逆的勁頭讓他很早就向家里出了柜,而帶到母親墓前的人,身份也不難猜。他無所謂夏維年的態(tài)度,但不能忽視傅硯的看法。只不過,今天太累了,他讓自己等一等,不用很久,或許明天,他就會把故事告訴身邊這個人。傅硯沒有把車開回家,而是帶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館,說是朋友開的店。把車停好后進了小巷,七拐八彎,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