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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腦袋微微往下垂了垂,細軟的紅色綢布被邊緣的喜結拽著在半空中打了兩圈晃,蓋頭下除了輕輕的呼吸聲,什么聲音也沒有。容胥擰了眉,卻什么也沒說,細心點將手心里的那只小手捂暖,抬手想去掀喜蓋,指尖挑在蓋頭邊上,罕見的猶豫了幾瞬,最終也沒有去掀。容胥抬眸,看向白笙身后的幾人,眼眸幽深陰郁,冷冷淡淡道:“發(fā)生了什么?!?/br>白顏白芷兩姐妹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往狐王狐后身后躲了一下。狐后沒想到蓋著蓋頭都能被他發(fā)現(xiàn)異常,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趕緊安撫的看了眼快要跳起來的小女兒,勉強笑著低聲道:“笙兒從小在狐族長大,如今要離家,到新的地方生活,心中有些舍不得,許是這會兒還有些許傷感,所以不愿意說話?!?/br>容胥眼眸微瞇,漆黑的眼眸中幾人面上緩緩掃過,似乎在審視其中的可信度,沉寂的目光讓人琢磨不定。狐后被看的頭皮發(fā)麻,摸不清那漆黑一片的眸子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移開視線,捏了捏手心的汗水,她不是第一次和這個兒婿說話,但這卻她是第一次在他身邊,感受到這種令人難忍的心悸威壓。這是怎么了......笙兒年紀不大,驟然離開家人,又要去魔族那么遠都地方生活,即使因此而難過,那也是人之常情,她自認為這套說辭并沒有什么不對,而且這也確實是其中一部分事實,況且尋常閨閣女子出嫁,都是要哭一哭的,她的笙兒雖是男孩兒,可也只不過還是個孩子,難道連難過也不許他有了嗎?就因為笙兒難過的不想說話,他就要表現(xiàn)出這樣陰沉的模樣,等笙兒“嫁”過去以后,豈不說也得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都按著他的心情喜好來生活?狐后原本對這門親事憂心忡忡,此時見到容胥這樣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模樣,狐后十指握緊,心中焦心更甚……容胥半闔上眼,忽然道:“說吧,你們對他說了什么?”狐王狐后沒有準備,突聞此言,神色飛快的劃過了幾分慌亂,眼神閃爍著,一時語塞,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男人忽然低低笑了聲。容胥心道果然如此,白笙因為成親的事開心了好多天,直白又坦率了問了容胥好多次什么時候能到婚期,連喜服上的小狐貍都是白笙親手畫上去的,可見他是喜歡期盼著的,能在此刻讓白笙一改往日欣喜,突然變得不開心,恐怕也只有家人的態(tài)度了。畢竟在狐族的這些日子,他們已經明里暗里跟白笙提起表示過好多次,對這門婚事的擔憂不滿了,話里的意思翻來覆去都是讓白笙找機會再拖一拖,不要貿然“嫁”過去,只是那時白笙整個人都沉浸在快樂喜悅之中,沒能聽出言外之意,容胥自然也不會去點破。只是容胥沒想到,他們竟然還不死心,竟在婚典這一日跟白笙說了那些,而且看起來,笙笙也聽進去了......“想來無非也就是些恐嚇的話了?!比蓠愠镀鹱旖菬o聲的笑了一下,眼眸陰鷙冰冷,緩聲道:“他膽子小,與其跟他說,不如來跟我講講,興許我還能為岳父岳母解釋一二呢.......放心,有什么話盡管說,你們是他的父母,就是再怎么,我也不會拿你們怎么樣......”雪地里一片寂靜,白芷躲在狐王身后,四周原本就安靜的幾乎聽不見什么聲音,此刻這里的空氣更是像要凝結起來了一樣,導致她連呼吸聲都喘不敢大一點,憋的臉快都紅了。容胥一貫沒什么耐心,他原本就沒什么情感,對除了白笙以外的人更是不可能有半分耐心,只等了不到十息,他便偏過頭,瞥向幾人身后,淡淡道:“我這人一向沒什么耐心,你們知道的......”狐王狐后跟著他的視線望向自己身后,臉色頃刻沉了下來,蒼白的幾乎褪凈了最后一絲血色,因為他們身后,正是狐族民眾所站之處......賓客們驚訝的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看著眼前這緊張的一幕,同樣不敢發(fā)出聲音。在來狐族之前,他們對婚帖滿腹疑慮猜測,直到來了狐族境內,在短暫的驚訝以后,他們陷入了對狐族瘋狂的妒忌。魔族僅僅聽命于魔君麾下,就能如此風光,如此弱小的狐族卻能攀上魔君,和他結親,只這樣想著,就能讓人羨慕的牙都咬碎。說到底魔族還是憑本事被選中的,可狐族呢,憑什么?相貌?眾人眼紅不已,恨不能拉下狐族取而代之,卻沒想到,還會能到這樣的情形,嫉妒心作祟,許多人都忍不住生起了惡毒的想法,希望狐族得不到這樣的好處......他們腦子里正浮現(xiàn)著無數(shù)惡毒的念頭,卻見同樣穿著紅喜服的“新娘子”突然伸手扯下了自己的蓋頭。白笙扯喜帕的動作不輕,因為心里憋著一口氣,嘩的一下就將紅蓋頭從頭頂扯了下來。于是眾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蓋頭被扯下來時,邊上的一圈紅穗喜結隨慣力一甩,穗子“啪”的一下,結結實實打到了容胥側臉上,然而少年還尤嫌不夠驚人似的,竟又將手中拽著的喜帕,擲到了容胥魔君身上,喜帕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順著容胥魔君的衣擺滑落到了雪地里。四周傳來此起彼伏吸氣聲,接著是鴉雀無聲,歸于了死一般的寂靜。邊上離的最近的幾個正是妖族的幾個族長,他們幾乎是下意識的,踉蹌著擠著人群猛的后退了一大步,后面被推搡的人群沒有一個人抱怨,動作一致的捂住嘴拼命往后退,因為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下一秒眼前一定會是過于血腥的場面,若是離的太近,會成為被殃及的池魚......但眾人預想的事并沒有發(fā)生。他只是半蹲下身,將落在雪地里的喜帕撿了起來,低垂著眼眸,一聲不吭,細細拍掉了紅綢和穗子上沾上的雪跡,甚至連動作都是不可思議的溫柔。白笙方才從爹娘口中聽說了容胥在修真界的那些過往事跡,在爹娘都提點之下,他才終于將所有的一切聯(lián)系了起來,他在山下看到的那些同族血rou模糊的尸體,他被那兩個老頭送到皇宮里的原因,還有他族人面臨的滅族危機,原來都是因為容胥.......他最喜歡的人,最信任的人,原來才是那個最兇惡的壞人,這是白笙從來都不知道的。白笙難過極了,也害怕極了,可白笙最終還是來了,因為令白笙害怕的不是容胥這個人,而是他最信任最依賴的那個人,顛覆了自己以往心中的所有認知。他的害怕,來自于對未知的忐忑不安,他原本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毫無嫌隙,彼此都對對方共通了一切,可原來這些只是他一個人的天真妄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