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振了下，他斂下眼，差點把整根煙都抖進煙灰缸里。

【裴然：我好了，你還玩嗎？】

沒兩分鐘隊伍就齊活了，林許煥剛想點開始，系統(tǒng)就提示他有隊友尚未準備。

一看，111GOD面前的勾勾消失了。

“我走了，你們打?！眹罍收f。

“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是戰(zhàn)隊的突擊手，“為了跟你玩，我從被窩爬出來的，你跟我說你要走了？干啥去？”

嚴準丟下一句：“還能干什么？陪我老板?！?/br>
嚴準走了，留下直播間一堆問號，粉絲質問道你特么不是說他不接單，逗我呢。

林許煥一臉坦然：“說了，高手都這么任性?！?/br>
裴然剛發(fā)出消息，又想起嚴準剛剛的狀態(tài)還是游戲中，趕緊又添一句。

【裴然：如果你在玩就算了】

【嚴準：拉我】

裴然沒當過隊長，不太熟練地給他發(fā)邀請，111GOD很快出現在隊伍里。

“打什么圖？”

“就你一個人？”

兩人同時開口。

裴然愣了愣：“嗯，就我一個，你要拉其他人嗎？”

“沒，”嚴準頓了下，“看你剛剛在雙排。”

裴然說：“剛剛進錯隊伍了，沒仔細看ID，還以為是你發(fā)的邀請?！?/br>
嚴準挑了挑眉梢：“哦，以為是我?！?/br>
裴然沒察覺他話里微妙的笑意，嗯了一聲，又問：“打什么圖？”

“海島吧。”嚴準說，“說好了，帶你坐直升機?！?/br>
玩游戲的過程中，裴然的手機一直在響。

他看著羅青山發(fā)來的語音，不是很想聽，又擔心是他的手出了什么問題，最后還是選擇點開了最短的那一條。

——“明天你什么時候去學校，一起吧？我去接你……”

裴然點下暫停，沒讓語音放完，抽空低頭回了一句“不用了”。

嚴準看了眼日期，剛散去的那股煩悶又原路返回，憋得他想點一支煙。

然后他就聽見耳機里傳來一點小動靜，像是撕開糖紙的聲音。

他忍了忍，打開抽屜拿出大白兔，含了一顆解饞。

跟裴然玩游戲，有點兒費糖。

打完游戲已經是深夜，裴然看著黑漆漆的電腦屏幕，忽然想到什么，打開陪玩軟件給嚴準結了賬。

這款陪玩軟件的規(guī)矩是，客人先下單，待陪玩時長到了后得去后臺點結賬，陪玩才能收到錢。

陪玩時長最高只能購買50個小時，規(guī)定陪玩?zhèn)円粋€月內解決訂單，否則訂單作廢。

【嚴準：？】

【裴然：去學校后可能沒什么時間打游戲，先給你結賬。】

【裴然：以后有機會我再來?！?/br>
裴然不知道自己最后一句話看起來有多么客套，“有機會再來”在平時甚至可以理解為“我不會來了”。

嚴準最后還是沒忍住，去陽臺點了支煙，沒抽，眼神一直落在這句話上。

許久，他才有了動作。

【嚴準：向你轉賬1200元。】

裴然怔了怔，下意識敲出一個問號。

對面很快回了一條語音，裴然拿起來湊到耳邊聽。

“真以為我是陪玩?。俊?/br>
裴然又想回一個問號，但他覺得這樣似乎不太禮貌，于是他點開語音鍵，傻乎乎地應：“是啊?！?/br>
下一條語音里，嚴準的笑聲很低，像是沒忍住。

“陪玩里，像我這樣的，打底都得兩百塊?！?/br>
“我暫時不缺錢。”

“哄你下單，就是想騙你來跟我打游戲?！?/br>
裴然連聽了三條，耳朵都被手機貼熱了。

他沉默半晌，問：“……你很喜歡和菜鳥打游戲嗎？”

嚴準實在不行了，他把煙摁滅，低頭笑了好久，才認認真真地回過去。

“不是，我是喜歡和你打游戲?！?/br>
“準確來說，和你干什么我都挺喜歡的?！?/br>
“就是我喜歡你的意思，你聽得明白嗎？跟你菜不菜鳥沒關系?！?/br>
裴然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整個人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甚至停了幾秒呼吸，腦中只剩下心臟跳動的聲音，連帶著他的太陽xue都打鼓似的突突突。

放下手機時，他不小心又點到了語音，嚴準的聲音再次響起——

“就是我喜歡你的意思……”

裴然手忙腳亂地關了，他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飛快起身站到窗前，砰地一下關上了窗。

是雨太吵了。他想。

第13章

裴然在窗邊站了很久，窗戶關了，他還是能聽見那些聲音。

直到打開浴室燈看向鏡子，他才發(fā)現自己臉蛋和耳朵都是紅的。

他洗了把臉，用手背抵在臉上離開浴室，重新拿起手機。

裴然收到過很多告白。他第一封情書是小學時收到的，五年級女生綁著馬尾辮，連笑容都是清爽的檸檬味，紅著臉把情書塞在他手里，叮囑他回家再看。

他當時眼睛都沒多眨一下，禮貌地把信推回去，說，抱歉，謝謝。

羅青山也同樣收到過他的抱歉。

他喝下一口水，心想自己會這樣，應該是被嚇到了。

嚴準為什么會喜歡自己？他們在這個假期之前沒有交集，沒有親密接觸，甚至連多余的話都沒有說過。

裴然解鎖手機，界面還停留在他和嚴準的對話里。

黑暗中，手機又發(fā)出一道振動聲，震得裴然掌心微微發(fā)麻。

【嚴準：我只是解釋一下，不是在告白，不用急著回答】

“……”裴然愣了一下。

原來這樣不算告白嗎？

他的拒絕仿佛被卡在喉間，上不去下不來。

【嚴準：不過以后，就不叫你老板了?！?/br>
雨勢漸小，嚴準倚在陽臺上吹風，發(fā)完這條，才退回去看早被塞滿的信息欄。

是之前那幫人，嚷嚷著讓他趕緊上線繼續(xù)殺人。

嚴準還沒回過去，那邊就迫不及待地彈了個語音過來。嚴準掛了一次，他們接著打，他最后只好皺著眉接起。

“哥，你干嘛呢？怎么還掛我電話啊?！绷衷S煥問。

“忙?！?/br>
“大晚上的能忙啥?！?/br>
“等消息?！?/br>
林許煥愣了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