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知道您如今在追查局長的案子，再加上您有家有孩子，不愿去那么遠的地方冒那個險，是情有可原的。不過，我還是希望您認真考慮下我的請求。據(jù)我所知，您是為數(shù)不多當(dāng)年能從北美轉(zhuǎn)道南美安全回來的特工之一，我相信您是最好的人選?！?/br>
羅霄將孟懷書吹捧得忒高，他反而不能一口回絕。

事實上，羅霄在說到厲興棠的案子時，孟懷書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火花。他清了清嗓子，對羅霄說道：“請您放心，我會慎重考慮的。不過在此之間，我有一個疑問?！?/br>
“您請說?！?/br>
“局長剛失蹤那會兒，我記得散在各地區(qū)的情報網(wǎng)都全力搜索過一陣兒局長的下落，然而卻都沒有音訊。我想問您，您發(fā)現(xiàn)手下的人叛變，是在那之前，還是在那之后？”

羅霄聽聞，臉色一變，“您是懷疑？”

“是合理的猜測?！泵蠎褧m正羅霄的用詞，“正因如此，希望您能將情況說得更明白些?！?/br>
羅霄點頭，“難說是不是巧合。我最初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剛好是局長剛失蹤的那幾天。”

之后兩人聊了將近兩小時，不等孟懷書留羅霄吃飯，后者便匆匆告辭了。

客廳里的隋昂見兩人出來，客氣地將羅霄送出門外。當(dāng)屋里再沒有外人的時候，隋昂這才親昵地湊到孟懷書身邊，問他怎么談了那么久。

這話不過是隨口一問，并不期望得到任何回答。

孟懷書作為紅樓的人，除非必要，總是堅守自己的底線，不愿和隋昂透露半分局內(nèi)的機密。

果真，孟懷書疲憊地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反問：“姑娘呢？”

“芒果帶她去樓下散步了?！?/br>
孟懷書看了看通訊器上的時間，是到了平常小玫瑰散步的時間。

孟懷書：“我以為你會陪他們一起散步?！?/br>
隋昂低頭親吻他的臉頰，“不放心你。畢竟是紅樓的人，如今你們局內(nèi)派系不明，我怕他對你不利?！?/br>
孟懷書挑眉，心想就是羅霄真對他不利，憑他隋昂又能做得了什么。不過臉上卻十分受用地笑了，因和羅霄的談話而心生的沉重被驅(qū)散了不少。

等那些個膩歪的話都說完了，孟懷書這才正色道：“今天羅霄的這么一出，倒真讓我理出新的頭緒來了。隋昂，我想請你幫個忙?！?/br>
膩歪歸膩歪，小夫夫談起公事來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

隋昂不答，等他繼續(xù)說下去。反正不管孟懷書提什么要求，他都會盡自己所能。就是不能做到，也得想法子曲線救國。

孟懷書見他神情嚴肅得很，忍不住笑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記得你在南美有些人脈，想看看能不能借那些人的手，去查南美有沒有老棠的下落。”

羅霄說當(dāng)年孟懷書成功從北美轉(zhuǎn)道南美安全回到亞盟，說的是當(dāng)年孟懷書被上任局長任東針對一事，本是亞盟地區(qū)后勤部的特工卻被惡意調(diào)到北美去找一份根本就不確定存不存在的名單。那回，孟懷書差點把自己的命交代在北美。好在后來發(fā)生了點“意外”，他成功從北美逃到南美，再在隋昂的老朋友的幫助下，成功回到亞盟。

隋昂的那位老朋友可謂是在南美手眼通天。孟懷書這回就是想借那位的人脈網(wǎng)，看看安插在南美的情報網(wǎng)的一系列叛變行為中包不包括隱瞞了厲興棠的行蹤。

隋昂一聽孟懷書的請求，哪怕對方若無其事地說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也嗅到了一絲不對勁。不過他沒多問，只道：“可以。我這幾年仍和塞巴保持著聯(lián)系，我想他會很樂意幫這個忙的?！?/br>
隋昂的那位老朋友便是塞巴斯蒂安?巴蒙德，是他早年在亞盟駐歐盟總領(lǐng)事館供事時結(jié)交的朋友。

孟懷書聽到隋昂肯定的回答，放心地點了點頭，“我想他該樂意的。過會兒，我會把老棠的基本信息發(fā)給你，你可以轉(zhuǎn)發(fā)給塞巴斯蒂安先生?！?/br>
“小書?！币娒蠎褧f完就要著急地點開通訊器傳資料，隋昂叫住了他。

孟懷書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

隋昂輕笑一聲，笑里帶著幾分心虛，“不用麻煩了。塞巴認識厲興棠。我想憑厲興棠的本事，過了這么些年，塞巴也不會這么快忘了他?！?/br>
“你說什么？！”孟懷書驚詫。

他怎么就不知道厲興棠和那位塞巴斯蒂安先生有來往？

再看隋昂，對方的神色愈發(fā)尷尬。

兩人同床這么些年，孟懷書自然很快就猜到他這般心虛尷尬是為哪般。

“這些年，為了避嫌，你和老棠互相愛答不理的。老棠結(jié)識那位塞巴斯蒂安先生不會是這幾年的事，因為他倆若要結(jié)識，必定是你在從中牽橋搭線。要說你和老棠好不容易聯(lián)手的那回，便是五年前的大選......任東的死是不是和這有關(guān)系？”這是孟懷書能想起的唯一一件隋昂和厲興棠都瞞著他的事。

隋昂硬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含糊不清的音節(jié)。

當(dāng)年，隋昂和厲興棠選擇瞞著孟懷書也是為了讓后者遠離黑暗和腌臜。

可如今，多清楚一些當(dāng)年的隱情，說不定對找到厲興棠有幫助，孟懷書也就顧不得那么多，催促著隋昂趕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隋昂不好再隱瞞，老實交代道：“任東當(dāng)年中風(fēng)其實不是因為突發(fā)性腦溢血，而是因為一劑藥?！?/br>
“什么藥？”孟懷書問道。

“我不清楚，但你應(yīng)該還記得之前厲興棠有一任小情兒叫明玦，是個Alpha。他如今是萬合制藥集團的董事長。當(dāng)初，厲興棠就是靠他的研發(fā)室拿到了那劑藥?！?/br>
“說來說去，和塞巴有什么關(guān)系？”

隋昂無奈地笑了，一手攬過他的肩膀，“那劑藥只缺一種叫古柯的植物。它只生長在南美，且控制在當(dāng)?shù)氐母鞔蠹易搴蛶团傻氖种小Ｒ氲玫焦趴?，就必定要通過塞巴。厲興棠找上我，讓我替他牽橋搭線，我答應(yīng)了。之后他倆如何溝通的，我并不清楚，不過我敢肯定，他們是見過彼此的全息影像的，勉強算是見過面?！?/br>
*

距離阿隆索登門拜訪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

明玦到最后并未追問阿隆索究竟都和秦離說了些什么，他的毫不在意反而激起了秦離的疑心。不過秦離想，就是明玦問下去，他多半也會半遮半掩。

不管是老誒雷拉的死還是塞巴斯蒂安的那點秘辛，一旦告知明玦，再追問他究竟有沒有這回事，那么秦離便是將自己放置在一個極尷尬的位置，讓明玦覺得自己不信任他們，輕易受了阿隆索的挑撥?？刹徽f不問，懷疑、不安的種子卻切切實實地在他的心底生根發(fā)芽。

秦離這天一早醒來，和往常一樣，洗漱之后便去樓下用餐。

浴室里的鏡子上有一行黑色馬克筆寫就的字——和疑心、不安愈重的秦離不同，明玦大概只記得自己已將秦離標(biāo)記的事實。從標(biāo)記過后，秦離再起床時總能在浴室的鏡子上收到來自一兩個小時前，先他一步起床的明玦的問候。

仗著別墅里不會再有第三個人讀懂問候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