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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通常只有在分離到來時才會表現(xiàn)出強烈的不舍,拼命抓緊皆因不得不放手。蔣孝期將下頜墊在他肩頭,濃重的喘息透過耳機傳入大腦,周未忽然開始心疼對方,是因為我,他又面對什么選擇了嗎?周未不是戀愛腦的純情少年,他很早就懂得取舍的滋味,好像畫畫是他的真愛,但二十歲之前他不得不一次次放棄,你以為的“最重要”,總會遇到不曾想的“更緊急”,所以“最重要”也還要放一放、等一等的。“小未,我……”然后,世界一片寂靜,蔣孝期摘掉了他的耳機,只余細微氣流擦過耳廓,周未知道對方在說話,但他連他的嘴型也看不到,根本不知道他說了什么。有什么話是一定要對他說,又不能讓他知道的呢?周未在心里苦笑,手臂圈住了那人□□的腰背,很多人,連我自己,連你,都覺得我應(yīng)該怨恨你,其實沒有啊——你不想解釋的原因,我不會問;你不想說的話,我不用聽;你不想留,盡管走吧。“很欺負人啊,”周未喃喃。蔣孝期終于松開他,周未像剛剛潛水閉氣過一樣深呼吸了幾下,他看見蔣孝期在笑,睫毛卻濕噠噠的。“我好餓?!敝芪慈匀活B強地對他手語教學(xué)。蔣孝期幫他戴好耳機,俯身在耳機上親出一個爆破音:“我們出去吃大餐——”周未高興地蹦了一下,然后飛快跨過地上那灘泡面跑去換衣服。蔣孝期總是對他笑,笑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但周未看得出他裝了很多很多很沉的心事,他不想拆穿,因為他幫不上忙,所以他也回給他很多很多笑。生存像一道推導(dǎo)題,蔣孝期想保護的人不過蔣楨和周未兩個,為了這個最終目的,他需要得到趁手的武器和安全的堡壘。蔣孝期在這兩年時間里將蔣楨身邊的醫(yī)護查了個遍,換上自己的人,然后宥廷突然冒出來說我們也安插了人手來保護夫人,然后他從始至終都沒懷疑過的林木突然成了陳年疑案的嫌疑人之一,所以是信狼還是信虎?就算蔣孝期聰明如狐貍,憑他自己也是斗不過虎狼的,所以他得找只大獅子罩著,同時提防著不被大獅子吃掉。&&&蔣孝期隔日去見蔣柏常,距離水月長安中標已經(jīng)過了兩天,他猜到父親該找他談生意了。“你母親身體還好嗎?”蔣柏常問,自己卻接過秘書遞來的各種不老藥吞下去。蔣孝期把一只裝巧克力的金色提袋放在木桌一角,以前蔣楨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榛果巧克力,生病之后就忌口不碰了。“還好,她讓我?guī)Ыo你的——”袋子里裝的不是巧克力,而是一條手工圍巾,巧克力色帶榛形凸紋,觸感像綿長歲月,說不出的柔軟。蔣柏常臉色有一瞬間的怔忡,從蔣楨決定離開的那天起,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給他反饋,整整二十五年。“聽爺爺說,你不想留在國內(nèi)的AOI,為什么?”蔣孝期搖搖頭,隨手擺弄茶具開始泡茶:“我的居留期快滿了,大哥剛還說他新訂的龐巴迪挑戰(zhàn)者下星期到貨,問我有沒有興趣首航。”他說得越隨意,蔣柏常想得越復(fù)雜,這擺明是大兒子要趕小兒子回美國,藩王不入都,防的什么顯而易見,且誰也說不好這個“首航”會不會變成天空版“鐵達尼”。如果蔣孝騰不缺一個人形血袋,恐怕他再見不到這母子倆了。久居高位的老人家都有一個通病,和古代在位時間長的帝王心態(tài)差不多,既希望儲君宏圖霸業(yè),又忌憚儲君取而代之,恨不能問天再借五百年。更何況,如果這位儲君已經(jīng)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且天命還未必長得過自己的老子,他難道不著急?人若急了,什么都做得出來,知子莫若父。蔣柏常不動聲色看著自家初長成材芝蘭玉樹一般的小兒子,再看那條諧著“楨”字圖案的手織圍巾,心里醞釀的某個念頭終于破土。這沒見識的笨小孩像玩玩具一樣將半個多世紀前出自大師之手的一套宜興紫砂翻來覆去擺弄一番,再逐個用開水荼毒一遍,也不洗茶,直接從茶罐往茶壺里填了些就要沖水。“咄,泡這個,那個味道不行?!笔Y柏常從書柜里取出一個黃花梨茶罐,走過來坐蔣孝期對面,示意他遞來燒水壺開始燙壺、溫杯,然后挑茶、洗茶,一步步練達從容,像個給小孩子示范如何拼積木的耐心老父。蔣孝期在旁邊仔細看著,也難得露出些微驚奇和崇拜,似乎對父親會親自做這個著實意外。蔣柏常已經(jīng)斟出兩杯琥珀光,送了一杯到兒子面前,端了自己的慢慢啜飲:“學(xué)會了沒?”蔣孝期牛飲了燙茶,齜牙,搖搖頭:“可能要多看幾遍?!?/br>蔣柏常瞪他一眼,目光卻沒什么怒意值。孫輩們都忌憚他,撒嬌討好更愿意去找太爺爺,子侄輩又都老成了,一個個自己當(dāng)了爹,平時全住在外面,公司里碰面更像上下級。這個突然回歸的小兒子,給他不太一樣的感覺,好像自己又撿回了教導(dǎo)后嗣的角色,和給人當(dāng)山的自豪感。如果他還是座大山,他就不能不保護山里的小樹。蔣孝期捧場地連喝三碗,摸出手機接電話,也不背人。那群在電話里說:“蔣先生,少爺出門了,我正跟著,他往長途汽車站去呢。”“他去那兒干什么?!”蔣孝期關(guān)心則亂地站起身,把泡茶老父親拋在腦后,任性且霸道,“給我把人看住了,我現(xiàn)在過去!”蔣柏常:“……”我剛還當(dāng)你有出息來著,你這就給我上演蔣衙內(nèi)強搶良人?真不見外啊——蔣孝期掛了電話就要走,什么討賞、恩典統(tǒng)統(tǒng)都不管了,道別也是馬馬虎虎。蔣柏常沒忍住多問一句:“還跟周家那個小子走得很近?”蔣孝期坦然回答:“是他,腦子不太好還愛亂跑,我先去找人?!痹捯粑绰?,人已經(jīng)跑沒影兒了。蔣孝期自己都沒想到這出“彩衣娛親”還蹦出周未這么個助演嘉賓,隨便即興發(fā)揮了下,無論后面怎么玩,他得先保住小命兒。蔣楨拋下二十五年堅守不變的原則給他織了一條活路,告訴他人老了心也會變,曾經(jīng)他想要的是上陣父子兵的戰(zhàn)友,幫他開疆拓土、封侯拜相;現(xiàn)在他成王成侯,反而可能更想要個純粹當(dāng)他是父親崇拜依仗的幼子,讓他覺得自己被需要而不是被取代。蔣孝期奔出大廈便給周未撥電話,對面噪音嘈雜。“你要去哪兒?”“橙溪?!?/br>蔣孝期兇他:“去橙溪干什么!”那里有著名景點赤尾河,自殺圣地,他養(yǎng)母魏樂融被警方懷疑在那投